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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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闻祁心事重重。
作为在敌国举步艰难的质子，他当然无比想要回到自己的故土；但他亦有太多年不在大昭，他怕回大昭那里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十八岁的少年远没有他白日表现出来的那样镇静从容，他也会害怕。
甚至闻祁会觉得，隋珩的到来于他来说或许只是他臆想出的黄粱一梦。
少年心思沉重，比往日更不爱出门。
那厢隋珩并不清楚闻祁心中所想，或者知道了也不甚在意，他的任务只是把六皇子安全带回南京。隋珩亦不是圣父，逢人就要关怀备至。
几日间，隋珩与随行的人一起做了诸多准备，才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凡事就怕一鼓作气后再而衰，拖得越久越容易出意外。隋珩当下决定带着闻祁离开。
他们一行人都做了乔装，闻祁被扮成肤色黝黑面容木讷的菜贩，隋珩特地给他穿了行军的内甲，好把人撑得看过去壮实一点。而来时的马车则直接被他们舍弃。
好在闻祁虽是少年，但遇事时沉得住气，太阳渐升上去后，隋珩带着他装成两个卖光了菜要准备出城的菜贩。为此隋珩甚至之前每一天都扮作菜贩模样在嵘城间进出，让守城门巡查的士兵有个隐约印象。今天便装作是挑多了菜，让家里的侄儿来帮忙，借此顺利地出了嵘城。
隋珩随行的人也以各种乔装后的身份出了城，此时天色才彻底亮起来不久。隋珩问闻祁：“会骑马吗？”
闻祁说会。
这就好办了，隋珩舒了口气。早前就已在城外等候隋珩的下属牵来了多匹马，隋珩分给闻祁一只，自己率先踩着马镫一跃翻身上马。
闻祁骑在马背上后，凭高环顾了圈周围，发现隋珩带来的人里独独少了那天那个乔装成丫鬟的那个姑娘。他们一路快马加鞭，闻祁起先没想问，但大家停下来喝水的时候还是问了隋珩：“……那个姑娘没跟上来，没关系吗？”
隋将军神色平静，并无担心：“她等会就追上了。”
隋珩不太想小姑娘跟着遭罪，加上制定的计划就是这样，等沈曦从她的家乡来到这边时他们早已经出城了。恰好，他们刚说完，身侧的树丛里就传来沙沙的声音，隋珩的手下哗得都站起来，正要动作，被隋珩一抬手拦下：“慢着。”
果然，走出来的人正是沈曦。
沈曦刚睡醒，眼睛里还闪着呵欠后的水光，正想着她怎么没有出现在嵘城的那座小院子里，一边拨开杂草就看到一群人一脸紧绷地看着自己。沈曦愣了一下，目光环绕一周，心中顿时有不少要说的话，但她也知道几乎都是人前不方便和隋珩说的，只能装作淡定地走到隋将军身边。
隋珩无意和身边其他人多解释，目光只看向沈曦：“待会随我骑一匹马。”
沈曦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这段对话叫其他人听了去，都以为是隋珩早就安排好的，让沈曦断后。就连和沈曦相处过好段时间的手下们也觉得沈曦原来还有这样深藏不露的身手，转念一想这是跟在隋将军身边的人，也就纷纷了然，从此在心中留下一个美妙的误会。
但凡厉害的人物，做什么都能被人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按上别有深意的名头。
一群人选择性忽略了如果沈曦真这样厉害，为何还要跟隋珩同骑一匹马这件事。
隋珩这匹是高头骏马，载两个人不成问题。众人短暂歇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他们要直到远离嵘城抵达下一个城镇后才会添置马车。隋珩托着沈曦的后腰，把人扶上去后自己亦上马，他手一牵前头马缰，就相当于长臂一环把沈曦整个人都揽在了自己怀中。
