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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茉莉香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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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云瞒着朱颐不让他知道自己曾经的一切,包括那件宝物,朱颐则早早的给韩青云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那时韩青云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可是都没有韩梦这个女儿讨得韩青云的欢心,不为别的只为韩梦是一个女儿。而此时她又恰巧和顾凌云有了韩楚,于是这也成为了她嫁入韩家的一个有力推动。
顾凌云是有家室的人,看似儒雅温和,风度翩翩,可是朱颐知道这是一个比谁都可怕的魔鬼,自己当年用药弄死朱颐也离不开他的帮助,甚至后来韩楚嫁祸韩梦使她远走异国他乡,这其中顾凌云都是一个有力的推动者。
顾凌云从来没说过要什么,只是让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监视着韩青云的一举一动,把所知道的一切汇报给他,可是这二十多年下来,她丝毫没有发现韩青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和所有事业有成的商人无二。
她也想问顾凌云其中缘由,可是她不敢问,每每和顾凌云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怪物。
“我当年第一次遇见你姐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夜晚,”韩青云说道,“可是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玉殒香消,就连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也没照顾好,细细想来我也是对不住她的。”
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深情款款,若是韩梦看到的话一定会不耻一笑,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只知道找小三,人死了还装什么不思量自难忘?
渣男就算换了一身人皮依旧掩盖不了喜新厌旧的本质,若是他长久的和一个人在一起,只能说明他遇到的新人都比不上那个人。
韩青云就是如此。
“姐姐那么爱你,她必然也会体谅你的难处,”朱颐说道,“医生早已经吩咐过,你不能想太多的,在天堂的姐姐若是知你如此,想必也不愿见你这样。”
韩青云只觉得很感动,自己年轻的时候曾游戏花间,可是能遇到朱颐这样善解人意的妻子不得不说是自己的幸运,于是握住朱颐的说,说道:“有妻如此,是我韩青云此生之大幸。”
“我和你也是一样的。”朱颐回到:“你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问我以后要找一份怎样的爱情时我回答的话吗?我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成为你的妻子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遇到这样一份爱情了。”
“是啊,我们要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成家立业,然后一起老去,子孙满堂。”
“无论你说什么,你只要记得我和你的心事一样的。”朱颐说完又暗暗在心里想到,姐姐你先我一步遇见他又如何呢,最终和他在一起陪他终老的只是我,你终究还是输给我的。
貌合神离,各怀鬼胎,说得正是二人此时的情况。至于韩楚的身世她除了顾凌云和自己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她作为韩楚的母亲自然是不会害她的。
而顾凌云,撇开生父这一个身份不谈,韩楚身世的曝光只会让她名誉扫地,顾凌云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从来不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所以韩楚的身世永远都是安全的。
她,永远都只会是韩家的掌上明珠,Z市风风光光的大家闺秀。
而此时楼上房间的韩雨东,看着画面中父母深情款款的样子,嫌恶的关闭了监控器。
韩楚的身世他早已知道,可是他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丝毫的同情,自作孽不可活,他们正是如此,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和大姐韩梦的利益,他没打算要和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这次韩楚和沈妙妙的事情也算是上帝给自己大姐的补偿吧。
对于韩青云,他只有鄙视,对于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更多的是厌恶,就像看见了最恶心的蟑螂一样。人可以为了获得某些利益采取一些手段,可是像她们这样无耻之极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更恶心的是这两个人居然是和自己血脉最亲密的两个人。
从在姨母房间外听到母亲和那个医生的谈话时他就对母亲失望了,而在看到韩梦因为母亲嫁入韩家而一个人躲在在夜里躲在花园里偷偷哭泣的时候他对母亲就没有丝毫感情了。
更不用提后来韩梦被母亲和妹妹设计被迫远走异国他乡,而且还被母亲扣下生活费的事情了。只可惜那时自己太年幼,根本没有实力去保护她。
他恨软弱的自己,可是他知道在这个各怀心思的家里,只有做出纨绔子弟的现象才是最保险的,自己的那个大哥表面虽然恭恭敬敬,可是心底却是最狠毒的,对于韩家家产,他可是怀了很大的心思呢。
另外一边,住院了好久终于出院的韩楚,在沉寂许久后,终于走出了家门。
虽然沈裴宁和她分手了,但是韩楚觉不甘心就此放弃这份自己经营多年的爱情。
这是她背负着骂名,这是她用尽了心机和手段,从姐姐韩梦哪里抢来的爱情,是她引以为豪的骄傲战果,也是她荣膺的加冕,光环的璀璨。
她苦心孤诣,用尽脑筋维持了这么多年,眼看马上要开花结果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弃?
