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蓝如雪

1、第一章

　　白玉堂……

　　白玉堂……

　　白玉堂，这个与我纠缠半生的名字打懂事起便听着，喊着。那时除了师傅，他便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可是日子不是停止不动的，当我所面对的那张脸由圆变尖，那人从和我一样高，变得高出我小半个脑袋的时候。师傅告诉我，分别的时候到了。
　　纵有许多不舍，我还是不得不下山，遵从师傅的教诲一路行侠仗义，一路寻着我的根源。
　　江湖的路难走，人心更是难测。能在江湖中闯出南侠的名号，我始料未及。
　　在我终于找到那个貌似圆满的家后，我觉得我还是没有找到根源。于是，我再次踏上了江湖。而有些事注定开始改变。
　　行走江湖见过许多人，但是我从没有见过能长的如此黑的人。这人不只是长得黑，而且极为有趣。我好奇着他的每一个决定。于是我悄悄的跟着他，帮他，救他。
　　他叫包拯，身边有个专门和他比试脑袋的人叫公孙策。
　　“小展，你可愿来帮我？”
　　“好！”
　　于是，包拯变成了大人，公孙变成了先生，而我则在耀武楼献艺后，变成了展护卫，变成了“御猫”。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好像白玉堂在江湖上号称“锦毛鼠”。
　　官服加身那一刻，我的世界翻了个转，以往的赞誉与夸励，转眼间便成了责备与辱骂。江湖中人向来看不起做官的。
　　可那又关我什么事儿呢？白玉堂常说我少根筋，但是，他们说他们的，难不成说了就一定会应验？这样的话还要菩萨庙来做什么？
　　而且这时我也没空理会这些，开封府的护卫做起来比我想象的要难，并不是打打架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有些事儿需要多想需要顾及许多。这时，我就无比崇拜大人。大人的脑筋转的很快，许多事儿都瞒不过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儿、一句话都可以让他看出端疑，这项特长在开封府得到相当的发挥。而先生则在做了主簿后，一门心思开始计划节约，裁人，选衙役等等大小事务一手包揽，愣是将原本亏空严重的府衙变得有声有色，我曾经怀疑皇上是不是就是看准了这点儿才让先生这么个厉害的人当开封府的主簿。
　　其实这些和我的工作范围关系不大，原本护卫的工作就只是保护大人的安全。但是，在这里我的官是第二大，虽然我觉得应该是第三或者更靠后。因此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抓犯人、比如巡街、比如整理案卷、比如教练衙役、比如布防等等，哦，还有因为还挂有御前两个字，每月只要在开封，那么还要进宫当值两天。
　　所以我很忙，但是很充实。有些事被悄悄的遗忘了。包括那人可能会有的反应我也忘了去想。
　　不想不代表不会来。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我已经做了快三个月的护卫，在大家也习惯了叫我展护卫或展大人的时候，白老鼠来了。
　　巡街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还是那么爱穿白色，一溜烟儿的白从头到脚。在这彩色的世界里鲜明而且张扬。
　　他也看见了我，没有表情只是冷漠，然后转身走了。
　　那种漠然的眼神看的我心里直发慌。没有多加思索，我便追了上去。他好似早已料到我回追上去，就站在街口转角等我。
　　“这位大人，有何贵干呐？”白玉堂面带嘲讽的说道。
　　“玉堂，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展昭啊！”我急切地希望只是太久没见，而记不清相貌而已。
　　“展昭？是谁？爷不认识。”没有起伏的一句话。像锤子一样砸到了我心口上。是啊！展昭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去了，脑子里全是那句话，先是白玉堂的声音，到最后则成了我自己在问自己。我是谁？脑子里乱成了一片。烦躁的情绪让我觉得很难过，匆匆向大人告了假便将自己扔上了床，蒙着脑袋想睡一觉。
　　可是越是想静就越静不下来，当我在床上翻了不知道第几个烧饼的时候，有人叩响了我的房门。
　　“谁？”居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果然是乱了，从被子里钻出来，我甩了甩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展护卫是本府。”大人？我有些吃惊，大人来做什么？连忙下床整理一番，开门将大人请进了屋子。
　　大人进屋后并未坐下只是走到我平时写卷宗的书案边看我写的卷宗。我心里疑惑却又不好问，大人倒是先问了出来。
　　“展护卫，近日可是见了故人？”
　　“是”
　　“难过吗？”大人天外飞来一句让我有些愕然看着大人略带歉意的脸，我开始平静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只是有点疑问。”
　　“说来听听。”
　　于是我将遇见白玉堂之事说了一遍：“大人，如今我该是谁？”
　　“你是展昭。”大人肯定的说：“无论发生什么，你可以不是南侠，可以不是展护卫。但你必定是展昭。”
　　“我是展昭。”忽然原本混乱的脑子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对，我是展昭。”
　　“那么，现在展护卫可愿随本府出去吃饭？”大人微微笑道，那笑让我觉得比窝在被窝里还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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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特来盗三宝，
　　暂且携归陷空岛，
　　展昭若到卢家庄，
　　管叫御猫跑不了。
　　是我疏忽了，自在街上见到白玉堂那天起，就该想到。他不是个善了的主，头两天的风平浪静使我忘记了，这人原本就是个找事儿惹祸的人，这次更是惹到了皇上那里去了。
　　没办法，该来的躲不掉。可是我想不透之前那决绝一言，到如今这指名道姓的引我去卢家庄。白玉堂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按按想事儿想的有些发疼的额角。我步进了宫门。
　　“臣展昭叩见吾皇万岁，万……”礼还未行完，我就被拉起来往练武场中间走。耳边还有当今皇上的絮叨声。
　　“每次都隔这么久才进宫，开封府真有那么忙？”
　　“今次可不许藏私，上次那几招太简单了。”
　　“皇上……”
　　“不许叫皇上，我说了在这练武场里你是我师傅，我是你徒弟。”皇帝不满的再次申明那两眼明晃晃的样子让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还是个方才二十的弱冠青年。现在这副情景说来还是一段巧缘。
　　做官之前，初到开封，我闲着没事在街上闲转，捡回了个好像什么都不懂的呆徒弟，本是想教他几招以作防身之用，却没曾想过他的身份，待到耀武楼献艺，受封走近了谢恩时才发现这个了不得的事实。于是，在皇上的强烈要求下有了这个“练武场”规矩。场内我们是我是师他是徒，场外我们是他是君我是臣。
　　“皇上。”我并未改口。只是坚决的叫住他。将事情将给他听.
　　“这白玉堂是你朋友？”
　　“是。”我低着头，眼睛看着脚底下的小石子路面。
　　“那就带他回来给朕看看。”
　　第二天，我就踏上了去陷空岛的路途。陷空岛离开封并不是很远，快马加鞭的话只要三天就能到，只是我有些踌躇。因为岛上有自称五鼠的五义，因为岛上有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