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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五回 信传言心思藏宝 施诡计血染武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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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从周听了半天,依然如在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郑虎臣道:“原来你们早知道‘定玄’大师的身世?”
郑虎臣摇头道:“哪里!只是,那一年,我和郑毅不想时过境迁,却又在这里巧遇!”
一尘师太口宣道号道:“世事天定,劫数难逃啊!‘定玄’俗名‘冷若梅’,自从当年那件事后,她的心里总是充满了仇恨,满脑子的复仇;好在她如今一门心思只想‘灭元复宋’。贫道这小小道观是容不下她了,只不知几位寨主肯容她否?”
高从周听了,当即拍胸脯道:“‘定玄’大师既有此雄心壮志,我高从周举双手赞成;四当家的就不用说了,二当家的那里也包在我身上,要是大当家的不肯,我同他拼命!”
郑虎臣也道:“眼下义军多多益善,我看,让她到‘许夫人’陈淑祯那里,最合适不过!”
一尘师太终于笑道:“‘定玄’,还不过来拜见两位寨主?”
“定玄”终于回过身来,数年不见,她果然出落得如出水芙蓉的一般,艳丽之极;只是此刻已然梨花带雨,却犹绽开笑容道:“冷若梅多谢两位寨主提携!”
“蛛仙教”冷若梅一旦臣服,吴良和胡图两个头陀军的败类原形毕露,
义军首领黄华和“许夫人”陈淑祯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冷若梅的跻身义军,无异如虎添翼;忧的是义军龙蛇混杂,必将影响发展大业。
黄华考虑再三,觉得不用霹雳手段,实不足以约束整个的义军队伍;于是与众头领商定:将吴良和胡图当众问罪,加以处斩,以明军纪。
行刑之时,军民竞相围睹,莫不悚然动容。
吴良和胡图既已服诛,一时间,头陀军军威整肃,大异常时;真应了那句古话:“杀一儆百”,谁敢不改?!
然而,治理队伍,光靠整肃军纪是没有用的,必须亦刚亦柔,方才妙用无穷;而这一柔,光靠怀柔政策也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乃是粮饷的发放——“千事万事,吃是大事”啊!
作为义军当家之主的头陀军大首领,黄华当然清楚:“要想粮饷足,努力多创收!”
黄华心中早有盘算:自己治下连同“许夫人”陈淑祯麾下,经过一年多来的不断发展,畲汉义军兵员由先前的三万多人马猛增至十五万,连寨五六十,据守险要。
可是这么一来,问题就出来了:收难抵支啊!
——支出方面:按照通常人均一升米加十文副食品钱的最低消费;以及头陀军军汉约占八成以上,饭量少的是一日三四升,饭量大的日食七八升乃至一斗(2000毫升,约4斤)的饭量来折算,至少人均粮食日供应量应在五至六升以上。那么,十五万人每天的粮食消耗应在八九十万升,而一升约合04斤,算来每天光是粮食消费就不下于三十余万斤。
那时的米价在每石2贯左右。要知宋代1石合92.5宋斤(宋制1市斤为16两,640克),约合如今的一百二十斤;而一贯铜钱折合白银约一两,算来一两白银能买到约六十斤粮食。那么,头陀军每天的粮食消耗就折合白银约五千两之巨。
加上日人均十文副食品钱的消耗,十五万人每天的这项开销至少又要一百五十万文;一贯约值一千文,算来一百五十万文约折铜钱一千五百贯,折合白银约一千五百两。
何况那时的朝廷官员们援例除了本俸之外,还有职钱,禄粟,厨料,薪炭诸物,增给,公用钱,给券,职田等名目繁多的津贴,优渥无比哟!
即使头陀军的上下官员过得清贫一些,但十五万人的军队,总要发放不少军饷的吧!那么,保守地说,头陀军每天的日常开销应不低于白银一万两!且莫提日益扩张,大幅增加人马所需的军费用度!
可是,头陀军将士多为盐夫,如今弃盐从军,收入何来?除了劫富济贫之外,只能发展粮食生产,并从当地的特产和林木资源、农业、矿产、商业、土地等方面征收税赋来创收啦!然而,无论是发展粮食生产,还是靠上述这些方面征收税赋,都可谓困难重重:
——山区田地普遍不足,粮食生产乃是首当其冲的大问题!
一般地,一个粮食生产大县能有二百万亩良田就很不错,那时每亩良田能产粮3.3石,合今市制亩产三百余斤。可是,头陀军所占之地多为山区,田地不足百万亩,而且良田远没有梯田多;每亩平均能产粮一百斤就不错了。那么,他们最多能够解决一亿斤粮食,最多够头陀军一年的食用。一旦遇到饥荒,就成大问题了!
这样算来,头陀军每天还有五千余两白银的生活费用缺口。
而当地的特产和林木资源能够供头陀军的副食品开销和基本建设需要就很不错了;毕竟森林资源有限,是不能采伐无度的;牧业、渔业方面更是不值一提,因为头陀军大多是盐夫嘛!至于矿产、土地和商业:那时的矿业开采很不发达;土地虽然广阔,但除了田野,多为山地,怎么创收?而商业么,除了极有限的几家商铺外,山里所谓的“商业活动”,大概就只有那数日一次的集市贸易罢了!
