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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行军代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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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谨风话音一落,倪丰化、倪丰秀也附议道:“儿臣认为韦将军说的极是。”
大殿里,以尚书令高炯为首,大半官员都纷纷附和道:“臣等赞成韦将军所言。”
倪丰化、倪丰秀皆跪下道:“儿臣请旨,领我朝铁骑与高延一战!”
韦谨风跪下:“臣也请战,卫我大豫疆土!”
殿里顿时乌泱泱跪倒一片:“请皇上下旨出兵!”
当今圣上倪丰律虽不复青春壮年,可往昔带兵打仗的热血尚在,此时更是被群臣激昂之情激的沸腾起来,遂大手一挥,一道圣旨落下:“封辅国大将军韦谨风为行军元帅,倪丰化、倪丰秀为副帅,领十三万兵马,出代州,反击高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圣旨,举国沸腾。不论是军中将士还是普通百姓,都满腔豪情壮志,气吞万里,立誓以大豫铁骑踏平高延王都,不灭延决不归师!
京中青年才俊的一腔热血,也纷纷上书从军,奈何被家中高堂、妻室拦住,只得将满腔豪情化作强愁,日日聚在风鹤楼借酒来浇。
昭王府,倪丰秀书房。
“及隽诜回渌州当日就与皋铎宰联手杀了皋铎翟?”倪丰秀微惊,接着问道:“那邹休,是不是没救回来?”
“是,邹休在及隽诜回来前就已咽气。”
“四日前的消息,为何今日才传来?”
“途中曾遇一黑衣人阻拦,身法极其怪异,属下从未遇见过,好不容易甩开他,一路上的马匹又接二连三出事,因此耽搁了两天。”
倪丰秀沉思道:“将渌州铁铺的暗桩撤了,查一查及隽诜的下落。”
辅国将军府,韦谨风书房。
“爹要上战场!”韦长欢得了消息,急急跑进韦谨风的书房。
“是啊!”韦谨风抚着韦长欢送他的那件胴丸铠,不胜唏嘘地说。
“请爹,带欢儿一起去。”韦长欢噗通一声跪下道。
韦谨风手上一顿,转身瞪着韦长欢:“胡闹!战场岂是女孩子家能去的地方!”
韦长欢依旧跪着,却昂着头,反驳道:“昔日娘亲与爹于沙场并肩作战,娘亲去得,欢儿为何去不得!”
“你!”韦谨风望着韦长欢倔强的目光,宛如又一个阿述,可当年若有选择,他如何会让阿述尝那样的腥风血雨,更别说如今的韦长欢!
他开口,带着平日不曾有的领兵时的威严,道:“当年你娘是随我征战沙场,可她的武功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我的臂膀,我的后背,我放心她!”
韦长欢不服道:“即便我武功不及爹爹,可自保绰绰有余,绝不会拖累爹爹。”
“欢儿,你几时才能长大,两国战场,不是你能儿戏的地方。”韦谨风看她率性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这十几年太过顺遂,行事到底任性自大了些:“你不要想了,我绝对不会带你去的。”
大豫皇城,上善宫。
“你说韦长欢来找你,说要一同去代州?”倪丰善问道。
“嗯,”倪丰化点点头,接着道:“她当时神色坚定,像是非去不可。”
“当真?”倪丰善睁大眼睛,然后笑道:“阿善要恭喜大皇兄了。”
倪丰化诧道:“恭喜我?”
倪丰善凑近了倪丰化,神秘兮兮道:“定是我教你的法子起了效果了,她这才要跟你同去。”
倪丰化还是不明就里:“为何要跟我同去?”
倪丰善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心里牵挂你!”
倪丰化皱眉:“可是……”
他还未说完,倪丰善就急急打断道:“我早跟你说过,这女人得哄着,你以前老跟她对着干,背地里呢,又偷偷地让着她,还说合她的意,简直大错特错!她过去可有将你放在心上?没有!你再想你那日听我的待她温声细语,嘴甜些,手脚再勤快些,她这不就马上就将你放心里去了?巴巴地还要跟你去代州,代州是什么地方,是战场!如此危险的地方,有几个女儿家愿意去?可为了你,她就愿意去!你说就那么一日的功夫抵上你过去好些年挨的挤兑和拳头!所以说,拿女人的心是讲究法子的!
倪丰化闻言闷声不语,倪丰善碰了碰他肩膀,问道:“唉,你可答应了她,带她一同去代州?”
“不曾,”倪丰化摇头道:“代州必定硝烟战火,我不想她涉险。”
倪丰善重重地一把拍在他肩膀,怒其不争道:“呆子!多好的机会!”见倪丰化仍不为所动,继续道:“你想想,十三万大军,再加一个你,一个韦大将军,还护不住一个她?而且她若是看你不答应,自己只身前去,岂不是更危险!”
倪丰化思索半晌,道:“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倪丰善气结,谁曾想她这样样皆好的大皇兄,能在这情之一字上如此迟钝?她实在是看不过去,推了他一把,道:“快去,告诉她你愿意带她去代州,快去啊!”