马蹄飞扬，路途颠簸，除了花朝节那晚有幸被隋大佬载了一程，这也只是沈曦第二次骑马。小姑娘明显很不适应这种颠簸，身子老是被颠得和后面人的胸膛撞在一起，偏偏沈曦撞进隋珩怀里后又挺直了背，反复这样几次，一来二去的隋珩怎会察觉不到胸前这点动静。隋珩觉得自己自那日鬼使神差后自己的心就有些犯了毛病，在小姑娘面前怦怦怦响个不停，这种热血直涌的感觉比上战场杀敌少了肃杀，但他依然像在冲锋陷阵。
沈曦在他胸前这一串的小举动就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搔痒着他，隋珩忍了又忍，双眉下意识皱起，叫旁人看去还以为是生了气。
“好了。别乱动。”
在沈曦又一次被颠得撞进他怀里时，隋珩终于说道。
沈曦仰头看，正好把男人紧抿着薄唇的模样纳入眼里，还以为是她撞疼了隋大佬。虽然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肩膀有没有这样的威力，但当下满心歉意，整个人就要往前挪坐几寸。刚动了动臀，就被人给压了回去。
隋珩一瞬间觉得自己拥了一块软乎的糕点入怀，又觉得这分量有千斤重。隋珩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准确地形容出这种感觉。彼时的将军也不明白，这份突然而生的心情到底是源于什么。
往后岁月，隋将军才知，那是珍若拱璧到怎么做都不肯放心的人，纵使他怎么做得周全，都不足够。
这是他珍之又重的宝贝。
此时的隋珩不过是在沈曦刚有一动作后，就下意识把人拉了回来。他心中千百无解思绪，但对小姑娘说话时却怎么也看不出端倪。
“马鞍就这点大小，再挪动能到哪里去？你再乱动，更让马颠了去。”
想到是沈曦不乐意与自己同乘一马的可能，隋珩眸色转深，说完后又强迫自己补充道：“忍忍，到下个镇子就换马车。”
也不知旁人听了隋将军这句话会作何感想，尤其是六皇子。
明明先前说是给闻祁添的马车，结果反倒像是要为沈曦准备的了。
沈曦却提了另一个解决方法：“将军你之后也可以教我骑马呀。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无论哪种，但都像不乐意和他同骑一匹马，隋将军脸色更沉了，甚至还透着一股郁慛。
而这会沈曦却和大马虎似的，怎么也没注意到。
他们抵达下一个镇子后直接舍弃了现有的已经跑累的马，包括马车在内全部花银子置办了新的，马不停蹄又上了路。安国的人马必然已经追出来了，他们如今便是争分夺秒。沈曦知道自己就算再想学会骑马，也要等到他们回到南京后再让隋珩教自己了，而不是在现在一路狂奔被人追捕的路上。
有了马车后，沈曦起初不太愿意坐。
“万一我晚上睡着以后回家了，六皇子就在我旁边不是就发现了吗？”沈曦想的倒不是男女之防的问题。
隋珩却不同意：“那不成你要去哪？”
沈曦挠头想了想：“要不您帮我留在这，我反正睡着了就回家了，等第二天还是会和你们碰见的。”
若不是两辆马车太过拖延时间，沈曦也不会陷入这样的窘境。
理智告诉隋珩，匆忙之下小姑娘提出的已经是既能不让她的秘密泄露又不会耽搁时间的最好法子了，但隋珩还是不肯点头。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沈曦一个人留在安全未知的地方的。
沈曦自然明白隋大佬在为她着想，当有人因为自己的麻烦而跟着蹙眉烦恼的时候，沈曦就分外地内疚。
“将军，我又让你难做了……我太麻烦了……”
回应她的，是隋珩一把将她与自己跨上马，然后策马扬鞭。
风呼啸声里，沈曦听到隋将军低沉的声音：“没有，你永远也不会是麻烦。”
沈曦羞赧地弯唇，笑容在隋珩眼里颇为乖顺可人，叫一腔铁打的心肠都揉化了。隋珩还听到小姑娘特别乖地和他保证道：“将军你真好。我明天一定特别早就过来，晚上天黑，到时候您拿个什么东西裹一下，其他人应该看不出来。”
还难为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点子了。
隋珩勾唇，只道：“这些不用你多想。”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