总之,要靠税收难之又难;而想通过领土扩张以掠夺财物来解决生活费用和军费用度问题,又不可避免地受到元军的疯狂阻止。至于惩治贪官污吏,抄没不义之财等等,这些手段其实早就已经实施过多次了,再榨不出什么“油水”的了!
况且,除了军队将士需要养活,那些个老人、孩子、教师、军队底层服务人员和各种兵械工匠等等,都是不能创收的。而妇女最多只能顶“半边天”若非发动这些原为盐夫的士兵轮流劳作,谁来劳动创收、乃至自给自足呢?!
且莫说军费用度更不啻于“无底洞”,极难满足啊!
“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钱钱钱哪!”
黄华正为这班义军的“钱”途忧着心呢,忽得四处打探掠夺目标的探子来报:江湖传闻,文天祥文丞相当年曾经驻守在紫金县南岭一带,出击海丰时,已将军士所带军饷埋藏于彼,后来兵败被俘,藏宝遗落于彼。如今各路豪杰正自蜂拥而去,伺机劫夺哩!
黄华获此消息,真是喜出望外,急忙第一时间召来高日新、高从周、郑虎臣和“许夫人”陈淑祯等义军重要头目,共同商议道:“眼下义军正面临生存与发展危机,若能获此藏宝,无异及时雨下。依我看来,此次任务艰巨异常,仍然让四当家的亲自前去为宜,各位意见如何?”
黄华素来佩服郑虎臣具有文才武略,处事能力非凡;亦且见多识广,本身足智多谋;加上诚实守信,从来不计得失。是以这一回的重大任务,黄华理所当然地便再次想到由他出马了!
高日新、高从周和“许夫人”陈淑祯等一向唯黄华的马首是瞻,兼之皆知郑虎臣果然屡屡不负众望,这次当然还是全票赞成黄华的决定啦!
不过,高日新不忘提议道:“俗话说:‘见钱眼开’!此事既已传了开来,谁不想巧取豪夺?所以,今番任务之艰巨,绝非寻常行动可比;不但需要智慧和勇气,也少不了力量的相搏。我看,四头领非得带支精悍的队伍前去助阵不可!”
高从周道:“咱们干脆尽起全部人马,将那南岭扫平得了!”
郑虎臣听了,当即摇头否决道:“倘若那样,一则队伍太过庞大,目标太过明显,徒惹元军瞩目,反倒惹火上身、坏了大事;二则咱头陀军相貌装束奇异,易成众矢之的,反而添乱;三则南岭藏宝详情未明,岂是轻易能够取得的?我想,我依原带着郑毅和曹猛,再选本治下二十位精干之人随行足矣!我等先行前往打探,就便取事。另由‘许夫人’亲自出马,择其治下精兵千人,各携兵刃,暗藏机毒,以备不测;然后分作二十队,每队五十人,各自装扮,于三日内分头出发,到南岭取齐。届时听我号令,其事可成!”
黄华听了,大为赞赏,道:“四当家的此计甚妙!此事就这么定了。但凡所需人员及用度,四当家的任从自便。”
那冷若梅听说此事后,定要跟随郑虎臣前去,黄华也不反对,惟交由郑虎臣定夺。
郑虎臣对这个俏丽冷淡、刁蛮任性、武功高强的奇女子毫无办法,只得答应了;带了若干银票,依旧带着郑毅和曹猛,四人整装毕,选取治下二十位精干之人随行前往。
郑虎臣等乔作村人模样,身边各藏了短刀暗器,一路急急南行。在路非止一日,终于来到了“骆老坪东去城东南八十里,其高四百丈”的南岭脚下,只见进山的路口两旁搭设了诸多简易的竹木寮棚,里面设着茶寮酒铺,店招儿随风飞扬。
郑虎臣等远来疲惫,于是挑个干净入眼的酒铺儿,大家分头落座。
酒保见了,急忙上前招呼。
郑虎臣叫了些酒菜,故作不知地边吃边问道:“贵地太也奇怪,在这进山的路口两旁搭设许多的茶寮酒铺,竟然也能赚钱营生?”
酒保笑道:“在下倒不觉得奇怪:人家凭本事寻宝,在下等人没啥本事,就在此赚些汗水钱咯!”
郑虎臣佯惊道:“哦!此处竟有宝藏么?”
酒保讶道:“原来客官不知道呀,在下还以为客官乃是专程前来寻宝的呢!”
郑虎臣道:“真有这回事么?快说来听听!”
