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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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曦之后为了能早来，接下来几天从课间就开始做作业，等到放学回家则拼命锻炼消耗体力，到了点人往床上一躺特别得好睡。
为此沈曦也算是煞费苦心。
其实沈曦就算不这样做，就像隋珩说得那样，他也会处理好。下位者与上位者之间地位上的鸿沟让底下的那些人已经习惯了不好奇不多问。
但小姑娘每次清晨前睡眼朦胧出现时，隋珩都默默把劝说的话咽在了心里。明明他该为了沈曦的身体着想，让她不要再这般行事，可隋珩却觉得自己素来果决不受影响的心近日常常与脑中所想背道而驰。
这不好，稍有差池会害了自己和受他决断影响的人的性命。
隋珩抿紧了唇。
看着沈曦一副强撑精神的模样，隋珩又想起早上自己心中那点说不明白的冥冥预感。就因为心念一起，觉得沈曦应该来了，他便手头一紧勒住了缰绳。他竟毫不意外沈曦当真会从他所觉得的那个方向走来，以至于周围人渐渐深信不疑每晚沈曦都被他派去另有任务。这是之前从未有的。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了，看不清的命数不分缘由、不征许可把他们牵扯在一起。
有些改变在隋珩心中并不全然是好事，因为命运当真磋磨的人很。
他到底和沈曦之间有着什么关系，真的如小姑娘说得那样只是她胸前那枚玉佩的缘故吗？隋珩觉得或许他该好好再与沈曦谈一次这个问题。
但现下，隋珩叹息了一声，把马背上摇摇晃晃的人扶住，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肤瞬间紧绷，想必原本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人也清醒了。
隋珩说道：“到车上去睡。”
沈曦原本要接话，却马上被她自己一个巨大的呵欠给打断了。
隋珩又重复一遍：“去马车上睡吧。”
沈曦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若是在睡着了会影响到隋珩，反正白天她也不用担心一觉会睡回去，便乖顺地点点头，准备自己从马背上下去。
岂料隋珩也翻身下了马，让一群人稍作整息。
手下人听后都分别拿出干粮就水解决各自的早饭，沈曦一回头，发现原来阳光已从林叶间升起。另有一人手上多拿了一份干粮，走到马车边恭敬地递给了里面的六皇子。而隋珩这边也递了一份给沈曦。
干粮当真干，想吃软乎乎的发面小馒头简直是一种奢望。沈曦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但被隋珩看了一眼，又往嘴里多塞了一口。
看小姑娘勉强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但却毫无怨言，隋珩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不是在气沈曦，是在气自己。但荒郊野外，他们又一路赶路，做不到猎野味来吃，能吃的唯独只有干粮。隋珩把水袋递给沈曦：“多吃点，免得等会饿肚子。”
沈曦正给干粮噎得喉咙发干，赶紧接过水袋喝了好几口。
隋珩在期间走到马车边和里头的闻祁说了几句话，而后对沈曦招了招手。沈曦小跑过去，隋珩将她扶上了马车。
“去吧。我与六皇子说过了。”
一行人调整过后重新上路。都是大昭忠心赤胆的好男儿，个个把此次任务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生怕有一点点闪失，因而他们片刻也没有放松，却苦了沈曦与闻祁两个人。车厢内，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后又心照不宣地纷纷移开目光想自己的心事了。从车帘传进来的只有马蹄不停奔跑的声音以及车轱辘碾压在不平整的道路上的声音，外面的人一心赶路，里面的人也没有声音。
一开始沈曦还觉得车里颠，但久了就觉得和马背上没什么两样，车里好歹可以放松睡不怕从马背上掉下去，没一会，沈曦就在安静的气氛里又变得昏昏欲睡了。
闻祁知道沈曦总是天一黑就走，天一亮就出现，与其他人心中所想一样，也以为沈曦是隋珩身边秘密培养的得力手下。尽管她的外表实在没办法让人有这样的联想。但素来敏感的闻祁这两日路上想了许多事，连带着沈曦也成为了他好奇的对象。十几岁的少年内心的不安与茫然却不敢表现在他关系并不亲近甚至陌生的舅舅面前，而一昧压在了心底。
闻祁装作不经意，偏头去看，脑中甚至想了些话与沈曦说，希望起码有个人能和他随便聊聊什么好挨过如此紧绷的时日。
结果闻祁只看到一个已经闭着眼睡得正香甜的沈曦。
闻祁一心的念头都落了空，不免有些丧气。结果靠在车壁上歪头睡过去的人还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那一瞬间不提闻祁内心的心思有多复杂。
沈曦没睡太久就醒了，但总归精神了些。她刚起来就打了个喷嚏，好不容易这阵子因为嵘城天气也有些许转暖她的鼻炎不犯了，这会猝不及防又如洪水猛兽一样袭击了她。沈曦连忙拿出手绢捂住鼻子，一连串的喷嚏声失真地从丝绢和双手间传出来。
