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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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晏龄回到房间，宁嘉栖已经洗好澡，盘坐在床上擦着头发。
正要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时，又看她手里当真拎着个小吹风机，不仅如此，湿漉漉的头发也干了，蓬松地散在肩膀上。
“怎么回事儿啊？去这么久？”宁嘉栖起身接过吹风机，放在床头。
关晏龄手里一松，顺便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又感觉腿有些冷，便套了条宽松的裤子，“老板不松口，我就在大厅吹的。”
“那这个吹风机？”
关晏龄走到床头处站好，按着宁嘉栖的头顶，插上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我找人借了一百块钱”。
宁嘉栖低着头，由于吹风机的噪音，大声吼着，“谁呀？”
“林隶远”，关晏龄拨弄着发丝，瘪瘪嘴。
“谁？”宁嘉栖拔掉插头，瞪大了双眼抬头看着她，“你再说一遍，是谁？”
关晏龄放下吹风机，顺势坐在宁嘉栖对面，同样盘起了腿。
调整好说话的姿势后，才开口：“林隶远。”
“林隶远？”
关晏龄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你还找他借了一百块钱？”宁嘉栖追问。
关晏龄继续点头。
“我的苍天！缘分啊！”宁嘉栖安静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不知道我是谁”，关晏龄说。
宁嘉栖想了想，说，“这其实也正常，你们都快四年没见面了。”
“嗯，上次看到他还是大一军训。”
宁嘉栖重新拿起吹风，“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不知道。平时一般不会想起他的，但也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只是刚刚看到他，有点激动了。”
关晏龄又说，“算了，顺其自然吧，不想像原来一样，一点都不体面。”
宁嘉栖也同意，“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关晏龄想通了之后，点开微信，给林隶远发了个微信红包，又附了一句话，“谢谢你刚刚借我钱。”
本来是想当面还给他的，但现在，关晏龄不想再主动创造见面机会了，人长大了，要体面，要高冷。
第二天一早，关晏龄被宁嘉栖推醒，对方看起来也刚睡醒的样子，但语气非常兴奋。
“快，快起来看，外面好厚的雪！”
关晏龄才想到自己这是在哈尔滨，翻身起来跑到窗边，楼下是白茫茫的街道，汽车上、
垃圾桶上都积着好厚的雪，清洁工人正拿着铲子一下一下铲着人行道上结的冰。
一切的景象都是新奇的，在此之前关晏龄看过最大的雪在2008年的寒假。
当时的雪有多大呢？如果不怕脏，用手贴着老家破房子的瓦片，刚好一捧。
可大家不仅不觉得脏，更不觉得冷，小手冻得通红，还倔强地捏出雪人的形状，偷偷地扯掉棉衣的扣子贴在小雪人的肚子上，被家长问到的时候便回答不知道掉在哪儿了。
大人们也是兴奋的，只是相比孩子们来说克制一些。
有些妈妈会拿着矿泉水瓶子装一些干净的雪放在家里，听说来年用雪水擦手，孩子就不会长冻疮。
关晏龄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想快点出门感受北方的寒冷空气。
两个人洗漱完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帽子耳罩口罩手套一应俱全，最后笨重的挂上相机，迫不及待出去玩。
这样的穿着在还没走出酒店之前其实很热，但拉开大厅玻璃门的一瞬间，两个人不约而同惊呼出声，太太太他妈冷了！
身上还好，脸瞬间就僵了。
终究寒冷抵不过新奇，踏着雪地靴小心地一步步走，听着雪被踩碎的声音，感觉每一步都在起飞。
来之前宁嘉栖做了攻略，直接到路口坐公交车，去吃春饼。
推开玻璃门，瞬间就暖和了。
这间店生意太好，座位差不多都满了。
还好进来的时候靠里面圆桌几个人刚好吃完，虽然桌子有些大，但也没有选择了。
关晏龄很饿，非常饿，看到菜单便没能管住手，点了两份春饼，然后各种配菜，京酱肉丝、锅包肉的也都来了一份，最后觉得不够，还叫了两碗粥。
宁嘉栖刚脱完身上的装备，见她点了那么多，想制止她。
不料关晏龄说，“我能吃完，我饿嘛，这几个饼还不当零食一样吃了。”
宁嘉栖坐等打脸。
菜陆续上来了，关晏龄擦过手拿起春饼皮，小心翼翼地放入肉丝、土豆丝、葱丝，薄薄的皮瞬间就被撑破了一个洞。
关晏龄用最快的速度蘸酱，然后两手拿着往嘴巴里送。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吃了三个春饼之后关晏龄竟然觉得有些饱了，可点的菜和粥都还没上。
关晏龄心里发虚，放慢了速度慢慢吃。
这时候，菜也上来了，关晏龄看着这么大的盘子快要哭了，这也太实在了吧！
宁嘉栖也惊呆了，拍了拍关晏龄，“加油干，交给你了。”
最后上了两碗粥，老板娘笑着说，“小姑娘拼个桌行么？咱们店里实在没位了。”
关晏龄木讷地点头，心里只有这些菜。
“咦，你是关晏龄？”
关晏龄应声抬头，昨天和林隶远一起的大哥咧着嘴跟她打招呼。她心里一紧，不会林隶远也来了吧。
紧接着，玻璃门就推开了。
关晏龄看着那个人，穿着长款的黑色羽绒服，一点都不显臃肿，进屋之后他取下了口罩和帽子，朝这边走过来。