酒保笑道:“客官可算问对人了!在下听说”
原来,南岭周围崇山峻岭绵延百余里,属狭长状盆地,“四高中衍,唯一路通,险阻可据”,易守难攻。
文天祥当年进兵南岭后,一面收容残兵,一面屯兵训练。终因南岭封闭,与福州南宋小王朝失去联系,便作了长期作战的固守准备。这年冬天,大雪漫山,文天祥的部属便在南岭山中度过。
驻潮阳图谋中兴,退南岭据险固守,原是文天祥的重大战略部署。是以相传:在景炎三年3月,文天祥率部出南岭击海丰时,已将军士所带军饷埋藏于南岭,并剑刻“禄马朝堂”四字于山石上作为藏宝记号,以作日后固守之用。
基于这个传说,大家都认为:谁能破解“禄马朝堂”所藏玄机,就能找到文天祥当年埋藏的军饷。
郑虎臣道:“‘禄马朝堂’什么意思?石刻刻文安在?”
酒保道:“听说‘禄马朝堂’有祈福迎禄和期望前程万里的意思。咱这河源地区在逢年过节的醒狮、舞龙表演和祭祀民俗活动中,往往都有在门口朝拜的动作和仪式,名为‘纸马舞’;乃先行在门口朝拜,然后举行正式活动,此即取‘禄马朝堂’之意。其表现形式属多人表演,男女各半。在表演中,主要由骑马的男女各一队演员和打浪伞的若干人组成表演方队,用不断变化的节奏舞步来变换队形,节奏明快,稳健,表演‘跑马’、‘间花’、‘穿柱’、‘织笪子’、‘走八字’等舞蹈动作。有的还配以歌唱,歌唱‘国泰民安’和‘风调雨顺’。真是精彩纷呈。
至于石刻刻文么,就在前面山上大忠庙正背一形似马头的山石上啊!”
郑虎臣道:“果真如此,在下倒要去看看,也不枉来此地一遭!”
须臾寻到近在眼前的大忠庙,找到“禄马朝堂”石刻刻文,只见“禄马朝堂”字体清晰可见,阴刻,无落款。这倒也罢了。令人奇怪的是:从“禄马朝堂”石刻字面布局看,石刻平面长度与宽度足可刻下“禄马朝堂”四字,而刻者却将“朝堂”二字有意并列横镌。可见其中大有玄机
郑虎臣看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当即回到酒铺,问酒保道:“在下看那‘禄马朝堂’石刻刻文,发现刻者将‘朝堂’二字有意并列横镌。可见其中大有玄机,可是又不明这玄机出自何处,敢请指教一二!”说罢,递上偌大一锭银子,足足有二十两之多。
酒保见了,那眼睛早已睁得大大的,心道:“发财了!”于是喜滋滋地道:“听说这玄机,可能出在‘堂’字上。此堂应非一般之厅堂,当指文天祥屯兵南岭的督府之堂。
可是,这南岭当时共有古寨三十座,而文天祥到底驻于何寨,其督府之堂建于何处,这批军饷转移至南岭后埋于何处,当属军事机密。随着文天祥的被抓,和邹洬的毅然拔剑自刎、以身殉国,上述疑问,便杳无信息留存,终令这批军饷成了人人欲得的神秘宝藏!”
“哇!古寨三十座,绵延百余里,这宝藏如何寻找啊?!”冷若梅的一声惊叹,让大家一时无所适从。
郑虎臣也皱眉道:“是啊!这么大的地方,亦且没有准确目标,倘若一个一个寨子地搜寻,何时是个头啊!再说,此事既经传开,又怎么可能如此从容地搜寻呢?!”
好在酒保拿人家的手软,闻言神秘地一笑,附耳对郑虎臣道:“客官要是真想寻找宝藏的话,告诉您个绝密消息:此间早有几批人马进山了,听说各自挑了个寨子开挖哩!客官来得还真是时候,赶快也去占个寨子,撞运气吧!倘若再来晚些,保不定人一多,就没份儿了呢!”
郑虎臣点点头道:“唔!既有如此机会,咱也撞运气去!”
离开酒铺,郑虎臣领着这二十几位往山里行去。
郑虎臣边走边寻思道:“寨子当然要占,但光靠撞运气如何能成?必得先破解了‘禄马朝堂’四字的奥妙,方能事半功倍。另外,一旦占了寨子,必待‘许夫人’领了一千人马来到后,方可开挖;只是那时人多嘴众,必得‘粮草先行’!”想到这里,乃对冷若梅道:“烦劳冷姑娘同犬儿郑毅,领十位弟兄,负责联系购买十万斤粮食,三日内必须回信,不得有误;待‘许夫人’一到,自可派人协同运抵此间了!”
郑虎臣心下盘算过:十万斤粮食,足够一千人一个月的消耗了。倘若一个月还挖不到宝藏,那也就没有希望,可以立马走人了。
冷若梅和郑毅领令,当即领了二千两银票,带着十位义军弟兄,告辞而去。
郑虎臣和曹猛则领了另外十位义军弟兄,重新找到大忠庙正背那形似马头的山石上镌刻着的“禄马朝堂”石刻刻文,探究其中所蕴藏的玄机。
大家苦思冥想了好半天,仍然一无所获。
郑虎臣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只得花了两天时间,领着大家在整个山里转了一圈,于途果然看见好几个寨子不知被什么人占据了,正在努力开挖呢!