更何况,沈妙妙孩子的流产,本就和她韩楚没有什么关系。
说她阴险毒辣,韩楚承认,说她蛇蝎心肠,韩楚也承认,她从来就是什么傻白甜,真善美的圣母人设,她身上流淌着父亲韩青云和母亲朱颐共同的血液,拥有着他们的智慧也拥有着他们的毒辣。
和他们一样,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达到终点,只要获取自己想要的。
她错过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一天爆发了,韩楚不会否认,真小人就是真小人,她不屑于装什么白莲花,除了在沈裴宁的面前,但是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任何人也休想要她背黑锅。
就比如陷害沈妙妙失去孩子这件事情。
如果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认下了,那么他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沈家和顾家共同的怒火,她更要面临着失去沈裴宁的这段爱情。
虽然这段爱情如今在名义上已经结束了。
但是没关系,有了她这段日子搜罗到的这些证据,足够证明自己的清白,韩楚相信,凭借着这些证据,她可以挽回她和沈裴宁之间的爱情。
而另一边,韩梦并不知道韩楚已经手握证据,在和沈裴宁会晤。
不过韩梦的这一封证据,和沈妙妙事件无关,她拿的证据,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在很多年前的那场车祸中,并不是施暴者,而是受害者。
这是在韩楚出事后韩梦第一次主动去找沈裴宁,尽管慕瑶说一个女人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这样即使找到了心爱的男人也最终难和他白头偕老,因为两人之间的爱情来的太容易,人总是有一些贱脾气,对于自己容易获得的东西不太珍惜。
可是现在的韩梦自从被慕扬说过那番话后,对于慕瑶先前说的那些话早已经有了些怀疑,再加之她对于沈裴宁从来就没有丝毫骄傲,沈裴宁对于她而言就是一种鸦片,一种毒药,只要碰上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在沈裴宁面前早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韩梦望着对面坐着的沈裴宁竟有几分痴了,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他了?回国后他们之间的每一次遇见似乎都是伴随着争吵和猜忌的,从来没有这样平和过,她多希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是不存在的,任光阴老去,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历史,只剩下她们俩,直到地老天荒。
沈裴宁的眉眼很秀气,就像古代文人仕女画中用青螺黛勾勒的,多一份过浓,显得如同粗鲁武夫,少一分过浅,会凭空多出几分阴柔之气来。他的面孔也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而是一种圆滑的曲线,就像出色的书法家书写的字体一样。
只是他的眉宇间似乎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哀愁,他这是在为韩楚伤心吗?或者是为妙妙?想到这儿韩梦不禁有些愧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看到沈裴宁流露出一点点忧伤自己就觉得很难过呢。
“裴宁哥哥,”韩梦轻柔的叫道,“我有多久没这么唤你了?似乎是好久了,我记得自从五年前你们认定是我撞伤了韩楚,你就不允许我这么叫你了。”
她又指着桌上的一道清蒸鲈鱼关切的说到:“裴宁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清淡的口味,这一家店的清蒸鲈鱼极好,你尝尝。”
沈裴宁也不知道韩梦今天把自己约到这家店来要做什么,不过看上去她似乎并无恶意,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轻轻的夹了一点清蒸鲈鱼尝了一口,她说的倒也不错,这道菜还符合自己的胃口,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这么清楚。
韩梦看着沈裴宁这一番表现,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如同一个如愿以偿的小孩,那一种笑容没有一丝丝的矫揉造作,浑然天成,是真正的发自内心。
沈裴宁从来不知道她想要的快乐竟是如此的简单,莫非真的是自己错了?
“裴宁哥哥,”韩梦说,“我是真的很想多叫你几声的,我怕那一天万一再发生什么,你又不理我了,或许那时我的结局比五年前还要悲惨,五年前我只是流落异国他乡,可是以后我可能再也回不来Z市了,看不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也许严重一点,我某一天也许就就看不到天明的太阳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沈裴宁听了她这番悲观绝望的话,不禁有几分恼怒和怜惜,“妙妙已经出事了,你还忍心让我担心吗?”
听到这话,韩梦笑了笑,有些许嘲讽,面带苦涩,“裴宁哥哥,你真的担心过我吗?你如果担心我,五年前我被强行送出国的时候你可曾肯听我半分辩解?”
“你若真的担心我,我异国他乡五年你可曾给过我只言片语?你若真的担心我,我在美国饥寒交迫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若真的担心我,我回到Z市后你又为何处处刁难,不分青红皂白,只听韩楚一面之词?裴宁哥哥,我说的可对?”
