《豪门夺爱》一昧相思

5、Chapter 5 因为是你

　　如果不是闹铃声太刺耳，那么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房间，会被轻轻拂动的白纱窗帘装点得浪漫温馨。
　　林薇挣扎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她不必照镜子都能想象中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彻夜的失眠为她画上了黑色的眼影，纵使她一直闭着眼睛，脑子却十分清醒，想着与他之间的点滴相处，想着他眼底里的冷漠与厌恶。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一次又一次，被他肆无忌惮地伤害，早已伤痕累累。可她仍在坚持着，为了这难得可以留在他身边的机会，哪怕已经鲜血淋漓，她依旧微笑着，等着他。
　　她蜷缩在沙发里，习惯性地看向对面的双人大床。季隽彦讨厌别人碰触他的东西，能够允许林薇进卧室就已经是天大的让步，虽然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床上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如季隽彦严于律己的做事风格。如果换做别的妻子也许会开心，因为丈夫的体贴，而到了林薇这里，除了自嘲还是自嘲。这是季隽彦在向她说明，不管人前他们如何的亲密，人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有这样。
　　季隽彦的世界不允许林薇进入，而林薇的世界，季隽彦不屑进入。
　　林薇自嘲的笑容逐渐苦涩，她起身将自己睡过的沙发小心仔细地平整着，让它看上去并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季隽彦是厌恶与她接触的，所以从来到这个家里开始，属于她的就是这张床对面的小沙发。
　　不过也幸好是她，要是换做季隽彦长手长脚的，怕也睡不下吧。
　　浴室里不出意外地传来水流的声音，林薇将在衣帽间内搭配好的衣服轻轻地放在浴室门外，自己转身走进旁边的盥洗室。
　　一道门，两个世界，两个人，一道银河。
　　当她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时，浴室的水声也曳然而止。季隽彦熟门熟路地伸出手将他的衣服拿了进去，林薇看见时也只是笑了笑。那么讨厌她的他，却从没嫌弃过她为他搭配的衣服。
　　季隽彦回到卧室时已经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季大总裁，一如他被媒体报道的那样，对人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也正是这份气质，才让他即便是结婚了，还依旧被无数的女人等待着，等他离婚的那一日可以一拥而上。
　　也是，季隽彦对外公布的是他与林薇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的爱情会持续多久呢？没有一个女人会看好吧，包括之前的杜月清都不相信。
　　林薇望着前方季隽彦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那么多人唱衰他们的婚姻，那么多女人等着季隽彦恢复单身，但真正的季隽彦是什么样子？她们又能知道多少呢？在层层温柔的假面之后，他的狠绝手段足以让人心有余悸。若季隽彦真如他外面那样温和无害，又怎能在十八岁时就撑起整个季氏集团！
　　林薇再次整理了自己的妆容与衣着，确定无错后才缓缓地跟在季隽彦的身后。
　　杜月清依旧秉承了她从自己家族里带来的一套旧式做派，无论是在家外还是在家中都极为讲究。要不是家中没落，像她这样大家族里培养出的名门闺秀是不可能下嫁给暴发户出身的季德初。对此，杜月清至今都有些忿忿不平，也下定了决心要自己的儿媳都有高人一等的出身。
　　虽然林薇是与季隽彦在国外登记结婚后直接回季家的，但令杜月清欣慰的是，她这个大儿媳与她出身相同，礼仪等方面也不曾让她挑出多大的错。于是她才默然了这个大儿媳，不然她一定会逼着季隽彦离婚再娶。
　　季隽彦向杜月清打了声招呼后就坐到餐桌旁，王姐将冒着热气与浓香的咖啡放在他的手边。
　　“王姐早！”林薇在唤过杜月清后，侧过头对王姐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来吧。”她从王姐手里接过其他的早餐，亲自放到季隽彦的面前。然后不出意外地看见，他面部表情0.0001秒地僵硬了下。
　　似乎外面的阳光都更美好了呢。
　　林薇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目光落在季隽彦的脸上。看在杜月清和王姐的眼里，却是一幅恩爱夫妻的画面。
　　王姐更是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曾经以为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大少爷会一辈子都不娶老婆，没想到出国一趟就带了位大少奶奶回家，并且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好得让人嫉妒。
　　王姐中途也曾嫁人，后来丈夫出意外死了，没多久孩子也病死了，无依无靠的她又重新回到季家，直到现在。虽然季家两个少爷，她与二少爷季隽铭相处时间更长，但对于和自己儿子年岁差不多的大少爷季隽彦，她总是会多偏疼一些。
　　“咳咳。”
　　杜月清扫过王姐一眼，王姐随即抬起头对她说：“太太的早餐也准备好了，我这就拿过来。”
