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天使》苹果平平

4、旧识

　　宾在组织里的绰号为“戏子”，黑执组的组长，负责外接事务。多年来他奉命在世界各地寻找“模仿计划”的后备科研人员，威逼利诱，力图在最快的时间重启该计划。达伦是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位，也是他花费时间最多的一位。

　　“真希望是最后一次，我再不想来这了。”宾吐了一口烟圈。
　　达伦忿恨的说要他一块遭罪，宾听着，却是一阵的恍惚，研究室的生活已经过去太久，他最后的良知都丢在那里了。
　　别人不想得，他却不可得。讽刺的是，研究部的门永远不会再向他打开。

　　“头儿，任务。”信号接收器收到总部的命令。要求戏子进入北非政府考察团，去希特利尔向政界头脑递言，代表黑手组织进行接触，务必实现合约的第一步。此外留意云雀的动向，若有发现立刻诛杀。

　　“多好，这次是个女的。”宾翻开传来的资料，看见云雀的照片，吹了声口哨：“漂亮，……可……我怎么好像见过她，对了，前信息组副组长，云雀。”

　　希特利尔并非只让人觉得光怪陆离，市中心的芭芭拉广场，完好的保留着有上个世纪的古老建筑，总能给人带来几分恬静的心情。夏日的灿烂阳光更使得这里悠闲惬意。

　　楚宿和埃尔蒂娜就约在这的露天咖啡馆。
　　“令人意外啊，”埃尔蒂娜望着眼前的英俊男子。她很早就得知警察局的人事变动，但直到这个人真正出现在眼前，她才相信这正是她七年前认识的家伙。

　　楚宿也有相同的感觉，埃尔蒂娜·鲍尔斯，全国最大发行量的时报记者和特约评论员，去年荣获了联邦新闻&自由奖，文字很具有攻击性，是个喜欢看警察出丑的人，他怎么也不能和记忆里那个温婉的女子联系起来。

　　时间，真是个很难描述的东西……

　　楚宿和埃尔蒂娜同是出身政治世家，在这个国家家族政治势力相当庞大，某些姓氏一直执掌着国家的权力。权势的身份，他们在同一个圈子长大，彼此熟悉，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相遇。自然，也避免不了政治联姻。两人七年前正是这种形式婚姻的当事人，楚宿那时相当抗拒，这成为他脱离父亲的设计人生成为警察的诱因，不过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是因为一桩外交丑闻彻底埋葬了埃尔蒂娜所在家族的政治前途。

　　“我们有七年没见了吧，完全没有想到你会成为警察，我一度认为你会当牧师，沐浴在圣光下……”

　　楚宿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两个人相视而笑。

　　“埃尔蒂娜，你的报道失实，令公众恐慌，使得警察局很被动，《时报》必须即时对此进行解释，道歉，不然我们将追究报社的法律责任……”

　　“根据《人-权公约》，如果涉讼新闻内容涉及公共利益，而媒体的表现又符合负责任的新闻业，那么即使出现错误也可以免除责任，记者的天职是调查并报道真相，我想法庭会给《时报》受到公众关注的新闻和言论以特别保护。”

　　楚宿被她的话卡住了，最犀利的记者，这头衔不亏。

　　埃尔蒂娜从包里掏出录音笔，“那么刚上任的楚宿局长，你对希特利尔的治安有什么看法？”看到楚宿皱眉头，更把录音笔递近些，言笑晏晏：“我正好给报道来个后续，独家的。”

　　面对楚宿的无语，埃尔蒂娜耸耸肩：“你看你不愿意帮我，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她站起身来。“抱歉，我很忙的。”埃尔蒂娜准备离开。

　　“鲍尔斯叔叔出事，我和昆西不知道，后来我们去找过你，你和家人已经离开了。之后也失去你的联系，你好吗？”其实在楚宿他们发现她消失不见之后，就已然明白她的处境心情，同是一样的身份，他们能体会，家族的骄傲一旦陨灭，那么就永世不得翻身，而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会接受旁人的关切，犹如施舍。

　　“还过得去……”埃尔蒂娜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眼睛的余光扫过广场，嘴角溢出莫名的笑意。“哦，你还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七年前，楚宿对形势婚姻反抗到底，但对同为当事人的埃尔蒂娜很是尊重，她还清楚的记得这个男子沉重的道歉，不比今天，他的成熟风度，那时他满脸通红地站在她面前，埃尔蒂娜已有了心爱的人，尽管有伤自尊，也淡定地接受了。

