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那个Beta！》白墨丹青

28、人生大起大落

　　那个自称是谷倩妹妹的女孩子，名叫谷微。

　　我向遇到的每一个人询问子鱼的下落，她听说此事后好意要帮忙。

　　然而接连几天仍旧毫无线索，我心中阴暗绝望的情绪益发地疯长。若是落到恶徒手中，每过一秒，子鱼的危险便增加一分。

　　即便在那天她就可能……

　　打住，不要想这个！我拿后脑勺狠狠地撞了一下墙。

　　咚！撞墙的声音把谷微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

　　“我没事。”我目光凝滞地看着仓库的天花板，眼睛一瞬也不眨。

　　她斟酌了半天，还是开口问我：“都这么多天了，你还要找下去吗？”

　　“我会找到她的。”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呢？”她继续追问。

　　“那就一直找下去。”我蓦地提高了音量，看她似乎被吓到了，脸上有些苍白，于是我抿抿唇，将头扭开，低声说，“她在等我。”

　　是的，她在等我。在那天我离家后，她在一个人面对歹徒时，她一定很害怕，在等我回去救她。

　　我已经让她失望了一次，不能让她失望第二次。

　　谷微叹了一口气：“我打听到一个Alpha逃亡犯聚集的地点，或许明天我可以带你去。”

　　“谢谢。”我轻声说。

　　我不知道在谷微眼里我算什么形象，如果说救她姐姐算见义勇为，她也只是听说没在场，对我产生崇敬之情也不奇怪。但这两天她见过我和其他Alpha打架，我敢保证观看我火力全开的战斗，对普通女孩子来说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当我捏碎几个Alpha的骨头时，她确实被吓到了。可她明明不喜欢看血腥暴力的场面，却还是惨白着脸，时不时来找我。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她是如此，想必子鱼也是十分厌恶我的这一面吧。

　　我看着自己的手，又是一阵恍惚。

　　.
　　子鱼醒过来的时候，大脑还处于长期昏睡后的眩晕中。

　　她睁着眼，看着面前雪白的一片，有些茫然。白色的床，白色的墙，白色的地板，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柜子，连她身上也换了一套白色的衣服。唯有两米外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窗口，不大，但看上去是黑洞洞的一片。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她记得自己从家里跑了出来，在大街上的时候被人从身后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便晕了过去。

　　而现在她又是在哪里？她扶着还在发晕的脑袋想。

　　“你醒了？”

　　子鱼抬头，看到喻冬身边的男Beta助理走了过来，“感觉怎么样？”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子鱼的心里隐隐不安。

　　男Beta顿了一下，解释道：“那天喻冬先生和我在街上看到两个混混拖着一个女人，走近后发现是你，便把你救了下来。我们想通知程先生，但我们不知道你们居住的地址。我们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很久，但并没有等到程先生。所以我们现在在飞回X星球的飞艇上。”

　　“什么！？”子鱼翻身下床，光着脚跑到了窗口。

　　浓重无边的黑暗中，缀着点点星光。

　　“让我回去！”子鱼近乎失控地大喊。

　　“不行的，子鱼小姐。”男Beta摊了摊手，“我们已经出发两天了，喻冬先生要赶回去参加ACS会议，如果返航的话会耽误喻冬先生的行程。”

　　子鱼睁大了眼睛，默了一会儿后道：“我要见喻冬老师。”

　　男Beta点了点头：“可以，但在这之前，您先把鞋子穿上吧。”

　　于是子鱼默然走回去，穿上放在床前的拖鞋。

　　喻冬在储备舱里打理他从地球上带回来的标本和实验品，听到有人来，他推了推眼镜，看向子鱼：“你来了。”

　　“喻冬老师，”子鱼咬了咬嘴唇，“三百万。”

　　“？”喻冬不解。

　　“麻烦送我回地球接程千帆，能接回来的话，我会请求千帆的哥哥给你三百万。”

　　“啊……”喻冬意味深长地说，“你想和我做交易，但是你自己拿不出钱，想让别人给钱，是不是？”

　　“是的。”子鱼的脸上有点烧，但声音仍很坚定。

　　“那我怎么保证，我能拿到钱呢？”喻冬毫不客气地说，“毕竟，我们才认识不久，不知道对方的为人。况且，我救了你，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的确如此。”子鱼承认，她一向不擅长向别人提要求，况且她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对算陌生人的喻冬有些过分。

　　“我的信誉并不重要。但你可以查一下程千帆的哥哥，是一位著名的Alpha贵族军官。他给自己弟弟请一个Omega礼仪教师，都能开月薪3万的价格。只要你能把程千帆带回去，他定然不会亏待你。”子鱼恳求道，“千帆也私下给我说过，你这次带他回去，他哥哥至少也会谢你三百万。”

　　“Omega礼仪教师？”喻冬的抓了子鱼意料之外的重点。

　　子鱼愣了一下：“因为千帆他没有到专门的Omega学校上过学，从小是按照Alpha的方式培养的。成年后他哥让他学一下Omega的一些基础常识和礼仪。”

　　主要是为了出任务，还有出席宴会的时候别太出格。

　　Omega的基础常识和礼仪……喻冬眸色微暗。

　　“所以喻冬老师，你能接受这场交易吗？”子鱼的声音打算他的思绪。

　　他微笑：“我拒绝。”

　　“为什么？”子鱼有些不可置信。

　　喻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我对学术的兴趣远大于金钱。这场会议有我很感兴趣的议题，我想去听。另外，我已经吩咐咖啡馆的人，让他们告知程先生我们的下落。你可以到X星球后，通知程先生的家人，让他们去接他。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情。而我的会议不能耽误。”

