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那些事[网舞，8M]》萧寒露

3、第 3 章

　　如果一切事物都是往好处发展的，这个世界也不能称之为世界了。
　　外面飘起雪花的时候中河内站在窗前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挤出这么一句话，如获至宝地说给身边的元气听。
　　元气真是非常有意思。明明立海的人里就数中河内捉弄他的次数最多，也就数他最容易把元气弄哭，偏偏还是喜欢缠着这个一点没有前辈风范的狐狸。中河内乐颠颠地享受玩小孩的乐趣之余，为了自己的良心，也曾抽出一点时间思考过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人多少都有点自虐心理。
　　至于这么欺负元气是否不太够义气，他压根就懒得琢磨。
　　中河内的这句话是有感而发的。原先以为仁王柳生的关系能随着他递过橄榄枝而冰消雪融，公演开始后却悲哀地发现，马场确实变得会春风拂面，但是不是对他，而是桐山。无论是正在上场还是休息时间，这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而他在马场眼中，几乎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透过蒙了一层冰花的窗玻璃，中河内看到那两个人正在雪地上打滚，寿太开心地蹲在一边做雪球，欢笑声传不到室内，但那种快乐是一看即知的。
　　“我也要玩……”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们，中河内开始用脑袋撞玻璃。
　　“那你去呀，只要不怕感冒。”元气的体质怕冷，能不出去就躲在屋子里，外面别说下雪，就是下钱也不一定能打动他。
　　“他们不带我玩……”中河内哀怨地控诉，终于忍不住爆发，“哇啊，为什么他们不叫上我，我们不是最具立海特色的四个白痴吗？为什么他们三个抛弃了我……”
　　翻翻白眼，元气决定向马场学习，把中河内看作一团牢骚不断的透明物体。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做，实际上有人不但没办法做到无视他，甚至满脑子里都是他，被他折腾得发烦。
　　比如说立海副部长兼崎健太郎同学。
　　虽然觉得有人半道插一杠子进来和自己抢八神有点匪夷所思，兼崎还是本着宽大为怀的原则默认了中河内的种种小动作，甚至不自觉地鼓励他这么做。毕竟依前辈的经验，CP这种东西越多越好，不要说仁幸，就是中河内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兼崎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问题是他和自己的搭档。立海主推的CP就是真幸和柳生仁，这两个人如果互动不多，相当于减了一半的色。即使不是为大家着想，完全为自己打算，兼崎也希望他们能多玩一些暧昧，不要每场都指着自己和王子两个人撑台面——王子再苗条，每场必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唉，小兼不要总是皱着眉毛发愁嘛。”八神恬淡地笑，手指轻轻拂过兼崎的脸庞，眼睛里似乎有流光闪动，“总是操心，人会变老。”
　　“……如果你能替我分担一点的话。”兼崎不领情。
　　“可是我不想变老呢。”八神侧过头，满脸调皮的神色。
　　兼崎无语，转身扑到床上唉声叹气。
　　八神好笑地打量他的背影。分明不是什么细腻的人，却因为所谓的责任感看见什么都要去管。“再不开心的话，可不像你啦。”说不好是交谈还是自言自语，八神俏皮地念叨，“立海的部员不用人担心，他们自己没问题的。”
　　“借你吉言。”兼崎趴着不动，对八神的乐观深表怀疑。
　　前几天马场闹着要照独照，桐山为首一帮人过去捣乱，连青学的都笑得前仰后合，唯独中河内分明座位就在他身边，却对着镜子岿然不动，一脸不闻窗外事的大义凛然。
　　兼崎当然不知道他们俩怎么回事，所以非常头疼。

　　俗话说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当立海的人为了冷漠的无敌搭档而烦恼时，青学的孩子却因为过于热情的双打二在纠结。
　　又演完了一场，麻生大摇大摆地走进立海休息室往地上一坐，颇有些反客为主的味道。立海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你等着捉小大的几率是100%。”健斗还没卸妆，顶着假发坐到麻生身边。
　　“你COS柳莲二的几率是100%。”顺手拨了一下健斗的刘海，麻生对这个比自己小一岁多却比自己高一截的小弟弟笑眯眯。