　　杜月清向她点点头，见她转身离开，嘴角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主仆这些年，她当然知道王姐刚才在想什么。她也应该感到庆幸的，幸好当初她快刀斩乱麻，将那个卑贱如泥的白晓筠送出国，否则她今天的大儿媳怕就是让全A城的人笑话了。
　　“隽铭的婚礼也让你累坏了，今天就不用赶着回公司。好好地休息两天，你部门那边我会看着办的。”
　　季隽彦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侧过头温柔地对林薇说着。
　　这算什么……
　　是惩罚吗？惩罚她昨晚擅自闯入他书房的举动？
　　林薇心里很明白，脸上却露出恰当的羞涩笑容，轻轻地答了句：“好。”
　　“隽铭婚礼，薇薇作为大嫂确实出力不少。正好我今天想去看看JOC的新款，等会儿你陪我一起去。”杜月清一边喝着面前的新鲜蔬菜汁，一边对林薇说着。
　　“好的，妈。”林薇朝杜月清浅笑着回应。JOC是近两年才出现的本土珠宝品牌，一经问世就以低调奢华的风格赢得了一众富家太太的喜欢，这里面自然也包括杜月清的。
　　季隽彦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搁下手里正在查看新闻的平板，抬起头对桌上正在用早餐的两个女人说了声：“我该去上班了。”
　　杜月清朝他点点头，林薇则顾不上自己面前的早餐，急急忙忙地跟着起身。
　　“开车小心。”她帮他整理了领带，语气温柔，十足的恩爱娇妻。
　　季隽彦也面带微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轻轻地一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杜月清满意地吃着自己的早餐，王姐低着头藏住她善意的笑容。
　　等季隽彦的那辆迈巴赫Exelero身影如同一阵风般的消失后，林薇才收起望夫石模式，重新朝餐桌这边走过来。
　　谁知她还没有迈开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
　　“季隽铭你别太过分！”
　　一大包东西飞向大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林薇低头看着脚边的那包东西，还没来得及问出这包东西的来历，就差点被人推翻，幸好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税语晨你也别太过分！你差点把大嫂撞倒了！”
　　原来是税语晨和季隽铭这对冤家，林薇对季隽铭摆摆手。税语晨的脾气她是受过的，可不想再把这小祖宗给惹急了。
　　“我过分？”税语晨回过头，对着季隽铭就是一顿怒吼：“我们俩到底是谁过分！”
　　林薇忍不住在心里扶额，原本该在海岛度蜜月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出现在季家大宅。她还以为自己能清净几天，没想到这么快梦想就破灭了。
　　季隽铭见税语晨丝毫没有悔意，反而叫嚷得更加厉害，当下脸色一沉，快步追上前将她一把拉住。
　　“税语晨，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别在我家闹！”
　　“你家？”税语晨故意以轻蔑的目光扫视着季家大宅，语带刻薄地说道：“就你们季家这种小破房子也能称得上是家！”
　　“我们房子破，你有本事别瞅着嫁进来啊！”听到这话，季隽铭顿时变身为愤怒的公鸡，斗志昂扬地堵在税语晨的面前。
　　“季隽铭你搞清楚！”税语晨自然也不是善茬，不甘示弱地戳着他的胸，扬着头对他说：“没有我爸爸，你们季家能发展得这么快？能进得了富豪排行榜前五？没有我爸爸，你季隽铭也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儿子，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哼哼！”
　　“你给我闭嘴！”面对税语晨越来越难听的话语，季隽铭额头上不断爆出的青筋显示他已经到了频临爆发的边缘。
　　他越生气，税语晨就越开心，连带着话语也越来越刻薄。“季隽铭，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不是我巴望着嫁进你们季家，而是你，你和你妈、你哥哥、还有你这位大嫂都巴望着我嫁进来的。”
　　两个本应该新婚恩爱的人，此时却像是杀红眼的仇人，互相憎视着。
　　“语晨……”林薇默默地上前，想要阻止这场注定两败俱伤的争斗。
　　税语晨甩开林薇挽住自己的手，指着季隽铭的鼻尖说：“我告诉你！季隽铭，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些花花草草，我是税语晨，你给我看清楚，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完，她又转过头对林薇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你充其量也就是个破落户，也敢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
　　话音落下，她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大步地朝楼上走去，离开时还不忘狠狠地撞了下林薇。
　　都是季家的儿媳，凭什么外人都觉得林薇大方得体，凭什么季隽铭对她大吼大叫却对林薇轻言细语？明明她才是最符合季家儿媳身份的人。
　　税语晨的举动不在林薇的预料之内，当下没有任何防备地被她撞得差点跌倒在地，幸好及时地扶住沙发的一角才制止住自己踉跄的步子。
　　“真是个泼妇！”季隽铭抬起头，准备朝税语晨的背影骂去时，却被林薇按住。
　　“别吵了，先去跟妈解释清楚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薇朝他摇摇头，满脸担忧地朝杜月清走去。
