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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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依赵囝的要求扩建了对屋南面的廊，不再是独立的六贴房，而是同刀派一间大房，小狐丸面前的三条家的房间就是打通六间小房间后再扩建的完成品，五虎退拉开门后一度怀疑自己带错路了：这个房间怎、怎么比主人的寝殿还大？
小狐丸好奇得打量新卧室，五虎退悄悄后退一步瞄了一眼表札。
没走错，是三条……
五虎退心里其实更怀念原来的六贴房，虽然东西多了的话会有点挤，但总觉得一个人住刚刚好。现在三条家只来了小狐丸殿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寂寞啊……
赵囝拜托匠人看情况换家具，考虑到扩建的房间较多，预算不充足，匠人没有增添任何家具。小狐丸不介意这些，他只想要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壁橱在东面，扩深又加宽，收纳能力极佳，小狐丸找到狐之助提前摆放好的自己的家居服，饶有兴趣得取出缎带摸了摸。
五虎退匆匆回到训练场，赵囝正靠着柱子研究地图，狐之助安静得坐在一旁，看到五虎退跑回来，爪子竖在嘴尖作出悄声的暗示。
五虎退点点头，放缓了步伐慢慢走近。
身边的小老虎们却会错了意，看五虎退这样轻手轻脚的动作，以为要对赵囝进行突袭练习，都兴奋得弓起背，肉掌轻轻按在地上，一步步逼近赵囝。
和五虎退一样有着金色眼睛的小老虎最先按捺不住，“喵嗷”一声高高跃起朝赵囝扑了过去。
只是它高估了自己的弹跳能力，眼看着要抓到面前的男人了，身子却提前往下落，赵囝斜眼看了它一眼，身子向外歪去稳稳得用地图接住白虎，再包着它移向屋内，一抖纸，小老虎骨碌碌滚到木板上，晕乎乎得转了两圈后啪叽趴倒在地。
五虎退慌忙抱起离自己最近的、跑最慢的那个孩子，试图阻止它们继续一个个扑向赵囝，“主人在工作……！”
喊迟了，又两只小老虎欢乐得扑了过去，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赵囝没能顺利接住它们，只好哭笑不得得看着它们扑倒在屋外地上，挣扎着站起身，甩着脑袋抖落土块。
只有一只小老虎敏锐得察觉到不对，小跑两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优雅地坐到赵囝身边，挺直了小身子居高立下得看向阶下舔着爪子的哥哥们，表情看上去有稍许得意。
五虎退抱起跌坐在地的两只小老虎，微红着脸回到赵囝身旁。
“我、我回来了。”
“嗯。”
狐之助跳上五虎退的膝盖，轻声告诉他自己今天买了什么东西回来、放在哪些地方；本丸哪些用具需要自行购买、哪些总部会按月发放。
五虎退赶忙找出小本子，一条条记了下来。
“要熟记于心呜嗷。”
“是、是的。”
夜深了，小狐丸已经换好家居服，点亮了提灯放置在窗下，借着灯光默默擦拭刀身，为明天出阵做准备。
本丸的首战，想好好表现一下。
“请问，小狐丸殿还醒着吗？”
“请稍等。”小狐丸放下棉布和刀，起身为五虎退开门。
门外的男子一袭白衣，衣袖挽至手肘上方露出纤细的手臂，端着茶候在门口，见障子被拉开，立马朝一旁的小老虎们眨了眨眼睛，带上微笑看向小狐丸。
小狐丸愣住了，警觉得收起笑容。
男子将托盘举到小狐丸面前，像是害羞了，稍稍低下头。
“主人让、让我送过来的……”
鹤丸国永对这次的玩笑很有信心，为了确保成功，他事先详细观察过五虎退将茶点递给主人时的动作。虽然说服五虎退花了一些时间，但能“借用”他的声音就有更高的可信度，五虎退那么小一只，只要藏在身后、低头时注意让他紧贴自己，在黑夜中就不容易区分，一定能混淆对方。再加上同样是白发金瞳，真的相信我就是五虎退的话，以为发生了同伴瞬间长大的事情，一定会吓一跳的！
这样自信满满的鹤丸忽略了一件事。
小狐丸思考了一下，探身靠近鹤丸，鹤丸学着五虎退和赵囝相处的样子仰头看向小狐丸，没有躲开。
小狐丸笑了起来，露出了虎牙。
“多谢主人关心。两位也请进屋坐吧。”