　　小大和心平的那个意外闹得很是沸沸扬扬，本来在这方面就不在意的青学只要一见到他们就热热闹闹地起哄。心平好歹脸皮比较厚，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小大脸蛋嫩，每次别人没开口自己已经羞得跟个红苹果一样，最后索性不进休息室，一自由活动就往外跑。
　　所以相叶守着六角麻生守着立海，打的都是守株待兔的算盘。
　　至于心平，小大见了他的面就逃，只好满心不情愿地呆在青学的地盘，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错啦。”健斗小脸蛋乐开了花，“我COS的是乾贞治。”
　　麻生哑然。
　　有人敲门，是泷口和濑户两个人，手拉着手甜甜蜜蜜地出现。“不好意思打扰了。”泷口和善地向大家致歉，彬彬有礼，一边的濑户兴高采烈地向麻生招手：“回来回来，相叶已经把小大抓回去啦！”
　　麻生扑通跳起来，一手一个拉着黄金搭档离开。
　　马场看在眼里，心里一股郁闷开始暗暗涌动。
　　“喂，青学的双打一！”中河内突然推开赖在身边的元气，站起来把他们叫住。
　　穿着蓝色运动装的几个男孩一起站住。
　　“加油哦。”
　　“好咯！”濑户回头，回答得阳光灿烂。
　　泷口停住脚，神色有些复杂：“你们也是，加油啊。”
　　这几次公演黄金搭档的配合几乎天衣无缝，无敌双打却总是差了一点。虽然动作眼神都无可挑剔，两个人之间那种稍显尴尬的淡漠，是遮盖不住的。
　　即使上岛不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马场有些不快，也许是他自己多心，但总觉得泷口的眼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挑衅味道。
　　中河内脸上浮出淡淡的笑，一个滑步迈到马场身旁，伸手勾住马场的脖子：“没问题，我们可是不败的王者呢。”微微眯起的眼睛溢满了不羁，中河内低头靠近马场的耳朵，暧昧地吹了口气：“是不是啊？我的搭——档？”
　　马场手里的笔落到地上，他感到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他，眼神怪怪的。
　　温暖的气息扑到耳朵，痒痒的，有些酥麻，是从没有过的亲密触觉。
　　自然而然地想推开，但是马场知道，此时如果任性，丢的是整个立海的脸。
　　一只手扬起来，有点犹豫地，揽住狐狸的腰。
　　马场发觉自己在笑，而且是如同中河内一样轻快而优雅的笑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礼貌中透着一丝高傲的味道：“当然了，雅治。”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动作一气呵成。
　　那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如此适合做柳生，那个用自己的沉静辅助同伴张扬的男人。
　　“真给面子呢，马场君。”送走了黄金搭档，中河内懒懒地靠在他的座位旁边，手指无聊地转着刚才落到地上的笔，“我以为你会把我一把推开的。”
　　“为什么这么说？”马场的心情如同雨季之后的阳光一样豁然开朗，一点没有在意中河内语气里若有若无的酸涩。
　　“因为你最讨厌CP啊，我怕你会觉得恶心。”
　　假装没有听出刻薄的抱怨，马场吃惊地抬头：“你说刚才我们在扮演couple？”难道不是要互相搂抱在一起，装出恋人的模样才是吗？就和正副部长一样。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中河内无语望天，“这就是仁柳生的感觉。”
　　“分明是柳生仁……”元气在一边小声嘟哝。
　　中河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一下拳头。
　　元气一头扑进八神怀里不作声了。
　　“我以为你的CP是仁幸。”装作没有看到元气投来的哀怨目光，马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所以我……”
　　“所以你故意躲着我？”
　　见马场乖乖地点头，中河内哀叹：“笨！”
　　一把拉起马场，直接拖到门外。
　　“我说你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啊，别说是仁幸，就算我把立海的都爬了又怎么样啊？咱们是搭档是原配，你明白吗？就是说不管我表现得跟谁亲，到时候也得和你两位一体，反正是演戏，跟谁演不都一样吗？你既然能整天和桐山玩8丸，你能不能匀出一个角落给我玩28啊我的柳生同学！”
　　一顿劈头盖脸，说的马场头晕。
　　“我没有玩8丸……”马场小声辩解。桐山和寿太连体婴一样的关系牢不可破，他绝对没有对其中任何一个人起过非分之想。
　　中河内翻白眼。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可重点是什么呢？他发现绞尽脑汁，也没办法给一张白纸一样的马场解释清楚。
