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菊花宴 ...
-
随后的日子里，大家都心不在蔫的忙碌着。中秋宴的酒器早已准备好了并呈父皇及皇后过目，大家都很是满意。由其是我亲自设计并描绘的龙凤怀，更是让父皇赞不决口。这对怀子我是下了心思的，一对酒怀，描龙绘凤，都是亲自完成的。特别是龙怀比起凤怀来颜色更为金黄，那无以伦比的金黄色，让制作的工匠都自叹不如。
皇后的菊花好像已经绣完了，所以她这俩日的心情都不错。我的药还在午膳前准时送来，我也每次都是笑容满面的一饮而尽。
太子哥哥在忙碌着，二哥在忙碌着就连三弟都在忙碌着。
终于到了中秋的前夜。
终于到了，大家的忙碌都将在明天有了结果。我早早的入浴更衣，可心情激动却怎么也睡不着。
“来人啊！”听见我叫，一旁的宫女忙点亮灯火。
我却张开嘴又闭上，沉默了许久也说不出我心中的话。
“唉……”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也都去休息吧。”
见了又如何，只一面又能如何呢？算了……
一直睡不安稳，直至午夜时分一个温暖的身体躺在了我的旁边，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拥着我，我的心才安稳下来。
“本来想不见的，可是又怕再不能见了。”火热的唇带着热气在我耳边诉说着。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温顺的放软身体靠在他的怀中。
“你放心……”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沉默了。
这一夜我却睡得极安心。一觉醒来，不觉天已大亮了。我身边空无一人，如果不是旁边的枕上躺痕仍在，我真得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梦而已了。
中秋佳节，父皇格外看中的节日。像往年一样，我们佩带菊饰，我们身着华丽新衣，我们头带茱萸，我们等着晚间众人朝贺，举国同庆。
入夜，照例先是仪式，然后父皇皇后入后更衣，再是大臣入朝朝贺，大宴群臣。
可今天年有些不同，父皇皇后入后更衣的时间太久了。众人开始不安起来，主管太监不敢私自入内便前来请我。我是今夜监酒，主管后官大小事物，此次必是不能置身事外，无奈只能前往。
“父皇，母后，时辰快到了。”我在门外轻声催促，却听见殿内传来惨叫声，我转身想叫身后的待从，却发现他们因为怕事，早早的就退出走廊了。
只听见惨叫一声大过一声，后来又越来越弱。我在门外一阵心慌，却不敢推开这扇门。
突然，我又听见皇后的一声尖叫。慌乱间，我顺手推开了那扇门。但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后殿全是死人，血流如河，太子哥哥躺在龙椅旁，皇后跪在他身边。三弟躺在一旁，身上早已血肉模糊。父皇手持着他早已沾满血的黄金腰带，头发拨散，形如杀神。
看到我呆在门口，他眼中杀意一闪，惊得我不自觉得向后退去。
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低沉着声音命令我：“出去！”
就在我如释重负，极力不表现出惊慌的正要退出去时。
“回来！”父皇低沉的声音又像是宣布了我的死刑。我知道我已经掩不住我的恐惧了，我能做得就只有极力的稳住呼吸，控制住微抖的身体，然后和顺的转过头来，对父皇微笑。
“是，父皇有何吩咐？”
父皇打量我许久，也许并没有多长时间，可是对于我来说就像已经历过一轮生死了。
“青青，准备一下，要开宴了。去看看你母后，她受了惊吓。”
“是。”
我走到皇后身边，她正跪在太子哥哥身边，神情木然。
“母后，让青青服待母后更衣。”我伸手要扶她起来，可是她却用力的甩开我的手。她转头看向我，惨然欲泣，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不觉眼神开始零乱起来。
“母后……”正在我要开口安慰之时，殿外菊花台下忽起刀兵之声，怎么可能？这里虽不是内宫，但也属皇宫要地，何人敢在此宣哗。忽尔转念之间，不觉心惊非常，难道是二哥？
听到这声音，皇后好像找到了力量，眼神又开始泛起往日的神采。她站起来，转身看向父皇，开始笑，大笑，带着眼泪的笑，像是要把多年的苦闷都发泄出来一样。
“结束了，快结束了。菊花就要开了。”皇后平静下来后，用她那依旧优雅的声音冷冷的说着。
我呆在一旁，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对多年的夫妻互相冰冷的对视着。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父皇平静的说，“你我多年夫妻，何必要这样呢。”