第三日头上,只见来路两旁又有几个寨子被别人抢占了。
郑虎臣见了,十分着急,心道:“这寨子再不占,怕是就再也难占了!”;所幸情急智生,这时,他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便开口问大家道:“听酒保说,‘禄马朝堂’四字的玄机,可能出在‘堂’字上。此堂应非一般之厅堂,当指文天祥屯兵南岭的督府之堂。但据我看来,‘禄马朝堂’四字或许是指示这‘马头’朝着那朝堂,又或许是暗示这‘堂’字指向那朝堂。你们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听了,一时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曹猛想了想道:“四头领所说大有道理。要不,咱们干脆将‘马头’所朝的山上那座寨子,以及‘堂’字所指的山上那座寨子都给占据了,力求胜券在握!正好这两边的寨子抬眼可见,甚不隐秘,因此没人在意,现在去占还来得及;况且,最晚到明天,‘许夫人’就能赶来了,有她那一千人马,两寨各半,遥相呼应,倒也无所畏惧哩!”
郑虎臣听了,赞不绝口地道:“你这一说,正合我意。咱们现在就行动,各领五人前往,据寨坚守;只要守到‘许夫人’她们一来,就好办了!”
郑虎臣当时让曹猛领了五位弟兄上了“马头”所朝的那座寨子,吩咐他道:“目今‘许夫人’未至,你可先带他们伐木为栅,修补破寨,以图安顿、固守。”曹猛领令自去,暂且不题。
郑虎臣自将五位弟兄,上了“堂”字所指的那座寨子,见那寨子虽然只是几间破败的红砖房,但那两道寨门、两座碉楼却着实气势恢弘,隐隐有万夫莫开之势。寨内,雄壮的阁堂居舍、细腻的门窗木雕、华丽的柱础石雕、精美的屋脊飞檐惹人注目,又有现成的桌子、凳子、茶几、床
郑虎臣见了大喜,便也如法炮制,带着几位弟兄伐木为栅,修补年久失修的破寨碉楼,顺便将旧时遗下的一口水井也疏通清理过了;不到傍晚时分,便将一切都弄妥当了。
郑虎臣随即命那几人埋锅造饭,待大家都吃饱了,便派了一人到山口去等候接应“许夫人”一行,另外四人则各自分派了轮流守寨。
郑虎臣有事在身,无法安心,不免踱到寨前,俯察周遭地势。只见自己所处山寨与曹猛对寨都酷似展翅翱翔的雄鹰,其四面寨墙、便有三面毗邻悬崖峭壁,据险而居,易守难攻;实为“天赐之险”,的是固守佳所。心道:“文丞相当年据此‘围地’,皆由‘绝地’自然天成;而于‘绝地’之上建此古寨三十座,正合了兵法所云:‘凭高视下,势如劈竹。’倘若元军胆敢来犯,不知此地‘唯一路通’,一时不察而深入此‘围地’;被我军前后将出路堵死了,然后全力围攻,元军必然全军覆没无疑。
只是此番寻宝,与文丞相当年形势铁定大不相同:大家各据山寨,各怀鬼胎;正犯了兵家所忌:‘绝地无留。’一旦被强者有意图谋,各个击破;这群乌合之众,又哪里肯互为救援?到了那时,其实凶险之极”
正忧思间,只见山道上又有几拨人马蜂拥入山去了;郑虎臣苦于夜色降临,站在高峰之上更加望不真切,不免又因为对此间探宝人员详情未明,却又无暇抽身查探,是以转增惶急!
就这样前思后想地守候到了将及夜半子时,正自朦胧欲睡的当儿,郑虎臣忽然听到山下隐约传来一长二短三声响哨;“好像是约定好了的暗号声哩!”正犹疑间,只听伏于寨外隐秘处的暗哨已然抑制不住兴奋地嚷嚷道:“禀奏四当家的,好像是‘许夫人’她们往山上来了哩!”
郑虎臣听了,也不免立刻兴奋起来,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暗哨身边仔细探视:果见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缓缓地朝山上蠕动着,渐行渐近;一会儿,那急急的脚步声响“沙沙沙”地渐觉可闻,其间似乎还隐约夹杂着一两声的调笑。
郑虎臣因见毫无异状,这才对那暗哨命令道:“赶快回应响哨!”
那暗哨不敢怠慢,急忙自腰间掏出一节哨子,对着来者吹响了一短二长的三声哨音作为回应。
这一下立凑大功,但听“许夫人”那豪爽的女腔声震旷野,颇显高兴地嚷道:“四当家的好大的架子,还不现身出来欢迎我们么?!”
这一下,任是“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了!
郑虎臣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抢上前去,兴奋地道:“‘女中丈夫’终于大驾光临,实令蓬荜生辉呀!欢迎欢迎,哈哈哈!”
