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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谁都会有痴汉面,就看变不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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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冰凉而柔软的东西抚过前额,刺痛的地方变得异常敏感,可却意外的渴求着那触碰。
嗅到药膏的特有味道,伊诺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脑袋下倒是暖暖的软软的,还有点弹性。
视野模糊一片,两眼也无法聚焦,脑门那更是疼得厉害,现在他一呼吸好像连脑壳里面也是钻心的疼。不过他还是分辨出有一只手正在他眼前晃动。
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从五指到手腕看来都是令人舒心的形状,想要捧在手中细细欣赏。可最后这手的指尖点在了他额头上。
情不自禁地握住那手腕,真实的触感总算让半梦半醒的伊诺克恢复神智。他瞪大了眼,缓缓抬起脑袋往上看。
正在替他涂抹药膏的夏佐见人醒了,眯眼微笑以示礼貌。
这张脸和那眼神、微笑让伊诺克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梦了,而他挪了好几次脑袋,终于确认他枕着的是真实的‘腿枕头’。
意识到自己枕在了人家大腿上,还握着人家的手,他只觉得脸颊一瞬发烫。松手后他慌乱的一个打挺坐起,再转身面对着人。
夏佐眨了眨眼,无奈于对方的反应过度。他晃了晃手中的药膏说道。
“你的伤口还没涂完药呢,会痛的。”
干净悦耳的声线又让伊诺克开始呼吸紊乱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开口。
“哦、噢,好的。”
他很明白自己到底在为何而激动。
之前在所有梦里,他根本无法听清那少年的声音,而那少年也很少开口说话,从来只有那少女的歌声最为清晰。如今终于给他见到了梦中人,一切阻挡他的朦胧雾气皆在此刻消散离去。
这简直太不真实了,就像是场奇遇。
原来,这人的声音是这样的啊······
“你没事吧?还很疼么。”
伊诺克正回味着对方的声音,他眼前的脸放大了几分,人正在向他靠来。
明明两人间还隔着空气,伊诺克却像被碰到一样,羞赧过头的他以一种滑稽的姿势跳起,两手都弓着不知往哪放。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一边还有人在。
杰西卡就坐在桌边,捧着茶杯愣愣的看着他,还有一名年轻的男性仆人,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奇怪的行为。
不对,他的确是在做奇怪的行为!
莫名其妙的坐起、跳起,还一惊一乍的,能不奇怪么?
同时被三双眼睛注视着,伊诺克顿时感到了窒息,而且他还不知道该如何与面前的人交流。
很明显,对方不认识他,或者说根本不知道他那‘梦中相见’的事。
在伊诺克苦苦思索之时,夏佐又开口了。他往前坐了坐,把药盒递到对方跟前。
“你是不是想自己来涂呢。需要的话,我这有镜子。”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夏佐不禁转头,和桌边的杰西卡及阿诺德对视一眼。
他们三人可能想到了同一事上——这伊诺克该不会是之前一摔,把脑子摔出问题了吧。
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伊诺克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他同手同脚,走回去又坐在夏佐边上。
“那就、那请你帮我一下吧,这样比较快。麻烦你了。”
夏佐倒是表现的很乐意,“好的。就差一点点了,干脆就让我涂完吧。”
说着他就抬手,像之前那样给人轻轻抹着药。
被这样一接触,伊诺克又开始激动到手脚发颤了。
他紧紧地抿着嘴,时不时抬眼偷瞄一眼对方。偶尔对上眼,这人只是对他笑笑,并未表现出反感。
头上的肿块和擦伤都被药膏覆盖,这似乎是强效的治疗药,伤口都开始愈合了,变得痒痒的。
伊诺克摸摸自己的额头,欲言又止地盯着夏佐露出衣袖的手腕。在见对方收拾好东西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请问——”
“那个——”
异口同声的两人一起打住,可之后还是不约而同的张嘴。
相视一笑后夏佐摊手,示意对方先开口。
见状伊诺克便不推辞了。他也比刚醒来时镇定许多,说话都顺畅不少。
“实在是感谢你。请问,该怎么称呼?”
“夏佐,夏佐·墨菲。”夏佐眯眼思考几秒又将目光放在伊诺克脸上,继续道,“我应该算是你的表哥吧。但你直接叫我夏佐就行了。”
知晓这就是出门前家人千叮咛万嘱咐都要自己‘特殊关照’的正系家族遗孤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伊诺克脑中又炸开了。
到头来,他要找的人居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果前几年他多多拜访家族中的人,说不准就能更早找见了。
情绪波动一旦开始剧烈,伊诺克就忍不住想要抖腿,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改不掉的毛病。此刻他不知自己是该高兴好,还是失望、担忧好。
唯一肯定的是,他应该是命中注定要与这人相遇吧。
伊诺克挠了挠脸颊,贪婪地注视着对方,并十分享受如此真实的相处。
他没忍住感慨道。
“原来、原来你就是我家人提到的表哥啊!可你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啊。”
一边泡茶的阿诺德听到这话,只觉得心情复杂。
知晓实情的他很清楚,别说表哥了,夏佐给伊诺克恐怕都能当曾曾曾曾祖父了。说是老祖宗都不为过。
茶壶的水给他调和到最适的温度,他这才放下东西退到一边。
朝窗外看去天是漆黑一片了,而距夏佐带伊诺克·范斯·墨菲回到这小屋内,已过了两三个小时。
阿诺德他实在没想到,夏佐还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找到了与伊诺克‘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还是在伊诺克到达的第一天。
暗中观察正聊得不亦乐乎的两人,阿诺德又开始胡乱猜测了。
很明显,夏佐是有意要去接近伊诺克的。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纯粹的‘亲人情深’?想要关照后辈?
