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儿》十八子墨

12、分床分房

　　美好的夜晚，从孟小凡和于建东共同点亮萌萌十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开始。萌萌戴着生日帽，一脸兴奋的数着蛋糕上的蜡烛，于建东宠溺的摸着萌萌的头。
　　“妈妈，我要吃草莓酱！”萌萌始终不忘她最钟爱的草莓果酱，今天是她生日，孟小凡肯定不会用吃多了牙齿会长洞来约束她。
　　“好啊，妈妈给你拿。”孟小凡进了厨房拿出一罐没开封的草莓果酱，她撕开塑料纸封的时候，想起阿娟说起的男人需要证明自己的尊严和被需要。孟小凡在手里掂了掂草莓果酱的玻璃罐，转头喊于建东，“建东，我打不开盖子，你过来一下。”
　　于建东抱着萌萌进了厨房，接过孟小凡递给他的草莓果酱玻璃罐，找着扭开方向。
　　“哦哦，爸爸是大力水手，我也多吃菠菜！”萌萌咬着蛋糕勺，兴奋的等着吃草莓酱。
　　“好啊，看爸爸怎么帮你打开盖子……吃草莓酱！”于建东找准盖子上的扭开方向，用力旋转盖子，孟小凡看到于建东脸上的自豪表情，她心里开始认同阿娟的说法，也许男人真的经常需要证明自己是被家庭和家人需要的。
　　“这个盖子怎么……”于建东吃痛的松开手掌不停的甩着，草莓果酱的玻璃罐儿安然无恙，萌萌脸上的表情有了点儿小失望，她的失望仅限于没如想象中那么快吃到草莓酱而已。
　　于建东不甘心的再次用力扭草莓酱的盖子，还是没扭开。这次，孟小凡的眼神中也开始带出失望，她开始在心底讽刺自己，于建东最多是个拿手术刀的，怎么可能期待他孔武有力，阿娟的男朋友怎么说都是健身房的教练，人家是练习肌肉块的。
　　“太滑了。”于建东避开孟小凡看过来的眼神，他的手掌心已经咯出紫色的深痕。于建东拿起厨房墙壁上挂着的擦手毛巾包裹住草莓酱的玻璃罐儿，再次用力扭下去，结果如孟小凡预想的一样差强人意。
　　“真是没用……”孟小凡恼火的小声咕哝了一声，抱起萌萌走向客厅，“去吃蛋糕了，萌萌生日快乐！”
　　于建东沮丧的看着手里的草莓果酱发呆，他才38岁，但在孟小凡眼里，已经成了连果酱盖儿都打不开的废人？于建东不是没有怒火的男人，他真想摔了让自己颜面无存的草莓酱，但又不甘心的再次用力扭着，这次没有孟小凡和萌萌在他面前，但草莓酱的金属盖儿依然纹丝不动。

　　孙晓云终于睡踏实了，从大学毕业开始，她一直都被当年的姐妹们踩在脚底下嘲笑着。某某买了别墅，某某买了名车，某某的名牌手提袋都能买下她的房子了。她是笑在眼里恨在心里，现在她也有车有房了，明天她就开着蓝色的□□上班，看谁还敢笑她？房不在大，车不在小，通通有就行。
　　赵宁失眠了，他在宽大舒适的双人床上辗转反侧。客厅里时不时传来赵爸赵妈睡在地板上翻身的声音。他没办法要求孙晓云跟自己睡地铺，孙晓云毕竟怀了孕，他想跟赵爸睡客厅的地铺，又担心孙晓云故意半夜指使赵妈床上床下的折腾。
　　在赵宁翻第三十次身的时候，终于把孙晓云影响醒了。孙晓云不满的踢了赵宁一脚，“你折腾什么？你不睡觉我还睡觉呢，孩子还睡觉呢。”
　　“晓云，爸妈睡地板，你有点儿恻隐之心好不好？这也太……”赵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沦为啃老族，而且啃的还这么狠。
　　“那是因为你没本事！你要是能象小钱那样买的起大房子，他们至于睡地板吗？”孙晓云本来就恼火赵宁搅了自己的清梦，她要是没有恻隐之心会嫁给赵宁吗？凭着她孙晓云的样貌和身材，至少也得找小钱这样身家的。
　　“晓云，你还是把车……”赵宁想跟孙晓云商量退车，哪怕损失点儿也认了，踏踏实实给赵爸赵妈在附近租个房子最好。
　　“你不睡觉别影响我！”孙晓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拖带拽的把赵宁轰出卧室，临关门前还不忘给赵宁扔去一床空调被，“我没有恻隐之心，你有！你到客厅跟爸妈一起睡啊？我宁可为你们老赵家的孙子独守空房！”
　　“晓云！”赵宁压低声音，极力推卧室门，“别闹了，让我进去！”
　　“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一个人睡，好好的安胎！”孙晓云毫不客气的推开赵宁，砰的关上卧室门。
　　赵宁抱着空调被无计可施的蹑手蹑脚的走向沙发，赵爸从地铺上坐起来，看着狼狈的赵宁，“咋了？你又惹晓云了？”
　　“睡吧，他爸。”赵妈不想儿子难堪，拽拽赵爸的胳膊。
　　赵宁看着拥挤的小客厅地板上，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个时候，他真的很嫉妒小钱，那小子怎么能赚那么多钱呢？要是有个大房子，该多好啊。