“许夫人”陈淑祯自幼爱着男装,平时又喜击剑弄铁丸,有穿柳贯风之术,且学得少林轻功,是以身手不凡。
及至婚后,有一次与丈夫许汉青结伴到山中打猎,“许夫人”见只穿山甲吐出长长的红舌头,捕食白蚁,十分可爱;一时瞧得入迷,却不小心惊动了它。那穿山甲急忙钻入洞内深处,蜷缩成团。许汉青为讨夫人欢喜,便伸手入洞捕捉,不想那洞极深;尽力掏摸之下,竟然在无意间偶得雌雄宝剑一双,看来当真是精莹皎洁,锋利无比。经过仔细探究,许汉青发现此剑竟是上古周朝时所铸,历时二千年许。“许夫人”喜不自禁,从此秘藏之,绝不轻意示人。每逢月明之夜,便于庭院中私自把玩,一旦兴起,耍起轻功武术来,真个如龙腾虎跃般左右盘旋,上下飞舞。倘若观者以豆撒之,以水撒之,不能近身,可见功夫之纯熟。
“许夫人”组织义军后,大家对她的武功和人品都极为钦佩,因戏称她为“女中丈夫”!
“许夫人”自也乐于这个称呼;这时听郑虎臣这样称呼自己,急忙逊谢不迭,笑道:“承蒙四当家的如此看承,小女子实不敢当!”说着,早已跨入寨中,却又立刻惊“咦”一声道:“四当家的不是带了二十余人来么?怎么不见他们?”
郑虎臣道:“哦!我让冷姑娘和郑毅带着十位弟兄负责联系购买十万斤粮食,供咱们一个月的用度,这时也该回信了;另教曹猛领着五位弟兄到对面寨子里去了!”顿了顿,又道:“对了,今晚你就住这儿,我带五百弟兄住到对面寨子里去!只是一件:我看这里表面平静,其实危机四伏;你们应当多设暗哨坚守营寨,同时多设机毒,以为防备。”
“许夫人”点点头,笑道:“这我知道!只是这一来,我可就‘鸠占鹊巢’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次早,冷若梅和郑毅果然着人来报,十万斤粮食已然联系妥了,只等派人运取。
郑虎臣大喜,即令曹猛领了二百兄弟前去干办;不过一日的功夫,便自运取回来,分两寨发放已了。
郑虎臣仍令冷若梅协同“许夫人”守寨,郑毅和曹猛则回到自己身边办事;随即同“许夫人”商议道:“幸亏我们来得快,目今这里三十座古寨,我们便占据其二;可是眼下闻风而来的各路人马越来越多,我担心这里一旦人满为患,必然导致哄抢局面,急宜小心提备!”
“许夫人”道:“咱们两寨互为掎角,小心从事,谅无大碍!”
于是,郑虎臣和“许夫人”各率人马,一边暗自提防有变,一边在寨前及周边各处积极开挖宝藏。哪知连挖三天下来,可谓掘地三尺,却哪里见到宝藏的踪影?
郑虎臣不免再次和“许夫人”碰头,同她商议道:“这宝藏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到的了,咱们莫若趁势将这新挖之地就势筑起城垣,以为万全,再慢慢寻宝未迟!”
“许夫人”当即赞同,随即亲率手下积极行动,很快地将寨子建造得固若金汤。
郑虎臣见连日来虽然未见宝藏踪影,却将破旧寨子恢复了防守功能;于是吩咐手下积极防守,确实无所顾虑了。于是这晚领着郑毅和曹猛,找到“许夫人”道:“此间其他各寨探宝人员及详情未明,咱们‘闭门蛮干’,终究有如‘盲人摸象’;莫若分头查探他们个清楚明白,以免被他们抢先挖走了,咱们还在这里徒损精力!”
“许夫人”道:“四当家的虑事备细周详,我还有甚话说?只需照办就是了!”于是安排得力人手牢守寨栅,随即带了冷若梅,一行五人下山,循着那条唯一的山路往里面各山寨疾奔而去。
约莫行了十数里地,遥遥可见两边山头各有一个寨子,郑虎臣于是停下身形,对“许夫人”道:“咱们就此分头行动,我让郑毅相助你二人如何?”
“许夫人”点点头道:“四当家的可要自加小心哦!”
郑虎臣眼见“许夫人”领着冷若梅和郑毅直往右首山寨如飞而上,便朝曹猛一颌首,领着他蒙面扑向左首山寨。
那山路弯弯曲曲,两旁荆棘丛丛;好容易转到山腰,只见那寨子高耸云霄,较之自己所处山寨险峻百倍。好在周遭山林起伏,直达寨外;郑虎臣便与曹猛借着这山林的掩蔽,一路翻腾窜蹦,巧妙地避开了寨门前的巡哨,悄悄地摸到了大寨之中;扑向灯光亮处,掩住身形,暗中观瞧。
只见大寨中央,明晃晃地点着烛火,一位紫膛面皮、面相丑陋的精壮汉子,正自就着烛光,仔细地研究一张“禄马朝堂”石刻刻文的拓印图纸,手指那并列横镌的“朝堂”二字喃喃自语:“枉我名叫‘高智慧’,怎地却连这‘朝堂’二字所藏玄机都猜不透呢?”
郑虎臣听得一惊,心道:“原来竟连‘塞北双雄’都到了!”
