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克斯小事》叽的报恩

8、第 8 章

　　他有一头近乎于白色的柔顺短发，一双月光下的湖水一般的蓝色眼睛，只要被他这样温柔地注视，即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摇。
　　他快步向兰迪走过来，弯下腰亲昵地吻了吻兰迪的脸颊，“小兰迪，我终于等到你了。”
　　兰迪的脸颊红成一片，还故作厌烦地哼哼道，“我才不信你的谎话。”
　　美少年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到餐桌上，他的左手手臂很自然地绕到兰迪的椅背后面，细长的手指搭在兰迪的肩膀上。
　　这是很熟稔的动作，兰迪并没有半点排斥，看来早就习惯了。
　　兰迪努了努嘴，美少年空闲的手就接过兰迪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
　　“这是洛伊，你知道了吧。”兰迪哼哼道。
　　美少年略略弯了下眼睛，看上去颇为和善，“我当然知道，洛伊·贝尔斯特，你新认识的朋友。”
　　他放下茶杯向洛伊伸出手，“你好，我是乔尼。”
　　洛伊连忙与他握了下手。
　　乔尼的手有点凉，那又凉又滑的触感让洛伊感觉自己的后背不受控制地冒出鸡皮疙瘩，也使得他得以从乔尼的美貌中惊醒过来，注意到乔尼的胸前也别着和鲁邦一样的银色盾形徽章。
　　乔尼感受到他的目光，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徽章，笑着说，“学生会的玩意儿，是不错的通行证，明天我带你们在学校里到处转转的时候就知道了。”
　　兰迪略略扬起下巴，“我们俩自己去转就行了。”
　　乔尼垂着眼睛凑到兰迪旁边，洛伊觉得他们俩的距离已经近到乔尼过长的眼睫已经可以触碰兰迪的脸颊了。
　　“为什么这么残忍地拒绝我呢，小兰迪，你们俩个新生要是在学校乱走的话，说不定会遇到艾米克星人呢。”
　　托了为讨好兰迪而狠补了几十集动画片的福，洛伊知道艾米克星人出了不少反派。
　　兰迪连耳朵都泛起红来，他推开了乔尼，“学长不是很忙的吗，这么晚才回来，比那个奎思礼还晚。”
　　乔尼的手指摸上兰迪的头发揉了揉，“新生入学的时候学生会总有点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忙，为了把明天的时间都空出来，今天才拖到了这个时候，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小兰迪。”
　　兰迪摆出不想听解释的样子，把头转向洛伊的一边，乔尼的余光也随即瞥了下僵在一边的洛伊。
　　洛伊觉得那一眼中有让他别在这碍事的意思，他连忙站起来说，“蘑菇汤快要炖好了，我觉得起锅之前最好再加点调料，我要去找赫德森女士问一问。”
　　接收到兰迪和乔尼的两道目光，洛伊语速很快地继续说，“乔尼学长也回房间去换身衣服吧，制服板板正正吃饭可能不那么舒服——兰迪，我看学长的文件夹有点重的样子，你要不要帮他拿一下。”
　　一个文件夹能有多重——我在说什么胡话——洛伊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兰迪倒是很听话地抱起了丢在一旁的文件夹，看来这文件夹的确不重，因为兰迪还用它拍了乔尼几下。
　　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大事的兰迪有点得意地开口说道，“快点带着你的秘密文件回去换衣服，今晚有洛伊做的土豆鸡肉馅饼哦，我很好奇他做饭好不好吃呢。”
　　兰迪很快站起来走向楼梯，乔尼紧跟其后。
　　洛伊如释重负地走到了蘑菇汤前面，万幸它的颜色很好看，香味也很浓郁。