　　小钱并没有赵宁想象的那么幸运，安妮实在受不了小钱在法兰西大床上的睡相，又打呼噜又磨牙齿。赶上应酬多还带一身酒气，美好的早晨刚刚开始，小钱还会煞风景的放个早屁。一万多块的法兰西大床不是这样享受生活的，安妮终于忍无可忍的把小钱撵到了客房，让他睡那张在拍卖会上花了30万拍下来的明清藤椅床。
　　虽然古董和女人对小钱来说，都是宝贝，但明清时期的藤椅床还是让他养尊处优的腰身经受了极大的考验。他曾经几次努力想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回法兰西的大床上，但安妮的睡眠神经如同装了电子眼一般，每次都能准确无比的把小钱踢下床。
　　小钱索性买了鸭绒被，在书房的明清藤椅床上暂时安营扎寨。

　　孙晓云和安妮分别跟赵宁和小钱来了个分床睡，孟小凡跟彻底，她直接步入分房睡。萌萌的生日宴后，孟小凡在客厅踌躇了好一会儿，于建东进了卧室就再也没出来过。孟小凡终于决定去16楼的两居室睡，让于建东和萌萌睡8楼，她不想自取其辱，睡在一个对自己没感觉的男人身边。
　　萌萌的十岁生日让她意识到了时光的匆忙，十年前，于建东习惯抱着她去卧室，抱多少都不嫌烦，哪怕是有了萌萌之后体重一度增加。
　　于建东侧身躺在双人床上，当他听到房门响，意识到孟小凡可能去了16楼。虽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但他竟然松了口气，对着床头微弱的壁灯看着扭草莓酱玻璃罐儿咯出来的淤痕，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于建东翻过身，正想着先睡个踏实觉。却发现萌萌抱着泰迪熊，可怜兮兮的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自己，于建东坐起来，按亮台灯，“怎么了，萌萌？”
　　“妈妈为什么不和你一起睡啊？”萌萌的眼神里带着小小的疑惑，这种疑惑似乎超越了她的年龄。
　　“哦，妈妈晚上要赶……策划案的，我们不要影响她……”于建东突然觉得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撒谎，竟然让自己若作针毡。
　　“你撒谎！爸，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停的眨眼！”萌萌的眼神竟然也带着不屑，于建东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莉莉她爸妈离婚前，也不在一起睡！”萌萌眼神复杂的咬着泰迪熊的耳朵，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于建东，“爸，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儿？莉莉她爸就跟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跑了。”
　　于建东被惊到了，他真不晓得自己的女儿知道的东西会那么多？萌萌再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天真到每晚要听童话故事才能睡觉的宝宝了。
　　“萌萌，不是你想的那样，爸爸和妈妈……”于建东想来想去，想不出孟小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他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爸，如果你要是也跟着别人跑了，我就当我和我妈是孤儿好了！”萌萌并不想听于建东解释，把手里的泰迪熊丢给于建东，转身跑开。
　　于建东看着手里的泰迪熊，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于建东突然意识到，他和孟小凡之间也许真的有问题了，竟然连十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