　　杜月清坐在餐桌旁，满脸阴霾地看完了整场的闹剧。她知道自己的小儿子不是个安分的人，
　　但总归还是知道些分寸的。不用去听原因，她的心已经偏向了自己儿子的一边。
　　季隽铭吊儿郎当地坐到杜月清旁边的位置上，顺便从她的盘里拿起一块面包吃起来。“没什么大事，就是飞机上刚好碰见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跟她多说了两句，税语晨就像个疯子一样发火，非要吵着回来。”
　　“飞机上的熟人？”听到这里，杜月清和林薇心里有了大概。什么熟人，恐怕就是季隽铭以前的风流债。而税语晨一向大小姐脾气，一言不合就要发作，两个人应该就是这样闹起来的。
　　林薇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季隽铭，心中叹息一声，拿出手机向季隽彦的特助金泽远拨去电话。两个人在飞机上这样闹腾，闹出来的后果自然要季隽彦来解决。
　　“妈，我按照您的意思这么早就结婚，您也应该给我挑个乖巧懂事的老婆，您看您都给我挑了个什么样的泼妇回来！”季隽铭一边向杜月清撒娇似的埋怨，一边指着额头说：“您看额头都给我砸破了！”
　　季隽铭是真心烦税语晨，身为季氏集团的二少爷，平时都是女人们前仆后继地讨好，哪里受过税语晨这样大小姐脾气的人。他知道自己母亲是为什么看中税语晨，想着早点晚点都是要结婚的，他也无所谓自己结婚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却万万没想到的是税语晨一点大小姐的教养都没有，当着一飞机的人给他甩脸子大骂，他不予理会反而惹得她动了手。这样的女人哪里有一点名门闺秀的模样，就连他的大嫂林薇都比她更为得体。
　　季隽铭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税语晨也是一顿脾气发作地上了楼。两个人都是各自家里宠着的宝贝，谁也不肯先低头。
　　杜月清当然更心疼自家儿子，看了看楼上紧闭的房门便对季隽铭说：“隽铭，你先看看医生，处理下额头上的伤。”随后又从抽出一张卡递给他：“好好地休息下。”
　　季隽铭接过卡，满脸堆笑地离开。家里的事情向来不用他操心，即使他的母亲搞不定，他那位能干的大嫂也肯定能把税语晨哄好的。结婚之前，也是她哄着税语晨的，这次也不会例外。
　　待季隽铭潇洒地离开后，杜月清才回过头，对林薇嘱咐：“这件事还是你来处理吧。”
　　“是的，妈。”林薇目送她上楼离开，目光移到税语晨那道紧闭的房门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少奶奶，”王姐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内响起，才将林薇的思绪惊醒回来。
　　林薇朝她摇摇头，“我不吃了。”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吃得下饭，仅思索怎么哄税语晨就觉得头疼不已。
　　王姐看着盘中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早餐，担忧地劝道：“打少奶奶还是再吃点吧。”
　　林薇还是摇了摇头，她现在实在是没是什么胃口。
　　王姐叹了口气，手脚麻利地收拾起餐桌。
　　林薇望着她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她。“王姐，还有没有动过的早饭吗？”
　　王姐不明所以，呆呆地点点头。
　　“麻烦你再帮我盛一份出来，可以吗？”
　　“好的。”王姐见此已经明白了林薇的用意，她是想给税语晨送上去，借此缓和税语晨与季家的关系。
　　不一会儿，王姐便端了早饭出来。与林薇他们吃的西式早餐不同，王姐准备了清淡的鱼粥和几道爽口小菜，递给林薇的时候轻声解释：“让二少奶奶消消火。”
　　林薇对王姐的促狭摇着头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早饭朝二楼走去。以前林薇不止一次地哄过税语晨，这次应该也不会太难。当她刚准备伸手敲门时，门却突然被打开，露出仍旧怒气冲冲的税语晨。
　　与她气恼的模样相反，林薇浅笑着询问：“语晨，怎么了？”
　　“怎么了？”税语晨瞪过林薇一眼，傲慢地将她手上的托盘掀翻在地。
　　托盘上的瓷碗落地而碎，鱼粥不仅撒了林薇一身，瓷碗碎渣还溅到她的腿上，划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语晨？”林薇没想到税语晨会这样做，她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脸上的微笑未见减少一分。
　　“你还问我怎么了？”看着林薇的微笑，税语晨只觉得刺眼。她抱起双臂，轻蔑地对林薇说道：“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别人大嫂的，不知道我不喜欢那种红色吗？你也是出身名门，怎么眼光那么俗不可耐啊！我又不是一般的乡巴佬，结婚而已，有必要铺那种大花被子吗？”
　　税语晨话里的明讽暗刺让林薇脸色微变，但她没有作任何的解释，只是默默地蹲在地上，将地上的碎片小心地拾起来。
　　并不是她不解释，那些税语晨认为俗不可耐的大红花被是杜月清费心费力地准备。别人嫌弃的，却是她一直想要的。她也想要这样俗不可耐的大红花被，想要有父母操心而办的婚礼。
　　“我在和你说话！”税语晨见她只顾着收拾地上的碎片，无视自己的存在，心中的怒火更加高涨。她将林薇从地上扯起来，鄙薄地说：“你还在装什么贤惠啊，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至于这么卖力演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