听着韩梦的一声声质问,沈裴宁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裴宁哥哥,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心里从来只有韩楚,你从来不曾信过我,裴宁哥哥,你我自小一块长大,若无韩楚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吧?我的人品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你何曾信过我,你没有,你从来没有。”
“对不起,”沈裴宁终于说到,“我不是不信你,只是那些事实让我不得不相信,至于爱情,对不起,梦梦,我真的无法爱你,即使没有韩楚我也是不会爱你,在我心里,你和妙妙一直都是一样的。我从来不曾对你存过任何男女之情,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妹妹来看的。”
“裴宁哥哥,今天我叫你来不是要勉强你爱我的,我是韩梦,不会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来逼迫你爱我,我会用我的心去爱你,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爱上我的,今日把你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你看看当年的真相,回到Z市这些日子为了找到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我没少下功夫,如今真相浮出水面,第一就是该给你看看。”
韩梦先从左手边的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右脸有一颗黑色痣的国字脸男子。
“这个人是一个修理工,在韩楚出车祸的前一日被朱颐叫进了车库,然后以修车为名,弄坏了我平日最喜欢的那辆车的刹车,后来朱颐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离开了Z市,后来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他的。”
“知道他每年在他妻子祭日那天都会回到Z市来,很幸运的是他妻子的祭日就在我回国后的一个月,所以我就来了个瓮中捉鳖,如今他被我安置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只等着日后成为我和朱颐对质的铁证。”
“你这是非法拘禁,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果真在听完韩梦的这番话,沈裴宁再也保持不了镇定了,“梦梦,听我一句劝好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必抓着久久不放呢,在怎么说她们也是你的妹妹和姨母啊。”
“放下,”韩梦冷冷的笑到,“她们陷害我的时候又何尝把我当亲人,凭什么他们要好好的,而我就要受那么多年的漂泊之苦,我做错了什么,要去承受那些。”
“即使是他们利用了你,可是你若当初没有起了杀心,又怎会给了她们可乘之机?梦梦,说到底这件事你也是有错的。”
“我是想给韩楚一个教训,谁让她抢走了你?可是当我隔着挡风玻璃看到对面朱颐那张酷似我母亲的脸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我想起了幼年时母亲和父亲忙于奔波时时她一心一意的照顾我,她带我去游乐场,去图书馆,教我跳舞,给我做罗宋汤,这一切的的一切我都记得。”
“裴宁哥哥,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别人对我的好都都记得,所以那时我就知道我只是一时冲动,我不想她们出事,所以我拼了命的踩刹车,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刹车却失灵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辆车撞在一起,你知道哪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
“可是在我去医院看望韩楚的时候,她亲口告诉我是我活该,刹车也是她们做的手脚,为的就是把我赶出韩家,把我的象形彻底抹黑,她亲口说要毁了我的一切,果真她做到了,我声名狼藉,有口难辩,被迫踏上异国他乡的飞机,我只恨当初我为什么要心软,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和他们拼过鱼死网破,善念果真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沈裴宁震惊了,这些年她不是没怀疑过当初那件事的真伪,毕竟如今细细想来,果真疑点重重,只是奈何当初的所有人证物证几乎到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再加之后来韩梦被迫远走异国他乡,几年下来,这件事情也被遗忘的差不多,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查证。
如果说过去韩梦说这番话,沈裴宁或许还会觉得韩梦是在诬陷韩楚,毕竟这件事发现之前朱颐是雍容大方,贤惠温柔的贵夫人,韩楚是楚楚动人,温柔和顺的大家闺秀,可是现在沈裴宁有些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是欺骗自己的。
“你告诉我这么多,可是希望我帮你做什么?”沈裴宁觉得自己很愧对韩梦,“你放心,只要要求不过分,我一定尽力而为。”
“裴宁哥哥,你又不欠我什么,何必要说这样的诺言呢,我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希望你能知道,我和过去的那个韩梦还是一样的,我只是想抹去当初这件事在你心目中给我留下的污点,只是如此而已。”
但愿吧,沈裴宁没在说话,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韩梦了,只希望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裴宁哥哥,你听,窗外好像下雨了。”韩梦说完闭上了眼,昂起头,可是只觉得眼角微酸,就像被人用姜汁涂过一样,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家庭不完整的不幸,年幼丧母的孤寂早已使明白眼泪是没有用的。
可是她真的好想哭。
“下雨了也好,这样有些人有些事就会随着雨水流逝,心里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沈裴宁淡淡的说,外人都说他是一个翩翩有礼,善上若水的公子,是儒雅,是冷静的代名词,可是这所谓的冷静又何尝不是一种薄凉呢?