“被发现了啊。”没看到对方吃惊的表情让鹤丸有点小遗憾，他耸耸肩侧过身让五虎退露出身子，对小狐丸做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鹤丸国永，打造于平安时代，真的很怀念这样的建筑风格啊。”
五虎退终于能抱起黏在自己腿边的小老虎了，他抬眼看向小狐丸轻声道歉：“小狐丸殿，刚刚对不起……”
虽然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会同意鹤丸殿的请求，但既然是主人的命令，我、我也是要好好完成的。呜，怎、怎么会被发现……
小狐丸倒是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打招呼的方式挺有意思的，和新人能很自然得搭上话。
也许下次可以拜托五虎退和自己配合，头发长过腰还能把他罩住……啊，不行啊，瞳色不一样。不，找个借口的话……
小狐丸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端着茶走进屋，鹤丸将藏在四只小老虎身后的托盘拿了出来，看到它们都没有偷吃茶点反而有些失望，“唔，这样就不有趣了呢。”
五虎退随着两人进屋入座。小老虎们闹腾了一天，都打着哈欠趴在他身旁，非常老实。
小狐丸将刀和道具组收起来，正座在地看向五虎退，“主人已经睡了吗？”
“还、还没有，主人还在看材料。主人吩咐说，鹤丸殿的寝室要重修，如果小狐丸殿方便的话，今晚我和鹤丸殿就先暂住这里……啊，刚刚忘了说，对、对不起……”
小狐丸为三人沏茶，再打开装着茶点的盒子，轻声笑道：“不麻烦，这里很宽敞。明天要一齐出阵，今晚能互相熟悉也好。”
五虎退松了一口气，鹤丸伸了个懒腰，嘻嘻笑着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来拜访你了。”
鹤丸其实也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挺庆幸主人很干脆得同意再修一次房间，将自己的屋子和相熟的大俱利伽罗的屋子合为一间，在看到表札时他就这么想了：两个人都是孤零零的独室多无聊，连起来、连起来！
“刚刚被主人唤醒时是想让他吓一跳的。”鹤丸嘬一口茶，和小狐丸聊了起来，“结果这个孩子被吓到了，因此被小老虎们吼了，最终反而是我受到了惊吓啊。”
五虎退不好意思得笑了，宠溺得摸了摸怀里酣睡的小老虎。
小狐丸咬了一口糕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主人的态度一直很平淡，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不长，还不了解的缘故吧。
可是……
小狐丸和鹤丸相互看了看。
一把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小狐丸，一把是受人追捧的古刀鹤丸国永，只见到其中一把也许还能故作镇定，两把刀在同一天来到本丸不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吗？主人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两人将目光移向五虎退。
五虎退嚼着糕点，一脸幸福。
啊，好甜，松松软软的，很好吃……这个白色的，是馅料吗？小老虎们能吃这个吗？
看到五虎退这般模样，小狐丸不由笑着将茶点盒移到他面前，“喜欢就多吃点。”
“不过晚上吃太多会变胖哦。”鹤丸开玩笑的补了一句。
五虎退的耳朵红了，悄声应道：“明、明天就不吃了……”
“呐，五虎退，你是什么时候来本丸的？”鹤丸倾身向前靠近五虎退，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鹤丸心想五虎退是最早跟在主人身边的人，又是近侍，肯定知道主人更多的事情。
五虎退缩了一下肩膀，抬眼看了看鹤丸，又迅速低下头。
糟、糟糕，没问过主人这件事能不能说……呜，怎、怎么办……