郑虎臣久处江湖黑白两道,自然听说过“塞北双雄”高智慧和他的生死搭档“幸强勇”的名头和一些陈年往事,知道他们凭借着“智勇双绝”,曾经打遍塞北无敌手,是一对绝非易与的狠角色;现在他们显然并未参透这里宝藏的秘密,也就不必招惹他们,徒增事端。于是向曹猛递个眼色,悄悄地朝原路奔回。
不想才到寨门边上,忽见寨门口一人闪身而出,挡住了郑虎臣和曹猛二人的去路。
郑虎臣见那人铜菩萨的一般,面目和善;心知此人面善心狠,必是幸强勇无疑。单看外表,其与高智慧的面丑心黑相搭档,不知让多少人上了大当,丧身在了他们的手下;想念及此,乃附耳对曹猛道:“此人就是幸强勇,千万当心!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并肩子上!”
绿林好汉做人虽然多讲义气,行事却往往但求目的、不择手段;郑虎臣因忌惮“塞北双雄”功夫了得亦且心狠手辣,唯恐曹猛不敌而吃亏,是以不想恋战。而曹猛亦素知“塞北双雄”的名头,且必须惟郑虎臣之命是从;于是闻言点头,与郑虎臣一道,一个使单刀,一个使双杵,分左右向幸强勇进攻。
郑虎臣出身武举,自是十分威猛,当下一杵搂头便砸,一杵拦腰横扫;曹猛则施展出“幻影迷踪步法”,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舞动单刀伺机疾进。
幸强勇毫不畏惧,手执双斧,车轮也似飞舞盘旋,分砍二人周身上下;端的力大招猛,不可小觑。
郑虎臣和曹猛饶是百计缠斗,一时竟也奈何幸强勇不得;眼看着幸强勇以一敌二,战了二三十合,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高智慧闻听金铁交鸣之声煞是急促,又急忙携了自己的拿手武器镔铁棍,加入了战团。
这时那寨中其余众人早被惊动,因不得主子号令,哪敢擅自上前?只得各自擎着火把,提着兵刃,远远地围观。
曹猛见高智慧加入战团,心内大急,急忙虚晃一招,抛开幸强勇,来与高智慧厮杀。高智慧使的那镔铁棍却是他自己特制的,能够如蛇信子一般,忽伸忽缩,巧施明斗暗袭,以此令诸多的武林高手惨死棍下。而曹猛忽进忽退,飘飘忽忽,令人难以招架;却正好是高智慧的克星。两人由是你来我往,战了个旗鼓相当。
郑虎臣独斗幸强勇,见他抡起双斧来,虎虎生风,自也丝毫不敢大意;却暗自寻思,欲以智取胜。乃藏了二分力气,只用了八分力气,与幸强勇游斗。幸强勇自恃力大无穷,哪里将郑虎臣放在眼里,只知一味地抡斧猛砍猛杀。两人你来我往,战罢多时;到了分际,只见郑虎臣忽然发威,猛地虎吼一声,声如炸雷,将幸强勇惊得一愣。说时迟那时快,郑虎臣趁这一刹那的功夫,骤起双杵,全力砸向幸强勇的左臂与左肋。幸强勇再要来抵挡时,一来久斗力竭,二来右强左弱,登时被郑虎臣乘虚而入,立凑奇功,双杵全中,将幸强勇打成了重伤。
高智慧见状不妙,立时虚晃一枪,支开曹猛,来救幸强勇。
郑虎臣本与他二人无冤无仇,倒也见好就收,随即打个手势,与曹猛抢出寨门,飞奔下山。“塞北双雄”的一干手下这时拔脚来追,却哪里还来得及?!被郑虎臣和曹猛借着夜色,穿入密林,哪里还看得真切?只得胡乱地发箭乱射一通,算是交了差了!
二人经此一场恶战,倒也不敢托大,再往别处查探了;只得回到寨中,静候“许夫人”等三人的消息。
郑虎臣独坐寨中,秉烛夜读,兼以静候“许夫人”等三人;不觉一夜忽过,仍不见“许夫人”等三人回来,郑虎臣难免心焦气燥。直到将及次日黎明,才见她们略显疲惫的回来了。
郑虎臣连忙上前嘘寒问暖一番,方才让她们讲述此行的收获。
“许夫人”道:“我们三人皆长于轻身之术,虽然来回奔行二百余里,自也不甚为难;沿途查探,倒也有惊无险!
此行我们大有收获:一是发现此次探宝,除了咱们绿林的一干好汉之外,黑白两道的人几乎都有发现,就连少林武当这两大门派都派人来了”
郑虎臣惊“哦”一声,随即示意“许夫人”接着说下去;“许夫人”便接着说道:“二是发现他们那些寨子中多半没有水井,喝水都要到山脚下的一条小河中去挑;而那小河的水,全靠源于东南部的最高峰武顿山的南岭河自南向北流经全境。只是此时山中已经人满为患,有人正嚷嚷着要去抢夺山寨,也有人提议要去断绝水源看来,这向来清静的山林野谷,怕是免不了要经历一场浩浩大劫哩!”