闻祁一开始有些无言，但后来看沈曦自己脸上也一副生无可恋却停不下打喷嚏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了，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
好不容易止住了喷嚏，趁着隋大佬不在，沈曦赶紧揉了揉鼻子。到最后越揉越难受，只好学那日隋珩，给自己狠狠拧了一下，疼盖过了痒意有一瞬的舒爽，然后忍痛把手别到背后去，免得接下去又是一阵忍不住地揉鼻子。
封闭的室内让原本十分容易被忽略的细节暴露了出来，沈曦觉得自己闻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香味很特别，沈曦在此之前还从未闻过，但显然她的鼻子和这股香味没办法和平相处。沈曦又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这一次险些在六皇子面前又上演当初在隋大将军面前“表演”过的吹泡泡。
沈曦捂住鼻子，翁翁的声音传出来：“你是不是笑了。”
闻祁被说中顿觉尴尬，矢口否认：“没有。”
大概是这一连串的喷嚏打破了之前沉寂尴尬的气氛，沈曦言语之间放松了许多，她乜了闻祁一眼：“你就有，我看到啦。干嘛不好意思承认，我又不会怪你。”
闻祁有些尴尬地笑了，其实是他这样不太礼貌。
但沈曦话语间的自然口吻也让闻祁紧绷的心舒缓了不少。在一众大老爷们间就沈曦一个小姑娘，加上两人年岁相仿，按理来说和沈曦说话也该比其他人放松。
“抱歉。你还好吗？”闻祁见这姑娘眼睛都因打喷嚏红起来了，想了想还是多问一句。
沈曦跟老头子似的叹了口气：“算了，我都习惯了。”
鼻尖那股淡淡的香气仍未散去，沈曦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可疑物，目光最后顿在闻祁身上，迟疑发问：“六皇子殿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起初闻祁还疑惑沈曦在嗅什么，现在她发问，闻祁跟着动了动鼻子，不确定地说道：“……或许是我之前衣服上薰的熏香？”
在嵘城时，闻祁的一切都由安国皇帝派到他身边的人置办打理。他衣服上的熏香长年累月都是这一款，好在味道浅淡亦不难闻，闻祁久而也便习惯了。若不是沈曦提出，闻祁根本就不觉得鼻尖有这么一股熏香味。
“这样呀。”沈曦没多想。毕竟人家还是六皇子，身上比旁人多点文雅的熏香味也毫不奇怪。沈曦觉得这会自己鼻子灵敏，大概是外头包括隋珩在内的那些将士在外面奔波了两日还没机会沐浴洗净，汗水湿了又干，才反衬闻祁身上的熏香味比较明显。
之后沈曦喷嚏没停，到最后闻祁看不过去还把自己的帕子贡献给小仙女受苦受难的鼻子了。皇子做到这般平易近人的份上也是少数了，可沈曦觉得自己还是离闻祁远一点比较好。
中午众人停下来吃饭时，隋珩一下子就看到沈曦红彤彤的鼻尖，眉宇一皱问：“怎么了。”
在知道沈曦鼻炎又犯了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回去后让大夫看一看。”
沈曦不抱希望地应了声，毕竟这已经是折磨她好久的老伙伴了。
他们话里说着回去，在马跑过千里路尚无追兵来时，隋珩他们也渐渐有几分以为他们一路都能这样平安无事地回到大昭。
然而事与愿违，安国的追兵来的猝不及防，且每一次无论他们怎么隐匿，追杀他们的士兵总能精准地找到他们的位置，却像逗困兽一样，把他们的精力耗尽看他们走投无路，看他们渐生怀疑。
整个队伍虽然还是急速行进沉默依旧，但沈曦却觉得气氛要比之前更压抑了。
隋珩并不恋战，他们的目的只在把闻祁带回大昭，只要踏入大昭的边城，他们就成功了。倘若硬要与后面无穷无尽的追兵厮杀，他们的人数并不占上风，隋珩清楚得明白这一点。
关于底下人心里的怀疑隋珩不是不知，但他不信。
男人一扫周围，话音里带着冷斥，却让人无端信服：“在战场上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敢全然放心，这场仗怎么敢打，怎么会赢。”
而现在，追赶在离大昭边境只有百里的这段距离，于他们来说亦是战场。
其中一个人隐晦地瞥了一眼隋珩身边每夜都消失不见的沈曦，哪怕听过隋珩不容置咄的话，沉默过后仍然忍不住相问：“……将军，那安国的人到底是怎么每次都追踪到我们的？”
如果没有内奸，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他们的行踪掌握得清清楚楚。
几日内他们中有好几个负伤，在急速的赶路中都成了隐隐的负担，这些将士们不怕死，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
沈曦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灵光一现想到的：“会不会是他们有特定的追踪方法，比如养雕养鹰在天上跟着我们，还有……味道！”
“六皇子身上有股很特别的熏香味……”
倘若只是衣料上附着的熏香沾染在身上，没道理几天下来都没有消。
一群汉子对六皇子态度恭敬，自然不会有亲近到察觉他身上还有熏香的时候。
隋珩脸色一凛，看向同样变了脸色的闻祁。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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