　　子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吐不出声音。

　　喻冬见她这样，有些不解：“你有点奇怪，明明就是等几天的事情，却那么慌。可你的家人，已经在X星球上等了你两年多了。”

　　那是因为……被留在地球一个人的是程千帆啊。子鱼不敢想象，程千帆在回家见不到她后，精神会崩溃到什么程度。程千帆在经过那次事件后，神经变得敏感又脆弱——还更加的暴戾。虽然他的暴戾在自己面前没有表现过，但子鱼仍旧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他经常瞒着自己在外面打架，子鱼知道。但她也只好装作不知道，旁敲侧击地让程千帆注意安全。

　　就算自己失踪后，程千帆很快在咖啡馆得知自己的下落，知道自己差点被小混混抗走的程千帆，怕是会在暴怒之下单挑一整个片区的小混混。而在这种情况下的程千帆，也根本不会好好处理自己的伤口。感染恶化怎么办？又没人陪在他身边。

　　子鱼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就在这时，她瞥见了桌上那一抹银光。

　　“千帆他近段时间的精神不是很稳定。我怕他我不在他身边会出事。”子鱼慢慢地，以难以察觉速度移动到桌边。

　　“恕我冒昧，我觉得你在把程先生当三岁的小孩看待，好像一脱离你的视线，就会出大事。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程先生是一个成年人了。”喻冬对子鱼的执拗并不认同。

　　“我希望您能送我回去找他。”子鱼执起了那把解剖刀，刀尖朝着喻冬。

　　一直在一旁没出声的男Beta被吓了一大跳，他厉声道：“你干什么？放下刀！”

　　喻冬怔了一下，随即给男Beta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然后他回过头，沉声问：“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子鱼慢慢地退后，一直退到离培育皿很近的地方：“我是不该这么对救命恩人的，我想我也下不了手……”

　　然后她反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不过我有勇气给自己割一个口子。”

　　“喻冬老师，如果金钱方面的收益不能打动你的话，学术上的损失是否能触动你呢？”子鱼幽幽地问。

　　实验品啊！标本啊！都是不能被污染的啊！男Beta想骂人。喻冬微微皱了皱眉头，口气还算平静：“你觉得这可以威胁我？”

　　“喻冬老师有洁癖吧？如果身上和这房间沾了血，应该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子鱼轻声道，“抱歉，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我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可以，事后我会尽我全力来补偿。”

　　喻冬思忖一会儿：“好，我答应你。”

　　“回去之前我要一直在这里呆着。”子鱼说。

　　“你在质疑喻先生的话？”男Beta仿佛是自己受到了侮辱。

　　喻冬却不以为意：“也可以。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这个还你。”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袖珍手.枪，放在地上踢了过去。

　　子鱼看了一眼地上程千帆的枪，不语。

　　“从你身上找到的。现在物归原主。”喻冬轻松道。

　　程千帆的枪，一直是她在保管。她带着枪逃了出来，却被人从身后偷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子鱼小姐之前有没有使用过它。”喻冬似笑非笑地说。

　　子鱼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脸上的血色却褪去了几分。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依旧不答话。

　　“虽然你一心想回地球，但我觉得需要提醒你一件事情，让你有选择的余地。”喻冬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双手拢在膝上，好整以暇道：“为了方便把你们送回家，所以我打听了一下你们家里的情况。本来为了不让你担心，打算到X星球告诉你的。”

　　“我家里出什么事了？”子鱼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

　　“萧挽吟要和别人结婚了，大概就在五天后。”喻冬说，“我们到X星球需要三天，返回地球需要两天。但很可惜，如果你先返回地球的话，再回去可能就来不及了。”

　　“结婚？”子鱼的瞳孔涣散，像是还没消化这个消息。

　　喻冬微微一笑，继续循循善诱道：“我听说你和你的Alpha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如果你在她婚礼之前赶回去，她有很大概率会跟你走。”

　　子鱼沉默了。

　　喻冬也不催她，静静地等她的答案。

　　子鱼闭上眼睛，睫毛剧烈颤动着，大约过了几十秒，她深吸一口气，朝喻冬鞠了一躬：“麻烦老师带我回地球。”

　　喻冬哦了一声，问：“是因为程千帆比萧挽吟重要么？”

　　“是因为，没有谁的感情可以凌驾于别人的性命之上。”子鱼盯着地面，喃喃道。

　　喻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若你不后悔的话，那就回去吧。”

　　.
　　下了飞艇后，子鱼站在地球的土地上，朝飞艇上的喻冬鞠了一个躬：“谢谢老师。”

　　“谢谢您救了我，谢谢您送我回来，也谢谢您告诉我，她要结婚的消息。”子鱼声音很轻，语气很诚恳。

　　喻冬没有回话，关上了舱门。

　　子鱼转过身，开始寻找程千帆的行踪。

　　她回了他们原来的住处，依旧一片狼藉，似乎几天都没人住的样子。

　　她询问程千帆打工的店，询问遇到的路人，有人说看到过他，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但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子鱼暗中握了握揣在兜里的枪，朝着平日里治安混乱的地区走去。

　　她像一个幽灵一样躲开生人，发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混混们都或多或少带着伤，消停了不少。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哪里有斗殴的声音便会偷偷地去看一看。

　　终于，她找到了程千帆。

　　程千帆手里拎着一个人，发现她的存在后便呆在那里，像是以为她是幻觉。他拎着的那个人察觉到他的失神，便挣扎起来。

　　然后，噗滋！

　　那个人的脖子碰到程千帆握着的匕首。

　　血溅了程千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