郑虎臣此时方知自己果然“一语成谶”,沉吟半晌,乃对“许夫人”道:“好在咱们早有准备!只是如今形势趋紧,咱们万不可掉以轻心,需得加强戒备!”
“许夫人”道:“咱们且‘袖手旁观’,由着他们先闹去,所谓‘坐山观虎斗’嘛!”
郑虎臣道:“话虽如此,但只怕咱们不能‘独善其身’呐!”
“许夫人”道:“一旦如此,咱们互为应援,也强过他们‘乌合之众’!”
郑虎臣点点头道:“是啊!也只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喽!”话虽如此,为求万全,郑虎臣和“许夫人”都各自加派了不少人马牢守寨栅,又暗中派遣精细之人日夜窥探其他各路人马的一举一动,以备不测!当然,掘宝之事照旧在进行中,不过挖掘进度呢,因人手的调离,自然减慢了不少;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报——四当家的,南岭河上游好多帮派的人马打起来了!”天色尚为大明,一名小头目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山下跑上来,向刚刚起床、正在洗漱的郑虎臣大声报告。
“唔!”郑虎臣点点头,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水源问题一启争竞,必然引发群雄大火并,并且必然波及到此!”这便一边拿水灵灵的洗脸巾擦洗着脸,一边微笑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那小头目行了一礼,转身自去。
郑虎臣洗漱毕,吩咐人马继续打探消息,又吩咐手下军士注意警戒;又着人将此情况告知“许夫人”,让她务必高度警惕,防备有人突袭,尤其是夜袭。
郑虎臣久历缉盗之职,心知江湖人物虽然武功较之普通盗贼高出许多,但要明里攻取如此危寨,倒也如出一辙,绝难讨得了好去;因此夜袭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不能不预加提备。
当日白天平安度过;到了黄昏之际,郑虎臣吩咐郑毅道:“你去对山协助‘许夫人’守寨,防备有人夜袭;但凡有人叫阵,只宜坚守,不可出战。”郑毅领令自去。
郑虎臣又吩咐曹猛道:“你领人去多准备些火把弓弩和滚木擂石等,搬到碉楼上备用;晚上轮流当值,准备作战。”
众军士多时不曾与人交战,这时闻知将要夜战,不由得各各磨拳擦掌,欣喜万分。
到了晚上,郑虎臣吩咐曹猛上半夜当值,自己则和衣而睡,准备下半夜亲自领班。
好容易熬到午夜将近,曹猛等人始终不见危情,都早已不耐烦,亦且实在有些倦怠了,是以哈欠连连,昏昏思睡。
不想就在此时,那山寨前方的山路上,蓦然涌上来左一群、右一帮,参差不齐的幢幢人影。
早有军士瞧见,兴奋地低吼道:“来了来了,好多人啊!”
曹猛等众人听了,登时兴奋不已,把那睡意尽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全都瞪大了双眼,拉起了弓弦准备给来敌一顿痛击。
哪知就在此时,怪事陡生:只见那幢幢人影堪堪上到距寨一箭之地的“安全地带”时,却突然停下不走了!
“咦!这是怎么了?”曹猛大惑不解,喃喃地道。
“唔!咱们静以待变,其奈我何?”郑虎臣悄然上前,接口道。
“四当家的说得极是!咱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又何惧之有?”
“你明白就好,且先下去休息吧!”曹猛等人虽然极不情愿,却也不敢多言,只能怏怏地下去歇息了。
郑虎臣亲自领班当值未久,只见山下众人嘈嘈嚷嚷一阵之后,忽然泾渭分明地分作了两个阵营,而且两边人数相差许多,正不知是何缘故!这一回,就连郑虎臣也看得傻眼了!
郑虎臣此时竟也情不自禁地好奇心起,定睛细看时,却又发现他们竟然无一例外地各执兵刃,面朝山下,似是正在严阵以待!
“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既然来到这里,却并未攻击我们,反倒竟似拿我们做靠山的一般,这可能么?”饶是郑虎臣智勇过人,又见多识广,却也无法参透其中玄机;只能满怀好奇地定睛观瞧。
约莫过了顿饭的功夫,郑虎臣却已觉得犹如过了足月光景;所幸终于等来了结果:
只听山下隐约传来阵阵马蹄声,划破眼前寂静的夜空;这声音虽然并不算大,却已经让这山下众人,陡然发出一阵嗡嗡声响,随即陷入一片死寂。
郑虎臣久经沙场,心知这场景,预示着一场大事就要发生;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转瞬便将是电闪雷鸣了!
然而,那马蹄声竟骤然消逝,却换来一阵低沉而雄浑的呐喊声,由远至近而来。
“蒙古铁骑?难道”哪知心念未已,郑虎臣但见这山下众人,忽然间像是接到了谁的命令一般,齐刷刷地扬起了手中兵刃。
伴随着越来越洪亮的呐喊声,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了郑虎臣的视线当中。
“果真是鞑子!”郑虎臣见状,忽然想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山下众人,不是来攻击我们的;而是被鞑子逼来这里的?为什么?”
