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将军打个call》臾晚

34、第三十四章【修】

　　来到塞北后，隋珩愈发忙碌了，沈曦来时他已经去军营，等沈曦睡下，他可能才回来。沈曦完全不知道隋珩在忙碌什么。
　　沈曦本以为到了塞北隋珩的大本营，天大地大隋大佬最大，要比天子脚下的南京城做起事来要方便很多。可没想到她在这里连人都找不到了。南京城好歹皇权世家各势力错杂，有什么事总是瞒不过人的，这样一比起来，沈曦发现情况还不如之前。

　　新住处没将军府大，府邸的下人甚至可能还没有南京城一个四五品的官员家中多，显得住处空旷而冷清。沈曦每天能说话的只有巧琴，她再随遇而安，内心也不由茫然和焦躁。
　　图书馆、博物馆、网络上的资料，沈曦能找到的都翻了个遍，但哪有一个能够具体到哪一天隋珩他做了什么。沈曦苦中作乐地想，就是有，估计也是她写的，叫《隋大佬观察日记》。

　　沈曦是住进将军住处的第一个姑娘，按身份勉强也算是半个主人家。之前隋珩多在军营，有时干脆直接住在军营里，府邸反倒更像是临时落脚的住处，更不提沈曦一个姑娘用的东西了。
　　隋珩忙归忙，但心里不曾忘记挂小姑娘，让宋明派个人时不时往沈曦那边添置些用得上的东西。

　　有一次大概是宋明得空，东西是他亲自送来的。
　　沈曦已经有好多日没和隋珩说上话了，只好从他亲近的属下那边打听。
　　“宋先生，我表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呀？”

　　宋明的回答滴水不漏：“除了将军吩咐我做的事，别的宋某就一概不知了。沈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在下可为你转达。”
　　沈曦失落地垂下眼：“也没什么事，宋先生去忙吧。”
　　宋明拱了拱手：“那在下告辞了，屋外风沙大，姑娘早些回屋吧。”

　　沈曦丧气，甚至隐隐有些委屈。直觉告诉她，这只是宋明不够信任她这么一个外人，但站在对方立场上宋明分明也没做错什么。

　　青葱的韶华光景理应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少女却生了忧愁的心事。与少女怀春的恋慕无关，是对既定未来一分一秒逼近的畏惧和绝望。如巍峨高山死死压在她的心上，急得沈曦嘴上都生了泡。
　　比起朝生暮死的蜉蝣死得不明不白，更可怕的是明明就知道有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未来，却不知道悬在头顶的断头刀会何时落下来。

　　小姑娘的事瞒不过隋珩，纵使忙碌，隋珩也觉得自己应该抽时间回去看她，也刚好，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沈曦捂着嘴不给隋珩看，连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丑。

　　沈曦这样左闪右躲的，隋珩生怕她捂着蹭破伤口，连将她的手扣住从她脸上拿下来。
　　“别动。”
　　隋珩说完，自己却顿住了。和他布生硬茧的手不同，他触碰到的皮肤软得隋珩甚至抓了一下就不敢用力握紧，甚至产生荒诞的想法觉得他一握紧掌心，就会折断这只软若无骨的手臂。

　　沈曦安分下来了。
　　毕竟他们俩之间隋珩是个大老虎，她大概就是个小鸡仔。

　　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嘴角附近很是认真，沈曦不好意思之余又怕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实在太惨，小声解释：“巧琴请大夫来看过了，药也有涂，大夫说过些天就能好。”
　　不光是巧琴，连沈曦妈妈看到女儿上火嘴长泡后还觉得是她期末市检压力大，拉着沈曦也去看了趟医生。最后拿到手上的药真可以够上“古今中外，中西合璧”了，要这样再不好，沈曦都觉得古怪。

　　但隋珩还是一丝不苟地确认完才肯放过。
　　“怎么长的？”
　　隋将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贴着衣料，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他的僵硬。

　　提起这件事沈曦就烦，叹了口气：“上火。”
　　然后偷偷瞥他一眼，原因归根究底还不是面前这个人。

　　她要问吗？

　　沈曦不想要这种只能眼睁睁等待着结果发生的无力感，她想要知道、想要了解，如果她的做法真的欠妥当，会给隋珩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那她会安安分分待着，不给隋大佬添麻烦，但沈曦不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她……是不是也该和隋珩再把秘密坦白？

