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醋》酒否

12、决定

　　邓竹一觉醒来，浑身腰酸背痛。
　　他望着天花板，虽然他的脑子大多数时候处于安详的静置状态，但在他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清醒。
　　昨晚从酒吧回来，给邓渊过了生日，喝了一点小酒，然后在弟弟面前做了一个单身男性为了保持身心健康的日常必刷任务。
　　一切平常无奇，生活中依旧充满着屌丝的心酸和自娱自乐的精神，和过去二十几年的日子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才怪！
　　邓竹突然坐起身子，可脸上立刻就被甩了一沓纸。
　　邓竹抬头一看，邓渊悄无声息地站在床边，他的头发乱糟糟，眼圈是黑的，精神不太好。
　　邓竹的精神也相当颓靡，他也没问他发什么神经，余光看到那第一张纸上文勋的照片。手拿起那沓纸，下一页则是文勋的各类信息，再下一页一条一条的居然是酒店和餐饮店的消费情况。
　　邓竹抬起头：“你难道就是传说中能够五分钟拿到所有信息的霸道总裁······的助理？”
　　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邓渊现在极其平静，：“······我不是霸道总裁的助理，但我是知法犯法的黑客。”
　　昨天晚上的事被两个人麻木地冻在了脑袋里，那些远看好像很正常的事情，近看却会轻易发现端倪，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脑子里的事不进行任何开发。
　　昨晚就和失忆了一样，彼此都特别从容不迫。
　　邓竹看了半天，又仰头对邓渊道：“你想告诉我他是大坏蛋吗？他好像很喜欢和人去酒店开房。”
　　邓渊很有点头肯定的冲动，但作为糟糕的成年人，他已经能够轻松地抑制住了各种冲动，他看似公正中立地接了邓竹的话：“喜欢去酒店开房的不一定是大坏蛋，但一定是有钱人。”
　　邓竹奇怪：“你想说什么？”
　　邓渊盯着他那双圆眼：“我只是给愚蠢的你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他的明星光环会让你戴上滤镜，就像是追星的温文一样失去人类的控制力，变成一只只会呼吸和尖叫的尖叫鸡。所以我决定知法犯法，让你看一眼这个。如果你在看了这些东西后确定你要谈恋爱，我就真心地帮你。”
　　邓竹拧起眉头，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之前不是真心要帮我吗？”
　　邓渊沉默了一秒，闷声道：“不是。但你不需要问为什么。”
　　邓竹偏偏也要知法犯法：“为什么？”
　　邓渊伸手在他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因为你太蠢，现在我决定教你判断，因为我不可能永远帮你判断。而且我判断他是人渣，也可能是因为我也带着某种滤镜。”
　　邓竹嘿嘿笑：“你对自己的认识很正确嘛，你就没有看得顺眼的人。你看你亲哥都不顺眼。”
　　“······”邓渊哑口无言，“我看你不顺眼？”
　　傻白甜眼里的世界都是美好的，邓渊一向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科普世界险恶的一面，所以邓竹喜欢的东西，赞美往往显得多余，他通常会加以抨击。但是现在想起来，自己为了让两人的兄弟情更纯洁自然，也从来没有对邓竹说过好话。
　　邓渊想到这里，五味陈杂：“我要是看你顺眼，你不觉得很肉麻吗？”
　　邓竹是一个很肉麻的人，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说话不分男女地肉麻。被说多了肉麻，邓竹对肉麻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邓竹哼道：“我不知道肉麻不肉麻，因为我平时就是肉麻的化身。如果你觉得肉麻，那是我在用语言对你全身的一键按摩。”
　　邓渊忍不住对他采取了人身攻击：“······你怎么这么恶心？”
　　邓竹当做听不见，他只往那几张纸看了几眼：“嗯，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邓渊看了眼他手中密密麻麻的字：“你看着文勋这些曾经的开房记录，不会吃醋吗？”
　　邓竹贼兮兮道：“不瞒你说，经过我多年的八卦经验，有钱有才又好看的人，炮友和男女朋友特别多那是很正常的。”
　　邓渊道：“······想不到你这么开放。”
　　“条件这样好的人，性格也好的话，喜欢他的人肯定多，这里面难免也会有他喜欢的人。这时候一拍即合，解决□□还要用手，不是很奇怪吗。难道现实生活中有人热恋还要推开恋人大喊‘我要珍惜你’，然后提裤子走人吗？”
　　邓竹又抱着被子傻笑：“在我对自己是富二代的意淫中，占据最大内存的就是和女朋友开房了。”
　　平时这种兄弟之间没有下限的交流，邓渊总会好好挫败一下哥哥，但此时他并没有说话。并不是因为他开始决定减少互相埋汰把两人的关系肉麻化，而是“解决性-欲用手”这些话让他想到了昨晚。
　　但他很快就后悔没有立刻嘲讽邓竹，因为邓竹再迟钝，也从弟弟的沉默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事。
　　邓渊赶紧道：“其实性关系经验多的人，只是会让人没有安全感。不仅会让你想自己的存在会不会只是为了解决性-欲，也会让你一辈子都会为两人的关系的长久担忧。”
　　邓渊企图用学术的氛围强迫邓竹的大脑立刻死机。
　　邓竹却奇怪：“为什么要这么久远，人类的意外死亡率这么高，意外恋爱率又这么低，就不能像玩VR恋爱游戏一样，能有短暂的开心就该满足了吗？”
　　邓渊瞥他。也是，反正平时只要一点小恩小惠他就满意了。把人生过得就像是单机小游戏，不需要想RPG游戏一样考虑结局。
　　“你······决定了吗？”实际上邓渊并不想确认这个话题，“如果你决定了的话，那我就一定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
　　决定了！
　　这句话本来应该说得感天动地，但是邓竹看着邓渊一眼，只见他眼睫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闷成一团，好像有很沉重的心事。
　　“决定了。”邓竹的语气软绵绵的。
　　邓渊察觉到他的注视，两人对望着。
　　他在看什么？关于自己的想法，他可能知道多少？
　　偶像剧里那些男主，真的没有察觉傻白甜比腹黑更难读懂吗？因为人在傻白甜面前会习惯松懈伪装，而傻白甜虽然傻，但也属于人类这种心思复杂的物种。
　　这时候要研究傻白甜，就要给思考多加设一个扑朔迷离的思考方向：自己过去有没有露出马脚，而他察觉到了多少呢？
　　毕竟傻白甜傻了二十多年，关于傻的经验比聪明人更丰富，装傻也不见得不在行。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此时诡异的沉默。
　　邓渊赶紧避开哥哥的目光，把手机找了出来。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