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民国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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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抓住一个活口，今晚总算不是空手而归了，云贞边下楼梯边欣慰地想到，这下张厚霖总不会怀疑她“投诚”的真实性了吧。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向黑黢黢的地面，刚才有东西扎了她一下。
张厚霖走在她身后，见她突然停下来抬起脚来，此时对面的车灯照过来，她脚底的东西也反射出了亮光。
弹片……
云贞皱眉，这才觉得痛意从脚掌蔓延了开来。
张厚霖上前，偏着头看了看，这弹片扎得不浅，轻易还不能拔出来。
云贞扶墙，嘶嘶抽气。
“还能走吗？”张厚霖问道。
云贞抬头看他，眼神无奈又无助：你觉得呢？
张厚霖握了握拳，起初想将她拦腰抱起，后又觉得这姿太过……反正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他索性上前一步将她一把提起夹在了腰间。
这滋味儿，并不好受。云贞双手双脚朝向地面，整个人像是布口袋一般无力地下垂。
街面上行走的人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空荡荡的，犹如孤城。
朱副官见两人过来，立马打开车门。
坐上车，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开车。”张厚霖整理了一下袖口，往后一靠，侧头看向窗外。
在他转头的一刹那，躲在巷口暗处观察他们多时的人立马缩回了脖子。
张厚霖瞳孔骤然锁紧，身体前倾靠近车窗，此时车子开始发动。
“停车！”
司机一个急刹，停在原地。
他打开车门，快步朝着对面巷口走去。
云贞转头看向他那边的窗外，见他似乎追着什么人往巷口去了。
大约五分钟后，他的身影出现在街对面，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有什么情况吗？”他一上车，云贞便好奇地问道。
张厚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云贞觉得后颈有些发凉，以为是窗户没关：“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一闪而过的影子罢了，看错了也不一定。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往前驶去，云贞坐在他身边，稍微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氛围。
他刚刚看到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了呢？这样匆忙追着去，一定是很意外的发现，会是什么呢？
回了张宅，朱副官负责带人审问“小工”，张厚霖因为有云贞这个累赘的缘故所以一起进了屋。
“让孙医生来一趟。”张厚霖将云贞放到沙发上没放到床上，兴许是出于她这一身太脏的缘故。
云贞低头，光鲜亮丽的出去，狼狈不堪的回来，还真是她擅长的风格啊。
“孙医生会来处理，我还有事。”张厚霖交代了一番，见云贞也没有什么异样，便转头出了门。
青丝靠了过来，站在云贞的旁边道：“不是去参加落成典礼吗？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回来？”
“鱼饵的下场能好哪儿去，留着小命能回来就不错了。”云贞弯腿看自己的脚掌，血已经凝住了，血糊糊的一片，看着尤为瘆人。
青丝挤眉，一脸不忍睹的样子：“看来你今晚过得很有意义。”
云贞嗤了一声，从口中喷出的气吹起了额头上的刘海儿，足见郁闷。
孙医生来的速度很快，拎着药箱而来，大约是有人在电话里跟他描述过了，所以现场处理起来尤为顺利。
“还好不是生锈的铁片。”孙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交代道，“养两天就行了，伤口不要碰水不要着地，饮食上面也注意不要吃辛辣的以免伤口发痒影响恢复。”
“谢谢孙医生，大晚上的还劳烦您走一趟真是辛苦了。”云贞满怀歉意的道。
孙医生笑了笑：“应该的，早点休息。”
“您慢走。”云贞伸手，“青丝，送送孙医生。”
“哎。”青丝爽快地应道。
待两人出了门，云贞低头看自己的“蹄子”，孙医生不仅看伤的功夫不错，这包扎的功夫也是一流，既严密牢实又不至于看起来臃肿，活像是断了腿。
出门前阿娘曾给她算了一卦，说她此行凶多吉少，还将伴有血光之灾，此番看来果然不虚啊。
只是不知道张厚霖这般费力地要抓住活口目的是什么，她都因此负伤了，若他再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岂不是白陪他演一场戏？
但愿有好结果。
***
在家养了三天，期间张厚霖就出现过一次，还是她下楼吃晚饭的时候撞见的。
“他们审出点儿什么东西了吗？”云贞问青丝。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宅子里最不可能知道大帅身边的消息的就是我俩吧。”青丝撇嘴。
“也是。”云贞认命点头，谁让他们是“半路反水”的呢。