对什么事情都保持着一份理性和沉着,这样的冷静和豁达在爱情面前往往是最锋利而无形的刀子,一刀一刀割伤人的心,却不留一丝血。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此生最难负的就是深情,最难成全的就是一片痴情。
韩梦望着沈裴宁冷静俊逸的脸庞,有几分失望,有些许无奈,还有深深的眷恋与爱慕,在国外的时候是沈裴宁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就像暗夜里的一点星火。
可是如今面对面了,韩楚这个基本阻碍也没了,沈裴宁却依旧冷静的告诉她自己只是把他当妹妹看待,哪怕自己把五年前的真相一丝不苟的告诉他,依旧是这幅局面。
是否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呢?韩梦疑惑,可是她不甘心,她不信沈裴宁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不论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还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她与沈裴宁都是最合适的,也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沈裴宁。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以一种近乎飞蛾扑火的狂热,可是沈裴宁却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她忽然觉得很不值得,很累。身心俱疲,就像被人抽去了血液一样。
而沈裴宁,他忽然想起了林言说的话,林言说“你从来不懂爱,你似乎觉得你天生就是应该被爱的,如果那一天曾爱你的人忽然不爱你了,你会心疼,可是这不是因为你失去了一个恋人,而是你觉得你辜负了她,你对所有人都怀着仁慈,可对所有人都怀着戒备和疑虑,你所爱的只是你的只是你自己,或者是你该有的利益。”
自己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沈裴宁疑惑,作为家中的长子,他自小受的就是学会承担和关爱,学会负责人,可是唯独没有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
韩梦的爱太过于灼热,就像高浓度的酒精,就像熊熊火焰,着一种激烈的感觉让他向往又害怕,所以他一直在规避韩梦的问题,也一直不敢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而韩楚不同,和韩楚在一起,自己是主导,他不是不知道韩楚和自己在一起是带有其他的目的,可是只要这些目的不要伤害他在乎的人,对于他来说就是无伤大雅的。
所以这些年来韩楚对自己而已一直是一个良配,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妙妙这件事,她们可以走进婚姻的殿堂,白头偕老,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只要在一起久了,是即使没有不是真正的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韩楚是那样一个需要关爱和保护的女孩。
“裴宁哥哥,”韩梦看着他,“我感觉好累,我忽然不想爱你了,”但是话锋一转,“可我知道自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退路了,所以我只能选择去爱你,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的,所欠缺的只不过是时间罢了,可是我是可以等的。”
可是她真的等的到吗?
她不知道。
沈裴宁也不知道。
Z市,顾家。
今晚是顾知礼的生日宴会,此时距离韩楚和沈妙妙的那段纠纷已经过去两个月,人从来就是一种喜欢遗忘的动物,很多看似不可调和的东西最终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人们所遗忘,就像这段纠纷一样,不过苦的却是当事人而已,在沈妙妙出院后的第二天,沈裴宁正式对外宣布和韩楚分手,并且表示永无复合之可能。
同时沈顾两大家族由于这件事交往的更加密切,私下终止了和韩家的一切合作,韩家虽说有三大家族之一的称谓,可终究是后起之秀,比不得沈顾两家资历雄厚,在Z市早已扎更百年,所以沈顾两家此举对于韩家无疑是雪上加霜,令韩家一落千丈,虽说依旧是富贵之家,可是同先前比较早已是天上人间。
对于此事,韩梦自然是喜闻乐见,要知道,对于敌人而言,一击即中只会让他快速死去,快速的摆脱痛苦,最好的方式应该是让她活着,然后一点点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有的时候,活着是一种比死亡更痛苦的方式,对于这一个观点慕瑶无疑是深有体会,只是时机未到,不足为外人道也。
顾家宅子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种满了各色的花草树木,其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就是郁金香,此时又恰值郁金香盛开,晚风徐徐吹来只觉得满园皆是花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顾家传承久远乃是书香门第之家,对此等良辰美景岂会辜负?
