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海贼与少女》昼离

3、悲伤。

　　时间在安迪烦躁的一天天中流逝，终于，波特卡斯·D·艾斯的行刑日来了。

　　为了行刑的顺利进行，海军总部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安迪却没被安排什么事，小姑娘知道这是总部对她的戒备，只是她对这样的举动感到可笑。
　　他们总以为她会去救艾斯，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红发姑娘觉得她大概就像坐在翘翘板上一样，摇摆不定。
　　她知道卡普是一定会站在海军这边的，她也听说了路飞为了救艾斯而闯进推进城的事情，她更清楚白胡子海贼团将会来营救艾斯。
　　那些有关那个少年的人与组织，都选定了自己的立场。只有她一个人在迷茫与黑暗中徘徊，寻不着光亮。

　　行刑的这天，安迪什么都不打算没干，也什么都不想干。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最高处看着，看着那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看着那或温热或冰冷的血，看着那流逝的一切。
　　红发姑娘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路飞，那个少年总是太过耀眼。
　　紧接着，她将目光移开至处刑台，她又一次看到了艾斯。那个黑发少年也曾闪耀着温暖而耀眼的光，只是那火光此刻被锁在了海楼石里。

　　风低低走过，掀起了小姑娘的衣角，安迪感觉到有几丝凉意，便将衣服裹紧了些。
　　蓦地，她有些想念暖融融的阳光了。
　　不由地，红发姑娘朝天空伸出了右手，她张开五指，触及的却只有一片阴沉的天空。没有阳光，灰蒙蒙的，如雾一般。
　　“光……”安迪喃喃道。

　　“嘶——”红发姑娘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感到腹部一阵抽痛，抬起的右手因无力而垂下。小姑娘左手捂住腹部，右手捂着嘴巴，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真的是，烦死了……”红发姑娘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慢慢躺了下去，面朝天空。
　　安迪用手臂遮住眼睛，略带哭腔的声音低低传出：“难受死了……”
　　风卷着少女的低语，撒向了尘土中。

　　躺在屋顶上良久，安迪只觉得时间仿若停止了一般，一切的一切都似乎不存在，只留下她与世界在孤独地对望。

　　“艾斯——”路飞的喊声终是把小姑娘思绪从那虚无缥缈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红发姑娘再次看向战场，映入双瞳的便是那独属于雀斑少年的温暖火光。
　　真是温暖到极致的颜色，她想。

　　安迪很快察觉到了自己此刻心中天平的倾向——她想要艾斯活下来，她不希望那温暖的颜色消失。
　　“你真是过分啊，洛亚·安迪。”小姑娘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自私且任性，她忍不住暗暗唾弃自己。
　　但是人就是自私又任性的。
　　红发姑娘在最后一刻推翻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打算，她不希望艾斯死去，所以，她将与海军为敌。

　　小姑娘扫了眼战场，目光落在了年老的中将身上。
　　“对不起，爷爷。”
　　我终是也辜负了你的期望。

　　最先发现安迪出现在战场上的正是卡普，年老的中将一眼就看到那夺目的红色长发，他无奈地低声唤出少女的名字：“安迪……”
　　然后是路飞和艾斯。
　　“安迪！”路飞兴高采烈地朝着小姑娘挥手。
　　红发姑娘没时间理他，她只是努力地杀出了一条路来，以到往少年们的身边。
　　安迪对海军没什么感情，动起手来自然也没什么犹豫。

　　一番打打杀杀，她终于触碰到了艾斯。
　　再次见面，少年已不似当初的颓废，相反，他整个人温暖的令人沦陷。
　　小姑娘几近贪婪地感受着火焰的温暖，她双眸直视少年，郑重地说道：“请活下去，艾斯尼酱。”
　　艾斯一愣，然后自信地笑笑道：“当然。”
　　路飞在一旁也气焰高涨，“一起加油啊！艾斯！安迪！”

　　当艾斯那温暖的火焰亮起的瞬间，无数人心中的希望也越烧越旺。与此同时，战争的号角也吹得越发响亮。
　　安迪跟着路飞和艾斯，只觉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闯过了很多很多的海军，可是前方的路却像没有尽头一样。
　　小姑娘的身体本就不好，她已经感觉有些疲劳了。况且腹部的抽痛一阵一阵的，麻烦到死。
　　只是安迪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她向来不是很重视自己的身体。

　　直至后来，艾斯得以成功逃脱时，安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要垮掉了。外伤与内伤交织，那样强烈的痛觉似要将她吞噬。
　　只是已经没关系了，一切都要结束了。红发姑娘这么告诉自己。她忍着那蚀骨般的痛，奋力迈着脚步逃离。
　　前方就是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只要跨上去，就胜利了。
　　一切本应这样的。

　　如果，如果艾斯没有回头的话。

　　可是没有如果，艾斯回头了。
　　彼时的小姑娘已经没力气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卷发少年重回战场，却只能用那沙哑的声音大声呼喊着：“艾斯！回来！”
　　但是，少年的选择没有改变，他义无反顾地跑了回去。
　　路飞也跟着去了。

　　“别去啊……”疼痛感已经快让安迪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她此刻恨极了这具身体。
　　小姑娘忍不住瘫倒下去，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耳边是凌乱错杂的风声，她真的受不住了。

　　不久，远远的，安迪听到路飞撕心裂肺的喊声：“艾斯——”
　　红发姑娘便知道，完了。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路飞的绝望，而那股绝望此刻正在侵蚀着自己。小姑娘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冷的，连血液都冷的可怕，心脏更像是被泡在海水里一般。

　　艾斯死了。
　　她那么努力守护的光还是灭了。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呀……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世界为什么总是以痛吻她呢？
　　以前也是，如今更是。
　　难道她真的弱小到什么都守不住吗？

　　安迪心中的悲伤逐渐由细流聚为江河，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悲伤了。
　　红发姑娘只感觉喉间一甜，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