　　“总之就是这种感觉！”一拍脑袋，中河内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攥在手心，“新年那天咱们都去神社参拜，然后去求签了。泷口和濑户的签是一样的，对不对？”
　　马场点点头。他还记得那天看到那两个人对着摄像机开心地举起签纸的样子，幸福得令人嫉妒。
　　“你当时抽到的签纸是什么？”中河内满脸的狡猾。
　　“3号，吉。”
　　狐狸开心地笑起来。
　　“你看，这个是我抽到的。”中河内骄傲地伸出手。
　　手心里，躺着一卷标明三号的签纸。
　　“这就是CP的感觉。”中河内得意，等着马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而马场还是很糊涂，他整理了一晚上的经过，最后只得出两个结论，一：这个世界上，巧合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会出现的；二，中河内雅贵，有非常明显的后宫倾向。
　　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居然想爬遍立海。马场一想到这句话，就发自内心地鄙视。

　　马场对中河内的鄙视一直持续到57终场。
　　庆功宴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比起那种所有人都参加的大型晚宴，立海的人显然更加偏爱私人活动。没打招呼，趁着混乱八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溜了出来。
　　为了庆祝立海首次公演成功，八神请客，为大家叫了清酒和生鱼片。
　　“唉，元气不可以喝。”中河内眼疾手快地拦住元气伸向杯子的手，“未成年人，怎么可以喝含酒精饮料。”
　　“不至于吧，不就差那么几天……”看元气可怜兮兮地盯着酒杯，马场心软，求情。
　　大家一致露出看弱智的神色。即使是物伤其类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啊，你要是不说还没人会想起来你也是未成年人。
　　“你也不行！”中河内拦得大义凛然。
　　马场皱眉头，紧紧地握住酒杯，一副不理睬你说什么的神气。
　　“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中河内伸手去抢。
　　看来马场再不松手，狐狸就要爬到他身上了。
　　最终在中河内的坚持下马场和健斗都上的果汁，只有元气面前摆的是牛奶。“多喝牛奶容易长高嘛。”八神微笑着解释大家的良苦用心。元气看了面前的乳白色液体，习惯地嘴一撇开始哭，幸运的是，对他的眼泪，大家也都习惯了。
　　几个成年人很快喝得东倒西歪，兼崎跳到桌子上带头，跳起了传统舞蹈。桐山和寿太手拉着手围着他转圈，没过一会儿就双双晕倒。元气和健斗被八神一左一右地搂在怀里，就像是妈妈抱着两个娃娃。
　　中河内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慢慢啜吸。
　　“你今天不高兴？”没有回头，中河内说得极为肯定，他知道坐在他身后的一定是马场。“因为我不让你喝酒吗？”
　　“……不是。”沉默半天，马场淡淡地回答。
　　“那为什么？”狐狸转过头，满脸好奇。
　　马场推开桌子忽然起身。
　　“喂，小鬼……”中河内一把没拉住，无可奈何地摇头，又抿了一口。
　　马场不开心是因为中河内，却不是因为喝酒的事情。
　　刚刚结束最后一场演出，他和大家一样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突然疲惫得瘫到地上，懒懒地躺着，看见头上出现一抹明亮的笑容。
　　“嘿，起来！”中河内一把握住自己的手，使劲往上拉。
　　没有力气说话，马场摇摇手，表示已经累得不行了。
　　虽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既因为圆满完成的表演，也因为搭档的关照。
　　即使没有和黄金搭档那样抱在一起哭，我们也不输他们啊。马场这么想着，笑得愈发开心。
　　可是下一秒钟，中河内松开他的手，和八神大大方方地抱在一起。
　　“辛苦啦辛苦啦。”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抱，丝毫没有留意仍然躺在地上的人脸色变化。
　　“喂，到底生我什么气？”琢磨了半天，中河内终于觉得还是放心不下，举着酒杯跑出来，“我要是做错什么就道歉啦，小鬼。”
　　“不是你的错。”马场不理他，心里愈发的郁闷。
　　只是觉得自己居然会有类似吃醋的念头，打心眼里不爽。
　　马场不知道，此时他已经了解，什么叫做CP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