于是索性按照酒会的方式为顾知礼举办这个生日宴会,更为可喜的是据说顾家移民荷兰多年的顾家二老爷子也会出现,此人正是顾知礼的二爷爷,名唤顾鸿,平生经历说来也是颇富传奇色彩。
顾鸿乃是学地质学的高才生,后来随老师入西南考察时与一位苗女一见倾心,自此爱的轰轰烈烈,此事令其父大为恼火,其父要求他与苗女一刀两断否则就剥夺他对顾家财产的继承权,顾鸿却是一个情痴,宁愿不要顾家丝毫财产,也要和苗女双宿双飞。
而且这顾鸿虽说是出身富贵之家,可是却一心埋头于学术,与孙辈顾知恩颇为类似。后来顾鸿经过努力倒还成为了一位小有名望的地质学家,于三十多年前移居荷兰,他与苗女一生情投意合,似神仙眷侣一般。
只可惜二人膝下无子,顾鸿的侄子,也就是顾知恩的父亲,自小便与顾鸿这个小叔叔分外亲密,他父亲去世有早,于是对这个小叔叔也越发敬重,在顾知恩七岁的时候就将他送往荷兰,交与顾鸿夫妻抚养,只当聊解两位老人晚年寂寞。
顾家与韩家是交恶的,这次更不会邀请韩家的人来此,不过沈妙妙和韩梦交好,于是给了韩梦两张请帖,韩梦一张,慕瑶一张。
彼时韩梦正拉着沈妙妙的手坐在一株悬铃木下的乳白色椅子上,慕瑶刚来不久就说遇到了一个熟人,要上去聊聊,韩梦在经过慕扬的警告后虽说对慕瑶暗地里多了几分防范之心,只可惜没发现慕瑶有任何异样,此事令她也颇感棘手,可是事关隐秘,不可为外人道也。
沈妙妙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身体也恢复的人差不多了,今晚的她是和顾母一起来的,顾知恩这些时日都埋在实验室里,据说是要攻克一个重要的难题,每日都是深更半夜才回家,睡下之后经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沈妙妙把这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讲给自己的闺蜜,韩梦。
“昨天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的呓语,说什么很快就自由了,要带离开这儿去,你说好不好笑?”沈妙妙望着韩梦,今晚的她穿了一身朱红色的女性西装,依旧是短发,看上去英姿飒爽,依旧和出事之前一样爽朗,只是韩梦总觉得在失去孩子后沈妙妙变了。
可是具体哪里变了也说不上来,“Z市是我的根,有我的父母,有我哥哥,还有你,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以后还会有你的孩子,”韩梦顺口接到,立刻反应过来不久前的事情,只怕触动沈妙妙的伤口,赶紧道歉说到:“对不起,妙妙,我不是要故意触动你伤口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沈妙妙豪爽的笑道,“梦梦,你什么时候也学的别人这般小心翼翼了?再说你说的本就是事实我又有什么好怪你的呢。”
“妙妙,你别伤感了,一切都过去了。”韩梦安慰道。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沈妙妙说到,可是真的一切都能过去吗?不,怎么可能,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世间的阳光就被人无情的杀害了,而伤害她的凶手除了失去一个恋人之外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她怎么可能甘心,如果连这样的仇恨都可以忘记,她又怎么能算够得上一个母亲?
“韩楚,你放心,你欠我的,我会一点点的夺回来,你不让我如意,我又怎会让你安乐。”沈妙妙在心底暗暗说到,她和顾知恩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甚至连名字都取好了,可这一切都让韩楚给毁了。
韩梦看着沈妙妙出神的样子,只觉的她眼底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可是她的面色又是那样的平静祥和,就像缓缓流动的湖水,这两种矛盾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令韩梦感到恐惧。
她不敢想象假如沈妙妙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凭借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她感觉得到沈妙妙虽然很少提起那个孩子,可是她对那个孩子依旧是怀着深深的感情的,那么如果有一天沈妙妙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呢?
她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吧,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韩梦暗暗想到,她是要和沈裴宁白头偕老的,任何人都不能破会她的计划,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妙妙和自己那么交好,她一定不会怪自己的,大不了等自己成为妙妙嫂子之后加倍对她好,用一生去弥补对她的愧疚和亏欠,这样总好了。
“妙妙,”韩梦低声喊道。
“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坏人了,你会原谅我吗?”韩梦带着几分希冀,“你一定会的是不是?我们是好朋友,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梦梦,知恩说过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好人或者是坏人,只是出发点不一样罢了,我不赞成这样的观点,可是也不反对,你放心,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成为所谓的坏人了,只要你没做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怪你,我会尽我所能把你拉回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沈妙妙笑着说,只当韩梦是在开玩笑,可是在不久的将来,面对争相的那一刻,沈妙妙直觉得整个人都被人抽干了血,不知所措。
真的不会有那么一天吗?希望吧,可是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