　　她感觉的到，楚宿更拒绝的是婚姻本身，可是从没有什么人在他的身边出现过，无论男女。这太不正常了，即使是现在，他依然是自己见过条件最好的男人，家世，人品，相貌……

　　她后来好奇地问过为什么，楚宿一脸的复杂，他踌躇了半天说道：“我能说不知道吗。”
　　埃尔蒂娜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曾爱上，这应该也是一种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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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宿自然不懂她的意思，他说道：“也许这样的话，有些晚，但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是说我能做到的，请告诉我。还有昆西……你知道的，他一直喜欢你。”

　　埃尔蒂娜极其美丽的面庞，笑容更添娇艳：“你会后悔你说的。”
　　…………

　　楚宿不解地看着她。“希特利尔的警察和记者相互攻击并不正常，我们是朋友，在记者招待会上我恭迎大记者的到来。”
　　“楚家的异类，你不该来希特利尔，你甚至不该当警察。”埃尔蒂娜走之前，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芭芭拉广场栖息着成百上千的鸽子，洁白如雪。很多观光者在照鸽子纷飞的照片，其中一个人貌似无意间，偏移了镜头的位置，把这两人交谈情况照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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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的手指纤细修长，左手指尖有练琴频繁摩擦形成的茧，白桐在做尸检的时候留意到指尖有许多细微的划痕，划痕放大后，根据分析结果，是类似纸张划出的，这样的情况多出现在打字员，秘书这样职业的人身上，当纸很新很薄，也会如刀锋一样划出伤口。”

　　“死者在遇害当晚举办了她的小提琴独奏音乐会，演出十分成功，结束后独自回到家中，三小时后发现被勒死在卧室的床上，丈夫里斯特在演出中途离场，他解释说是去竞选办公室处理事务，有不在场的证明。时至午夜，里斯特返家，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报警。”

　　案发现场没有被破坏，白桐检查了卧室，门窗大开，有撬开的痕迹，但窗户外面就是一片柔软的草坪，竟然没有采集到杀手的半枚足印。

　　卧室床头柜上摊开着当日瓦莉塔演奏的琴谱，琴谱上的标记密密麻麻，其中一页上有几行凌乱的字迹，确认是瓦莉塔所写。

　　“那绝望的闪耀就象一个梦的破灭,在做梦者得知他正在做梦之时投身入静寂，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并且第一次把你看见，也许就像上帝必将把你看见，被摧毁了的，时间的虚构，没有爱，没有我……”喜爱瓦莉塔的观众，说这最后一次的独奏音乐会，她完全改变了演奏风格，从柔和到凄厉，《天鹅哀鸣曲》，曲惊四座，台上的幽雅女子，泪如雨下。

　　白桐对着那具散去生命气息的尸体，观察了许久，最终不解的摇了摇头。

　　“塔利亚环形结构，这是什么？”楚宿看着白桐的报告一头雾水。
　　“上个世纪的一位物理学家发现的小东西，力和力矩的精巧组合，我在做数据模型的时候进行模拟计算得出的。”
　　“……能再清楚一点吗？”
　　“凶手是借助身体以外的力量来勒死受害人，先用绳套绕颈结扣后，再插入棍棒类等物扭转致死。本来这样的勒痕是能立刻判断出的，但绳扣是采取的塔利亚环形结构，受力有了变化，它的勒痕就几乎和连环案子相同了。”

　　楚宿有所领悟：“这是高智商犯罪，奇怪的是，凶手如果只是想杀死死者，完全没有做出这样复杂的设计，难道是犯罪模仿吗？”

　　所谓犯罪模仿，某一个罪犯做出一项影响极大的案子之后，其他原本已经有犯罪倾向或者在之后一段时候内产生犯罪倾向的人，有相当大的机会对这种行为进行模仿。

　　“不清楚，但凶手的意图是想要警方往猎杀上想的，而且他做到了真假难辨，这并不容易，普通民众是很难接触到勒痕等这样的细节，他极有可能有当时连环杀手作案的一手材料。”

　　忽然间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是要对连环杀手进行精确复制，那么谋杀才刚刚开始……”

　　果然，在瓦莉塔遇害的七天后，也就是他们讨论案件的这天清晨，另一个死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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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参政议员伯尼·卡尔早上起来，发现自己17岁的女儿被勒死在隔壁的房间里……

　　又是一天的侦查勘验，楚宿好不容易在傍晚回到办公室,却看见白桐已经拿着一份新的尸检报告在等他了。

　　……楚宿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沙发上，什么时候睡着的，啊，糟了，是听白桐报告的时候，抬眼一看，白桐正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他。

　　“……抱歉……”楚宿飞速地坐了起来，他显得十分尴尬。

　　“报告就在那，你可以明天再看，我先出去了……”白桐看着他，思索着什么，但似乎没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