又过了三天，脚上的口子好得差不多了，云贞自己提出了想出去走走的意愿。
“想去就去，也没人拦着她。”听到青丝来询问他的意见，张厚霖还愣了，随便告诫她，“以后这样的小事儿就别来问我了。”里里外外的事儿都忙不完，他哪有时间圈着她安排她的去向？都多少岁的人了！
“这是同意了？”云贞听到青丝带回来的答复，笑着问道。
青丝无奈：“就没人拦着你，你怕什么。”
“哎，毕竟是有黑点的人，慎重点儿好。”云贞并不在意她的笑话，转身挑起出门的衣裳，“我准备去逛逛百货大楼，你看我穿什么衣裳出去好。”
青丝叹气，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操心穿什么衣裳出门的问题了，一开始来的时候不是挺朴素的？
云贞面对满满一衣柜的衣服暗笑：这次任务可值了，没吃过的没穿过的都享受了，可不算白来！
当然，她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就是了。
……
京西百货，乃沈阳城最大的百货大楼，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这趟出来之前云贞都将线人的联系方式背过了，这种东西不能留底，只能记在脑子里。她记得其中一个线人就是在这百货大楼里，是一家专卖高档丝巾柜台的售货员。
“你这里有粉蓝色格纹的丝巾吗？”这是暗语。
对面，售货员从柜台里找出一条粉蓝色格纹的丝巾，笑着举起来问她：“女士，是这样的吗？”
“不，我想要的还有一点金丝边儿。”云贞笑着摇头。
售货员道：“您说得也有，只是在仓库里放着呢，您要不在这儿侯着，我去仓库取？”
“好，那就麻烦你了。”云贞笑着点头。
售货员礼貌一笑，喊来旁边的熟人帮忙看着柜台，自己往仓库的方向去了。
“怎么非要粉蓝色的，我看这条紫色格纹的也不错啊！”青丝在一旁道。
云贞单手搁在玻璃柜，轻轻敲打：“我准备用来搭配我那条粉色的裙子，紫色太深了些。”
青丝睨了她一眼，看不出来，真是野鸡变凤凰了呢。
“你是不是在心里埋汰我？”云贞瞧着玻璃转头，笑着看她。
青丝转头，一脸心虚。
“去，帮我买杯咖啡去。”
“现在？”
云贞点头：“反正都在这儿等着，你买完咖啡回来估计丝巾也找到了。”
青丝拿着钱包离开，到一楼买咖啡去了。
她刚一走，售货员就带着丝巾回来了，拆了包装捧在云贞的面前：“女士，是这款吗？”
“就是。”云贞笑着接过，道，“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
“这条丝巾只有本店才有，从上海进的洋货，可不容易了呢。”售货员道。
云贞展开丝巾，微微侧头，小声道：“东西可收到了？”
“收到了，正在核实真假。”售货员弯腰帮她理丝巾，顺便低声回答她。
云贞收了丝巾，笑着道：“我就要这条，包起来。”
“好的，女士。”
丝巾买好了，青丝的咖啡还没买回来，云贞只好原路返回，打着在中途汇合的主意。
路过一家卖洋装的店铺，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隔着一层玻璃和里面的人对望。
在玻璃窗的另一头，是和她梳着同样发型长着同一张脸的宋云熙。
隔窗对望，两人眼里的火光都似要将对方逼退。
云贞很想装作没有看到就这样走开，但她心有不甘，这一丝丝不甘便让她选择改变路径，走进了店里。
试衣间。
“你还敢出现？”
“为什么不敢？我把我自己的好日子换给你了，你不该感谢我？”
“好日子？我帮你扛了多大的雷难道你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苦尽甘来啊，你现在不是很得宠吗？大帅把你捧着手里呵护着，连一两步路都要搂着你走，还不美吗？”
“那天晚上躲在暗处的是你！”云贞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瞪眼问道。
宋云熙抚了抚鬓发，得意道：“是我啊。”
云贞咬牙：“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俩都去见阎王！”
“我的命向来比你硬，要见也是你去见。”宋云熙哼了一声，不屑道。
云贞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忍色：“这些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三番五次的要背叛我置我于死地！”
在家的时候她作为妹妹让着这个争强好胜的姐姐，好吃的好喝的都让她拿了去，就连唯一的上学的机会也留给了她。她不懂，她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唤醒一丝丝她这个作为姐姐的良心！
“我最讨厌人家和我穿一样的衣服，用一样的首饰。”宋云熙收了笑意，冷冷的道。
云贞一脸莫名：“我何时和你穿过一眼的衣服用过一样的首饰？”但凡有点儿好的都是宋云熙抢了去，她哪里有机会和她用一样的！
“那你怎么不想想，衣服和首饰这种东西我都不能忍，何况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呢。”
“……”
知道了。从出生起，作为后面一个从娘胎出来的人，她天生被前者厌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民国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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