不容他多想,山下众人已然怒喊狂冲,挺刃朝鞑子扑去。霎时之间,金铁交鸣声响彻夜空,不绝于耳;接下来,利刃断骨声、伤者惨呼声此起彼伏,直把郑虎臣听得提心吊胆:“怎么了这是?他们双方明摆着都对自身不利,让他们‘鹬蚌相争’才对呀!我还担个鸟心干嘛呢?!”
“不对呀!他们双方虽然都对自身不利,可有道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唔,不很对!‘鞑子的敌人是朋友!’也不尽正确!”
“不能再拖下去了。终归鞑子是外敌,咱得帮着杀鞑子去!”
郑虎臣想到做到,随即朝手下传令官下令道:“快将上一班的人全部叫醒”
“四当家的,我们全都在这儿候命呢;快下命令吧!”曹猛等人本来就牵挂着对敌作战,及至山寨前的怒喊厮杀声、利刃断骨声、伤者惨呼声清晰入耳,哪里还有睡意?早就悄悄地来此,准备加入战圈了!
郑虎臣重重地点头,继续对传令官下令道:“向对寨‘许夫人’她们发讯号,准备下山夹攻这些可恶的鞑子!”
一束蓝色预备信号箭发射不久,又一束红色进攻信号箭发射升空了。
对寨回应了一束红色进攻信号箭。
“行啦!全体头陀军将士听令:诛灭鞑子,复我大宋!出发!”
“诛灭鞑子,复我大宋!”
“诛灭鞑子,复我大宋!”
寨门豁然洞开,只见寨内彩旗招展,鼓角齐鸣,头陀军将士喊声大震;郑虎臣和曹猛身先士卒,大家一齐蜂拥着冲下山来,其势犹如雷霆万钧,锐不可当。
山下众人立刻精神大振,纷纷响应,高声呐喊:“诛灭鞑子,复我大宋!”同时更加奋勇杀敌。
鞑子虽然强悍,怎奈得生力军前后夹攻?霎时便丢下了数十具尸体,抱头鼠窜。
郑虎臣眼见一举凑功,自然大喜过望,连忙向许夫人道乏过了,然后各归本寨。
山下众人一旦为郑虎臣所救,自然随着他走上山寨来;这时看了他们的一身打扮,当然知道他们的来历了,不免纷纷称谢道:“阁下是头陀军哪位头领?今日若非阁下高义相助,我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郑虎臣见这一干群雄,除了“塞北双雄”高智慧和“幸强勇”外,不乏当今天下三大门派少林、武当和丐帮的高手在内,于是灵机一动,爽朗地道:“在下头陀军四当家的,姓郑名虎臣的便是!今日幸遇诸位,正是无上荣幸;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须知济危救难,原是江湖信条;倒是‘诛灭鞑子,复我大宋’,方是我大宋遗民的光荣使命!”
群雄听他自报名号,亦且说出此番豪言壮语,不禁耸然动容,无不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名满天下的郑大侠,失敬失敬!”
内中更有丐帮现任帮主伍术,虽然年纪不大,却俨然群雄之首,心中暗道:“原来岳父汪大嘴说的果然不假,此人确是我所不及;不是他老人家提醒时,几乎铸成大错!(内中因由,本作不便脱题详述,作者即将推出长篇历史穿越小说《南宋救亡之旅》尽道其详,更多精彩,欢迎惠赏!)”于是满怀敬意地道:“郑大侠说得不错,‘诛灭鞑子,复我大宋’,乃是我大宋遗民的光荣使命!今日咱们的性命乃是郑大侠所救,从此我丐帮服了郑大侠,只要郑大侠一声令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丐帮也绝不违命!”
丐帮自开帮创派以来,声名较隆、且颇有势力的,原不外范、李、伍、高、索几家。伍术乃是丐门伍家开山祖伍子胥的后代。当年伍子胥过昭关后,又经历诸多磨难,方才来至吴都苏州,无奈其时身无分文,只好沿街吹笙行乞,恰值公子光经过此间,而後知用伍员。伍子胥后来显赫一时,却终究为吴王夫差所害;所幸他的子孙因了丐帮的拼死庇护,终于代代相传。传至八十九代时,伍术终于凭着乃祖秘传的一门绝技——“笙动七式”威震武林。
其时丐帮因了伍术的威望,弟子遍布天下,远超并称当世武林的两大门派“少林”和“武当”,跃居天下武林第一大门派。
当时群雄见伍术已然归附郑虎臣,又哪敢不依,于是纷纷归附。
郑虎臣大喜道:“各位英雄既然如此抬爱,郑某实在是感激不尽!今后倘有必须借重各位英雄之处,郑某那时就不客气了。若从眼下看来,鞑子贼心不死,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将咱们这些‘反叛者’一网打尽。郑某这就斗胆说上一句:希望各位能以‘诛灭鞑子,复我大宋’为己任,各尽绵薄之力,少作无谓内斗,大家以为如何?”
群雄哪敢不依,登时轰然答应,端的史无前例。
郑虎臣大喜之余,不免对群雄此行此举大惑不解,乃问道:“各位英雄怎地弄得如此狼狈?”
但听伍术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想来寻宝之说,或只是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