“咳咳咳”。
太尴尬了，想挖个洞钻进去。
这种情况竟然呛到了，宁嘉栖拍着关晏龄的背，又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小妹妹我们能坐这儿吗？”那位大哥问道。
关晏龄呛住了说不出话，只闷声点头。
林隶远顺势坐到关晏龄旁边，脱掉外套，里面是黑色的毛衣。
关晏龄低着头，虽然两人挨着，但桌子大，隔得也不算太近，偷偷看他。
那大哥也在林隶远旁边坐下，大声喊“老板，拿菜单。”
关晏龄看着自己面前这几大盘菜，凑到宁嘉栖耳边悄声说，“我吃不下了。”
宁嘉栖就知道，但看她呛成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拍着她的背说，“吃不下算了，别硬撑。”
关晏龄又说，“我旁边的人就是林隶远，你让他们一起吃吧，浪费了。”
宁嘉栖会意，立马坐直了背，有些刻意地对着关晏龄说，“都说了吃不完你还不信，多浪费啊！菜一口都还没吃呢！”
跟林隶远一起的那位大哥本来在看菜单，听到宁嘉栖这样说，抬头看了眼她们点的菜。心里一惊，这，真的有点多。
本着节约粮食的原则，他提议道，“不然我们一起吃吧，我再点两碗粥应该差不多了。”
关晏龄点头，宁嘉栖笑道：“好呀好呀！”
林隶远也没有意见。
于是几个人凑近了坐，关晏龄离他更近了。
不敢抬头，怕忍不住偷看他。
只能抱着碗喝粥，小口小口吃，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宁嘉栖在和那位大哥聊天，看她这个样子知道是怂了，也不能怪她。
只问她还要不要吃一个春饼。
关晏龄估量了一下，说，“可以吃一个。”
宁嘉栖帮她卷好，蘸了酱递给她。
关晏龄还是低着头，两手拿着春饼，小口小口往嘴里送。
她低着头的空档，听宁嘉栖和他们聊着，知道了那位大哥叫周诚，他和林隶远休假过来玩两天，然后回老家过年。
他今年还能回家过年，还是挺好的。
不像以前，从别人那儿听说他过年都得值班，让有小孩儿的战友回家。
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林隶远吃得差不多了，看关晏龄脑袋都要低到桌子上去了，不觉有些好笑。
凑过去问她，“还吃不吃？”
关晏龄受惊抬头，木讷地说，“吃饱了。”
林隶远起身，关晏龄反应过来去结账，但钱包都在宁嘉栖那儿，连忙扯住林隶远的衣袖，“我们付，你坐下，菜都是我点的。”
林隶远捏住她的手腕，移开，说：“跟大人抢什么单？”
周诚也说，“就是就是，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学生掏钱呢！”
算了，争不过。
待林隶远结账回来时，几个人已经穿好了外套。
宁嘉栖和周诚吃饭时就达成了共识，既然都认识，那就一起走。
林隶远穿上外套，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前面不远就是中央大街，关晏龄要吃马迭尔冰棍儿。
隔了好远就看见前面排着队，有两排，他们走近才知道，一边卖冰棍儿，一边卖面包。
关晏龄两样都想吃，有些犹豫。
林隶远疑惑，问关晏龄：“不是刚刚才吃了饭吗？”
关晏龄不知道怎么回答，宁嘉栖笑着说，“她肚子不饿，嘴巴饿！”
周诚也笑，“就是馋呗。”
关晏龄只好说，“对，我馋！”
宁嘉栖突然拉过周诚，“周诚大哥，我们去买面包。”
周诚说好，走之前还不忘交代，“远哥，你跟关晏龄排队买冰棍儿啊，一人一根。”
林隶远挥手，“去吧。”
他们走后，关晏龄和林隶远排到队伍的最后。
也许是觉得不说话有些尴尬，也许是其他，关晏龄还是主动开了口。
“林隶远”
林隶远说，“嗯？”
“你要吃冰棍儿吗？”
林隶远摇头。
那你还陪我排队？
关晏龄瘪嘴，热脸又贴了冷屁股，转过身不想理他。
谁再主动说话谁就是狗！瘸腿又黢黑的土狗！
“你也只能吃一个。”
后面有声音传来，关晏龄回过头，“啊？”
林隶远两手抄在衣服口袋里，低着头，但关晏龄还是要仰着脖子看他，他说，“只吃一个行吗？那东西太冰了，吃多了不好。”
关晏龄止不住笑，心理默默叫了声“林土狗”，和他讲条件：“除非你也吃一个！”
林隶远说：“行。”
终于排到第一个，关晏龄要了四个冰棍儿，摸出手机付款。
林隶远从后面递了一百块过去，关晏龄想都不想，捏祝他手腕放回去，硬气地说，“小学生也是请得起冰棍儿的！”
林隶远无奈摇头，但也没再跟她争。
那边宁嘉栖也买好了，面包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用纸袋包着。
关晏龄凑过去一看，妈呀，比她头还大。
伸手去撕了一小块，尝了，又香又软又甜，超级好吃。
又撕了一小块，喂宁嘉栖吃了。
宁嘉栖说，“给两位大哥分点。”
关晏龄把装着冰棍儿的口袋递给林隶远，两只手给他们撕面包吃。
完了还问，“香不香？”
周诚忙不迭点头，“真的好吃。”
又凑过去问林隶远，“好吃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关晏龄开心死了。
才想起林隶远手上的冰棍儿，又拿出来发给大家。
零下的天气，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奶白的冰棍儿冒着白色的烟，不知道是像重庆江面上的晨雾，还是像儿时奶奶家矮烟囱里飘出的热气。
又或者两者都不像，因为面前这层氤氲的气体，有甜味。
关晏龄初中的时候看过一句话，叫做“还没和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
她吹开这层冷气，梦中人就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