不,这根本不可能。就连对小夏佐的死他都没表现过多大的惋惜。
想要了解、摸清这位未来神子的底细,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少分量?
貌似有点接近了。只不过面对伊诺克的夏佐,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友善温和了。
若不是他早知道夏佐的真面目如何,他现在肯定找不出伪装的破绽。
想起初见时自己得到的凶残待遇,阿诺德只是默默地转移视线。不再去关注那俩聊得来的‘表兄弟’。
而他这才发现,同夏佐回来的那名女生也在好奇的观察那两人。之后还转头看向他。指着夏佐偷偷问。
“你的主人,就是他?”
阿诺德点点头,并不作声。
杰西卡皱起眉,似乎不满这样简略的回答。招手让阿诺德走近点后,她立马悄悄地追问道。
“你主人在这多久了,我怎么都没见过他。”
“快四年了。”
听到这个答案杰西卡点点头,没几秒她又以惊人的速度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他是哪位教授的学生啊。他应该才是低年级吧,怎么会在百草园那替劳德林教授做事?”
一连串的问题给阿诺德听着越来越头大,而且好多都是他没可能知道的。于是,他到最后干脆放空大脑不去注意了。
等人全部问完了,他才摇摇头道歉,说自己不知道。这时夏佐也带着伊诺克来到了桌边。
两人坐下后,夏佐就亲自替伊诺克倒了杯茶,也给喋喋不休的杰西卡续了杯。
杰西卡总算逮着了机会,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她很是在意,为何夏佐能在劳德琳手下,还是和教授单独相处。
“你不会,是给教授看中了,提前被收去培养了吧。”杰西卡半开玩笑般的说着。不过她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即使她根本没听说过,‘夏佐·墨菲’会有优秀到被高年级的教授赏识。
夏佐摇摇头解释,“不,我只是被教授叫去打杂的。谁叫我在百草园附近瞎逛被她发现了。”
这可是实话实说。
“唉······是么。”
杰西卡对这个真相感到些许失望。刚想再问几句,就注意到对方身边人的异样。
伊诺克阁下居然着了魔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的夏佐看。
隐约觉得不对劲,杰西卡轻咳了好几声终于见人回神了。
结果就算被她‘叫醒’了,这位小少年眼睛还是粘在另一人身上,交谈时也完全忽略了她。
就算遇到亲人,也没有这样的啊。
看看伊诺克又看看夏佐,杰西卡在感到饥饿后也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夏佐你这,怎么没人送餐啊。还是说是你仆人准备的。”
听到这,一旁静候的阿诺德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自从这个老祖宗夏佐回来后,就没有一次让他准备过食物,甚至连水都没有。只有偶尔会倒几杯酒尝尝。
夏佐倒是淡定,只是说自己最近因故节食。见天色已晚,询问着那两人是否要回去。
他这么说杰西卡还真信了,而在饥饿感的催促下,她起身就准备告别要带伊诺克走。
伊诺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但最终在她一句‘不能打扰夏佐休息’下妥协站起来。
“以后有事都可以随时来找我,伊诺克。毕竟在这,你我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夏佐将人送到门口,又这样强调了一遍。
“嗯,嗯。”
脸颊泛红的伊诺克点了两次头,还想说什么就被杰西卡半拉着出门。
大门一关,阿诺德莫名的松了口气。当他正以为夏佐会像往常一样,转头就对‘新表弟’调侃个够时,却见人面无表情地转身,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坐到摇椅上。
这回椅子没有被摇晃得咯吱作响,夏佐就是靠坐着,出神的望着角落。似乎是在回忆,思考着什么。
而今晚反常的,不止是老祖宗夏佐。
被杰西卡拉走去用餐的伊诺克居然最后又来到了夏佐的屋前。并且做贼一样在周围绕圈。
他没打算进去,但就是情不自禁地想来看看。
望着窗内的灯光,他还是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双仅存于梦中的眼眸,终于是在注视着他了。即是那人眼中并没有他见过数千遍的‘眷恋’。
难以平复心情的他回到新住所后更加无法入睡了。
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曾经的梦和今日的相遇。在他开始思考,为何他这么多年都会梦到‘夏佐·墨菲·时,他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湖水倒映着天空,岸边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这也是他做过的梦。
那名少女坐在枝桠间,她边吟唱着歌谣,边顽皮的晃动露出裙摆的两脚。而那黑发少年,不,应该是夏佐,就在树下靠着树干,闭眼休息,陶醉这片刻的美好。
伊诺克只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实体,他走到了夏佐面前,缓缓蹲下试图触碰对方的手腕。就像今天那样。
然而在这经历过不下百遍的梦里,不同寻常的事情却发生了。
歌声突然止住,他抬头迷惑地看向树上的人,却见对方正俯视着他。
黑雾缠绕着的脸庞下,隐约可见一张脸血肉模糊的脸。
他能听到这人在用沙哑的声音,和他说话。
“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