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3：恶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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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被两段布料蒙了个全。
“杨西你很厉害啊，又换女朋友啦。”
有谁点点他刚被一拳击中的右脸，带着笑意的声音伴随着疼痛传来，他微微侧过脸避开接触，颈部由于僵硬而作响，少年并不恼怒，反而嗤笑一声。
“你啊，”那人兴许早料到他会有何种态度，同样心不在焉的轻语，手指落在他温热的下颌角轻轻一撑，画圈般描着这位转校生下唇的轮廓。“老这么四处猎艳，还不把妹子当回事甩的话，让我们这些比不上你的废物可怎么办啊？”
触碰感随即离开，接着被旁边的人配合着重重踹上一脚――不过他大抵猜到这么一招了。
腹部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意。杨西想弯腰将自己环抱着来得以缓轻，可双手都被人死死按住，又发觉这动作有些显露懦弱，只好空出一身冷汗，在眼底的一片青黑中低头目无焦距着。他集中精力，静静地无限等待那一刻。
人在失去某一感官时，其他几个可是会大幅提升的。
接下来就该要――
“宫本！有老师往这里来了！”
有人突然慌乱的惊叫。
“混蛋，乱叫什么！”那人阴冷斥道，而后俯身拍了拍杨西的脸，估摸着弯腰的间隙，也许对方个头还算高。他在空洞的黑暗中听到他低声对自己咬耳朵道：
“下次再一起玩吧，杨西。”
随着气息的远离，遏制手腕的束缚也松开了，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过后，那些不知所谓的学生一并跟随离开，他的心脏安分下来，回归原位。
杨西喘了两口气，缓了缓劲，伸手扯掉自己眼上的黑布，心道，宫本。
他本想避开更多的干涉，拐角处却正好撞上小跑来的动物管理员。教师看见他的样子明显愣了愣，才紧着问道：“伤在哪里了？重不重？现在感觉怎样？”
“还好。”杨西抬头眯起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额角的汗却顺着脸侧从下巴滴落，“谢谢老师。”
老师惊疑不定的看着少年不和时宜的笑靥，追问他到底有没有问题。
“很热，老师，”他说，眼神被树荫里逃窜下来的阳光照得异常柔软。“快回家吧。”
今天本是自由活动日，现在从学校里出来的老师无论打算如何，逛街也好，回家也罢，总不该是被拉来这里晒太阳的。
那个老师穿着帝光的教师制服，脸孔很生，不知道是教导几班的。在杨西看来，管上这事真就是给自己白找麻烦。无论被卷入亦或主动参与，还是算了吧，只会一味地干扰他的判断。
对方却稍稍弯下腰，神色有些奇怪地开口：“…是杨西君么？”
杨西的手还放在肚子上，抬头看着他，汗湿了的头发散成几缕贴在颈间：“老师找我有事么？”
“没、不是……”这老师反倒有些慌张的摇了摇头，“只是知道你，在学校、听说过你，来自C国的转学生。”
“哦，这样。”杨西又笑开了。
他眉眼漫不经心地，“待会儿我还有个约会，老师，你也早点回家吧。”
那老师怔怔点头，应了声，又哽咽着想再说什么，但只是紧了紧自己腋下夹着的公文包，半晌后望他最后一次，慢慢地走开了。
杨西注视着对方的背影远去有那么一会儿，然后自行扶着墙站起来，低头随手整理衣服，却忽然听见有人迟疑着开口：“杨西君，真的不用去医院么…？”
他的手一顿，这才注意到身边居然还站了个人。
“是我叫老师过来的。”对方解释着，又重复了一遍，“不用去医院检查下么，杨西君？”
这次伤势因为中途老师的插入，远比以前好得多。杨西说：“不用。”转眼看向那群人逃走的方向，“…不怕被那些人找麻烦么？”
“比起这个，我觉得杨西君当时的情况是更应该让我首先考虑的事情。”那人却这样回答。
杨西望着他，嘴角的弧度渐渐归平，两个人面面相觑。对方视线让人恍惚感到是十分认真的。
“不用在意，他们没有注意到我。”
年轻的转校生把脸上那点灰蹭开，又抬眼看着他，将问题留在目光里，淡漠似乎要胜过从前每一刻。
“…啊，我的存在感很低…就是那种，上了一学期课的老师，也不一定会记得有我这个学生吧。”大概能猜到对方此时此刻心里的一点想法，黑子简短的把自己的体质介绍了一下。
他没说话了。少年把衣领拉了拉，将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一把捋了上去。
“...你叫什么？”
“黑子哲也。”
杨西想了想，低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对方却只用那双湖蓝的眸长久望着他，平静且缓慢地回答：
“杨西君，我什么也不想要。”
他觉出他似乎失去了点兴趣，转校生的鞋尖并没有朝向自己的方向，眼下自己也没到那种非挽不可的地步...不过，就留到下一次吧。
“那么，我就先走了。再见，杨西君。”
身后传来他的一声谢谢。
黑子垂着眼想，杨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也从没注意过未曾谋面的人是如何得知自己名字的，因为他好像已经受够了陌生人的关注或是骚扰，抑或是谁知道他也不奇怪一样。他有自信有底气的拒绝很多援助，认为自己能隔开或说驾驭这一切，他画下了分明的界限，如今却被他踏进了吗。
他本觉得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也不该一样。尽管他同样是对着他的其中一支枪口，一把剑背，也在不知不觉中知道了很多有关他的流言，他出众的长相，甚至相处同片空间时，目光会不自觉地追随对方。
但当他今天无意路过小巷，透过五六个人围着的间隙，看见那个倒在角落里的、被蒙上眼睛的少年时，他听见管道的滴水声，因紧张而沉重起伏的喘息。他想，他大概和那些人是一样的。
一样的，心怀恶欲。
终于只剩一个人了。
裤子口袋中还有一根揉皱了的烟，杨西低着眼用没多少燃油的打火机点开，橙红色的火苗躲避着风在掌心撺动着。
然后在缓缓升腾而起的烟雾缭绕里，冲巷子口那个站着的金发少年一笑。
—
墙壁是毫无杂色的白，窗帘全是银灰色，客厅除了一把木椅，再无其它多余的东西，唯一的卧室里也只有一张床，和靠在墙上的一把可可尤里——空荡荡的房子，和它阴郁苍白的装修风格。
杨西赤脚站在地上好久，直到桃木地板被他的温度捂热了那么两块，他才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
清洗完身体，像往常一样熟练的拿出摆放在常用位置的药箱，自己给自己上药。
电话响了。他拿着棉签的手一顿。
“莫西莫西，是杨西君嘛？”
“嗯。”
“…呜哇反应好冷淡！你知道我是谁嘛…！”
他笑了下：“女朋友。”
“勉为其难饶你一次了。”
“怎么了？”
“今天的约会呢，不会和别的女孩子打的火热就忘了我吧？”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哼哼道，“我现在就要见你啦！”
“别冤枉我，”他拿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忍不住笑，“你过来，我在家里。
“那你要在家乖乖等着我哦？”
此后就只剩挂断的杂音。
杨西处理好最后的伤口，穿好衣服，倒在了床上。
他拿出手机玩了会儿，准备等女朋友过来，却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一张脸尤带惫意，眉头也不安的蹙起。
钝痛让他的身躯变得笨重起来，他真的有点累了，此刻最要紧的就是休息。似乎有一个长远的梦如海浪般拍打他的头颅，伤口，他不曾向任何人展露的眼泪。
迷迷糊糊间，他感到有一个极轻极轻的吻，落在了自己的眉角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3：恶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