　　大概五分钟之后，赫德森女士从房间出来和洛伊一块为蘑菇汤洒上一点装饰意义的香草碎末，然后在长条桌上放好六份摆好蘑菇汤、馅饼、鸡肉沙拉、土豆泥和定例牛排的餐盘。
　　鲁邦、莱姆斯和弗朗德很快下楼来到餐桌旁。
　　鲁邦爽朗地对赫德森女士笑道，“这可不像您一贯的风格。”
　　他笑着分别拿起小份的点缀着细碎甜椒末的鸡肉沙拉和土豆泥看了看，“您之前可没做过这些。”
　　赫德森女士将肉酱放到桌子上，用腰间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手，“是这个新生洛伊帮我一块做的，他是个手脚麻利的好孩子。”
　　鲁邦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他知道贝尔斯特家，是销售小型家用电器起家的“新贵”，在经营电器的企业之中算是规模不小，如今的第三代经营者投资眼光不差，如果接下来和威斯敏家族的合作顺利的话，或许可能跻身于一流企业之列了。这么一个还在努力向上挣扎着的家族，还没到能让鲁邦另眼相看的地步。
　　洛伊坐在餐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蘑菇汤，并没有主动讨好鲁邦几个人的意思，鲁邦和莱姆斯他们自己就能聊得火热，也没必要和一个无足轻重的新生搭话。
　　万幸兰迪和乔尼很快就下楼来了。
　　乔尼换上了一件红色的说实话有点可笑的超级英雄图案套头衫，但他人长得好看，即使穿着可笑的衣服也还是一样好看。
　　鲁邦扬起手和乔尼打了个招呼，笑问道，“秘书处那边很忙吧。”
　　乔尼状似无奈地摊开了手，“‘安琪尔’阁下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咱们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莱姆斯和弗朗德都很给面子地为乔尼这句话大笑起来。
　　交谈几句之后他们开始吃晚餐，餐桌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兰迪倒是和之前那次一样会偶尔轻声说几句话，他对鸡肉馅饼挺满意，但觉得额外加了点奶油的沙拉有点腻了。
　　吃完晚餐后，赫德森女士将准备帮忙的洛伊从厨房里推了出去，让他和学长们一起去玩。那几个男生计划一起打一会桌球。
　　洛伊兴致缺缺，他不擅长运动，也不擅长游戏。
　　这样的男孩是不会受欢迎的。
　　而且懈怠于运动的后果还有，洛伊在同龄人之中虽然算不上矮，也绝对算不上高，至少兰迪是要比他高上一指多宽的。
　　洛伊当然不会拒绝赫德森女士的好意，在学长和兰迪打桌球时，他尽职尽责地负责着端茶倒水的工作。
　　乔尼和鲁邦的桌球水平都不错，他们之前应该也经常一起打球交流，同处于学生会，虽然分属不同组织，两人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鲁邦从洛伊手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调侃道，“乔尼，你可是为秘书处找到了个合格的后辈，我们却还有得头疼。”
　　乔尼眯着眼睛打量球台上仅剩的几枚球，并不急着找角度，“你们是得头疼，实权部门总是少不了挤破了头的竞争者的。据我所知，理查德不就正为三年级的那俩个学弟的正副安排伤透了脑筋。”
　　鲁邦耸了耸肩，“这倒是，这时候可不只是简单的东西之争了。”
　　东西之争这个词语让懒懒趴在一边的兰迪有点好奇，他伸长手臂扯了一下乔尼的衣摆。
　　乔尼还未回答，鲁邦已哈哈笑了起来。
　　鲁邦把手里已经空了的玻璃杯放到洛伊端着的托盘上，笑道，“是时候给咱们的学弟们讲讲东西之争了，毕竟咱们可都算是西区的‘顶梁柱’呢。”
　　“东区西区各十栋宿舍楼分别在学校两侧，住户么，可谓都是非富即贵了——”
　　虽说从百多年前君主立宪制实行至今，国王的权利已经被处处限制地几乎和吉祥物差不多了，但在这片土地上，绵延发展几百年的贵族们无疑还是撑起了联邦的半边天。贵族们至今还是享有着一些特权的，举个小例子，拿读书来说，那些名字能写上几个大家族族谱的孩子，自出生便拥有来莫克斯公学就读的资格，完全不需要申请。而这些贵族家庭的孩子，在入学后居住在东区。西区呢，则大部分是商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他们的家长都为这所学校支付了大笔赞助费。可以说，东西区学生之间的小摩擦小矛盾，自东区西区建成之日以来，就未曾停止过。
　　时代发展至今，一些中产家庭的家长也有能力并希望为自己的孩子寻求更好的教育，莫克斯公学也因此分割出北区宿舍提供给这些孩子和每年数量较少的通过严苛入学考试进入学校的孩子。
　　洛伊也就明白了入学报到时那位老师为什么先从北区找他的名字了。
　　乔尼推了一杆，接着鲁邦的话说道，“学校虽然开始摒弃‘门第之见’，但学生会却还是几乎被东西两区把持着，像鲁邦所在的监察处这样具有管理学生资格的部门，从来都是东西两区学生争夺的重点。而我在的秘书处呢，因为事情琐碎，又有‘服务处’的别称，相对来说倒还好些。”
　　鲁邦笑着插话道，“不过由于这届秘书处的长官是来自东区的‘上等人’，乔尼你也无端受了不少气吧。”
　　兰迪瞪大了眼睛盯着乔尼的脸，认真地等着他回答。
　　乔尼不禁放下球杆揉了揉兰迪的头发，“‘安琪尔’阁下其实还算是讲道理的人，将他提出的要求都做好了就可以了，与得到的便利来说，听他絮絮叨叨也算不了什么。”
　　“这倒没错，毕竟秘书处是最接近会长、副会长和几位部长的地方，而我们‘安琪尔’阁下，毫无疑问是最接近会长的人了。”鲁邦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乔尼拿起橙汁慢慢喝了一口，“埃德蒙大概也会学会长做这样的安排，秘书嘛，总是自己人担任比较放心。明年我是没希望‘转正’了，只能看鲁邦你咯。”
　　鲁邦提起球杆走到台前，他很快找好了角度推出一杆，“这几年会长的位置都由东区占着，到底有点不甘心啊。”
　　乔尼为鲁邦出色的一球鼓了鼓掌，微笑着说道，“我料想不差的话，明年七部门的负责人应该有五个是咱们的。”
　　鲁邦擦了擦球杆，叹息一般说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