二月初九,韦谨风与倪丰化、倪丰秀并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往代州而去。
倪丰化随行的亲卫里,有一肤色黝黑,身量稍瘦,五官寡淡的小伙,穿着大豫步兵服饰,与旁人一般无二,只眼眸流转间透露丝丝灵气——正是韦长欢。
“你,小子,”一个体格肥硕的兵推了韦长欢一把:“说你呢!去溪边打些水来。”
韦长欢正好好地坐在草堆上揉腿,冷不防被推了一把,心中不快,那人却已将水壶扔给了她:“麻利点!”
韦长欢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便起身取了。
那人被她这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对周围人道:“嘿,这小子,呆头呆脑的!”
韦长欢到了溪边,先洗了把脸,接着脱了鞋袜,踏入溪中,走了几步,微凉的溪水,和自脚掌传来的石头的凹凸感,大大缓解了她脚上的酸痛,她情不自禁地多逗留了一会。
大约走了半刻种,她才上了岸,拿过水壶准备舀水。
“看你面相普通,可这双脚倒生的白嫩,”耳旁冷不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跟个女子似的。”
韦长欢抬头,心中一惊:“倪丰……昭王殿下。”她连忙放下水壶,低下头,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倪丰秀道:“你叫什么,你是哪儿的人,今年多大了?”
“小的陆合,城郊大寺村人,今年十八。”
“家里有几口人?”
“三口。”
“殿下,韦将军有事相商。”正待倪丰秀要继续问时,信之忽然走过来。
倪丰秀淡淡看了韦长欢一眼,才转头走了。
“恭送殿下。”
待倪丰秀走远,韦长欢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脚,赶忙穿上了鞋袜,“他不会认出我了吧?”她虽然准备万全,自认为天衣无缝,可心中仍旧忐忑。
十日后,大军在代州百姓翘首以盼中,抵达代州,代州都督张公靖直呼:“将军至,心安矣,心安矣。”
高延屠了朔州后,出奇的,并未有后续动作,只龟缩在城内,纵是如此,代州百姓仍夜不能寐,怕敌军在睡梦之时攻城,皆坐以待旦。
忧心忡忡的代州都督锁了城,以免百姓未战先乱,流民四起。也不敢贸然前去打探消息,怕打草惊蛇,惹来祸事。
到了代州后,韦谨风当即命全军扎营稍作整息,自己则与倪丰化、倪丰秀并一干亲随商议对策,代州的百姓今夜,终于能得个好眠。
为时半月的急行军,削瘦了韦长欢的脸庞,可眉宇之间,却更添坚韧。如今她作为倪丰化的亲卫,随他一同住在刺史府东边的院自里。
此刻,韦长欢正拿着朔州城地图,在灯花下仔细地看着——待到夜深人静,那朔州城,她也要去上一去!
若顺利,便取道去高延,如今高延国内大空,兴许与十七罗刹能将他们的老窝端了,顺道,再取了那阳燧镜,她如是想。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风尘的倪丰化走了进来,显然是一刻也未曾歇息,也未来得及换洗。
“随我去我房里。”
“何事?”
倪丰化并未回答便转身走了,韦长欢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地图跟了上去。
到了倪丰化房中,只见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旁边放着一套干净的中衣。
韦长欢望着倪丰秀,只听他淡淡道:“你如今的身份多有不便,若要沐浴,来我房中即可。”他接着嘱咐道:“沐浴完你就早些歇息吧。”说罢不等韦长欢答,就出去了,还顺手替她关了门。
韦长欢心下暗叹,倪丰化竟也有这体贴的时候,随即飞快的脱了衣裳没入了木桶里,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舒适。
洗去了将近半个月的风尘,她一身轻快地回到了自个儿屋里,不曾想,早已有个不速之客在候着她。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劲装,正拿着她原先看的代州地图在看。
韦长欢一惊,脱口而出:“倪丰……”眼下她并未带面具,怕是要被认出,情急之下,她略微低了头:“昭王殿下?这深更半夜的……不知昭王殿下来小的处,有何事?”
倪丰秀头也不抬地甩给她一套黑衣,道:“换上,随我一同去朔州。”
韦长欢低头接过那套黑衣,装傻道:“小的不知殿下,这是何意?”
倪丰秀终于抬头,直直望着她道:“韦长欢。”橘色灯火下,他眸光带着丝冷意,叫人心中一寒。
韦长欢看了看怀中的黑衣,思索片刻,不情愿地开口道:“你不出去,我怎么换。”
倪丰秀一挑眉,眸光一转,睨着她,道:“你都能在倪丰化房里沐浴,怎么,现在换个衣服,倒扭捏起来了。”话罢冷哼一声,倒也出去了。
今晚月色有些晦暗,适合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比如,夜探敌营。
两道黑色身影越过代州城墙,跨上城墙外早已备好的马,往朔州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