“多年的夫妻？你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你的妻子，你心中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当年你亲手毒死的元配。对吧！”
父皇面色一冷，“你怎么知道的？”
皇后有点得意的看着他，“你敢做，还怕别人知道吗？你当年为求太子之位，为了娶我而亲手毒死了她。可是你爱她，你忘不了她。所以，你就开始恨我。你不敢承认是你的野心杀了她，所以就把这一切都放在我头上。够了，我受够了！二十五年了我嫁给你时，才十四岁。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的话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当她说完这些后，可以感到她现在无比的轻松。她笑着开始整装，脱掉了厚重的大礼服，露出里面金色的常服，上面绣满了菊花。沉重的凤冠早就被甩在了一旁，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的落在脸旁。
皇后本就艳丽，如今去掉了繁重的服饰，更显风华绝代了。
“走吧，陛下我们一起去看看这菊花宴吧。”
父皇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不见丝毫的慌乱。听到她的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门边，推开了后殿的门。我看到门外早就跪满了偏妃宫人们，看到父皇沉默地走了出去，有人开始低泣起来。
父皇只是看了看她们，什么也没说就穿过走廊向菊花台走去。皇后一路紧跟在他后面。
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始何，心因为焦急而痛成一团。终于我也鼓起勇气，向菊花台走去。
菊花台上，父皇依旧坐在主席，面沉似水的看着台下的杀戮。台下一片金黄，父皇的内卫快要抵挡不住了。
只见二哥手持武器一路搏杀，马上就要到台下了。
我站在父皇身边，紧张得心中一阵阵抽痛。
眼见胜负已分，这时，从内宫和宫外涌进两路大军，二哥的人马立显孤立起来。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他早就做了准备。
没一会儿，二哥就被满身血污的带了上来。而台下被生擒的士兵，全都在父皇的左手一挥间被砍了头。
皇后木然的看着这一切，眼中一片死灰，她已经绝望了。
二哥跪在父皇面前，眼睛直直的看向父皇，目光中带着不甘与心痛。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儿子。从布署到实行都计划详细行动迅速。”父皇端起了太监送过来的茶，“可是，你忘了一点。我才是这天下之主。我跟你说过，我给你的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不许争，也争不到。”
说完，他将手中的杯子用力一摔，杯子在二哥面前摔得粉碎，碎片如细小的海浪般溅的到处到是。
“不过，三个儿子里，你最像我。我不会杀你的，我会给你机会。”父皇带着几乎冷酷的微笑看着二哥。
“来人，把皇后的药拿上来。”
不一会儿，宫人就把药拿了上来，送到了皇后面前。
“这副药，药力甚强。只要连服十日即可。来，皇后，喝了吧。他死前还在为你求情，罢了，你就随他去吧。杰，我要你从今天起连续十天都给你母后送药，亲眼看她服下。”
“父皇！”二哥的身子在擅抖着，声音中带着惨烈。
一旁皇后早就把药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将药碗丢在地上，“不许求他！”
“青青听旨！”
我绝望的下跪听旨。
“青青啊！你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刚好岭南国上书请赐公主下嫁。十日后，你就去吧！宋太医会与你同行，你喝的药只要不停，就没事。杰去送嫁！”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我的远嫁能让二哥少了牵绊，那也算是最好的选择。
“青青谢父皇！”我深深施礼
“父皇……”二哥的声音带着哀求。
“这两件事都办完了，我就封你为太子。”
“儿子错了，错都在我，求父皇开恩！”二哥跪在地上无可奈何的哀求着。
为什么要这样逼他，为什么要把大家都逼得没退路。为什么？
我跪在地上目光一凛。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菊花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