　　“将军。”
　　“嗯？”隋珩心里正想着等会让巧琴和厨房说一声，把沈曦的三餐调整饮食。思及她从来没有来过北方，想必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才生了病，那日常饮食更该花心思注意。

　　“你最近经常待在军营，是很忙吗？”

　　隋珩有些意外，而后才点头回应了沈曦的问题。

　　花朝节那次，隋珩就知道沈曦和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的女子都不一样，不愿意只是个宅院里贤淑地为夫君打理家中事的女人。她有很多隋珩闻所未闻的新奇想法，也有令隋珩为之讶异过的坚韧和勇敢。不单只是隋珩教会了沈曦，让她不再懵懂地面对这个时代，小姑娘也让他明白，人的七情六欲，以及怎么爱一个人。
　　隋珩知道沈曦是不一样的，但难免总会下意识惯性使然，把她当成理所应当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娇花。这么做时，他的心里会有中奇异的满足感，即使他们不两情相悦，但沈曦总是需要他、依赖他的。

　　他把护着小姑娘当做不需多想的己任。
　　为她变成一头热血的毛头小子，但同样所向披靡。

　　但现在隋珩再一次发现，他好心并没有成好事。

　　隋珩沉默了一会，问沈曦：“这么问，是想知道我在做些什么？”

　　沈曦小心翼翼地窥探隋珩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怒意和生气，才微微点头，同时心里稍稍舒了口气。毕竟她问的可是军中机密，沈曦在没得到隋珩回应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不属于被他划在内的那个可以信任的范围里。

　　“我也想为你分担一些忧心事，而且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隋珩倒不像沈曦所想的那样介意让她知道，在他发现自己或许该用另一种方式对待小姑娘会更好后，隋将军立刻尝试转变他与沈曦的相处模式，由单纯的保护者，变成一个可靠的引导者。再者，近日在处理的这些事于隋珩看来，说给沈曦听，让她懂得分辨，又不是真刀实枪，没有危险就好。

　　宋明大概没想到他小心提防的结果，就是他们将军自己转眼就把军中事务亲自告知给了沈曦。

　　“今年塞北降雨稀少，塞北那些蛮族部落没了水源，日子过得煎熬，就会把心思转到大昭这边。”

　　这个沈曦知道。把隋大佬口中的蛮夷理解成游牧民族，春夏草长莺飞，本就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时候，游牧民族的生产方式主要依靠放牧，如果天气干旱水源变少，那么牛羊群就很可能接二连三地死去。这些人便会想要通过掠夺大昭边境的城镇村落得到相应弥补空缺的口粮。

　　隋珩发现沈曦竟也说得头头是道的，便松口说了更多。
　　“不光如此，连我们自己耕地里的粮食产量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隋珩不是精通农事的专人，这些日子他只能与宋明不断调派人手来提前控制已有苗头的事态，另一边书信加急送到千里之外的南京，争取在天灾面前让之一城百姓和将士顺利熬过这一劫。

　　这件事沈曦就是知道了也无法协助。
　　她沮丧极了，觉得之前自己说的话就是妥妥地打脸。

　　隋珩摸了摸她的头顶。
　　“无事。”

　　他本意，也只是觉得沈曦想知道便告诉她，无关沈曦能不能给他解决办法。

　　“倒是这嘴上的泡，你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起来吧。”
　　沈曦听后还以为是真的太难看了，苦着眉连忙背过身，紧张兮兮的声音传到隋珩耳朵里：“真的很丑？”

　　“不难看。”
　　隋珩想笑，想把小姑娘拥入怀，告诉她一点也不难看。她在他心目中是最好看的小姑娘。

　　因为这件事，隋珩心中试着转变一直以来对沈曦单方面全然的保护，他记着小姑娘想要被以各种方式对待。这是沈曦希望的，比起做一个被人豢养起来的小宠宝贝，她愿意出去经历风雨。在能护她周全的情况下，隋珩想如她所愿。

　　几日后，一件大事传到了塞北。

　　“记得之前贺澜亭施巧计，让闻祁和安国的那名质子互换归国祭祖的事吗？”
　　沈曦点头：“记得。”
　　隋珩道：“他死了。”

　　“安国的皇帝逝世了，继位的新君与先帝是兄弟关系。这位新君一朝为帝，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那名皇子以谋害先帝犯上作乱的名义处死。”

　　27号小修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