风透过窗户灌进屋里，小狐丸起身将前窗关上，鹤丸歪着脑袋偷看五虎退的表情，五虎退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狐丸拍拍鹤丸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逼太紧。
“啊~五虎退是近侍吧，是怎么看主人的？”
鹤丸会意，立马换了一个话题。
“主人？”五虎退抬起头直直的盯住鹤丸，迫切得想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主、主人很好！真、真的！”
感觉到这样说没有什么说服力，五虎退垂下眼帘又思考了一下。
果然和大家说比较好……主人虽然看上去很严肃，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烛光照亮三人的身影，五虎退小小的影子偶尔会幅度很大得挥起手，两人坐在对面静静得听着。
寝殿内的提灯也亮着，赵囝合上手账，呼出一口气。
恶补了别的国家的历史啊……
第一次出阵，总部给出的信息寥寥无几，没有敌方的人数、配置或是行军路线，连敌方队伍的目的都没有，只给了时间和地点，让审神者前去伏击。
伏击也行，地形呢？天气状况呢？历史上是否有部队驻扎在伏击点附近？
赵囝不想拿自己和五虎退他们的命去赌，这个任务也许真的很简单，没有自己想的这么复杂，但凡事都怕万一。
狐之助从熟悉的同僚处借来了其他家审神者的战绩，详细记载了函馆一战我方队员人数、刀装和路线，总部给出的位置离敌方很近，从战绩记载中可以看出，这位审神者去了函馆很多次，没有遇到过任何一支第三方队伍。
赵囝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看狐之助睡得那么沉，不忍心吵醒它，便将母屋的灯吹灭，提上灯走向廊。
赵囝刚走到对屋就迎面遇上了五虎退。
五虎退又惊又喜得跑向赵囝，踮起脚，有些迟疑的看着自己的主人，“我、我……把前任主人的事告诉大家了。”
“嗯。”
“主人……不生气吗？”
“不生气。”赵囝揉了揉头发，暗自琢磨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五虎退觉得自己很容易生气的，“事实就是这样，没什么好隐瞒的。”
“小狐丸殿说了！重要的是、是现在，所以没问题。鹤丸殿还笑着说，以为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五虎退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急急忙忙将大家的想法如实得告诉赵囝，“大家都相信赵，啊，都相信主人殿……”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殿”、“殿”说顺了，五虎退一时间没能改口，懊恼得低下头。
赵囝没在意，朝小狐丸房间的方向看了看，低声问道：“都睡了吗。”
“是。”
“你也早点休息吧。”赵囝朝五虎退笑笑，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只是又叮嘱一遍，“早点休息。”
“是，主人……晚安。”
五虎退提着灯往回走，赵囝看到三条屋前的两道身影立马缩回屋里，轻声笑了。
就算本体是刀，拥有了人的形态后，真的像人一样。
我是“主人”吗，感觉有点奇怪。
赵囝揉着头发往回走，想了想还是决定最后再看一遍借来的战绩。
南厢的灯亮了。
月上中天，赵囝熄了灯。
鹤丸披上外衣戴着帽子远远地看着，他甩着帽子下的毛球打了个哈欠，手搭上也站起了身的小狐丸的肩上，语气轻快得说道：“走吧，回去睡觉。”
小狐丸披着上衣，没有系好带子，鹤丸小心得控制力道，以免把他的衣服拉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点灯，只能借着月光摸着栏悄悄走回去。
主人完全不了解刀剑的历史，所以看到我们才不惊奇啊。
“我只是来守着主人。”
“好、好，我是来偷看的。”
小狐丸垂眸低语：“明天出阵，希望你唤我队长。”
“哦？也许立场会变哦。我会带给主人令他吃惊的结果的。”
“像是迷了路吗。”
“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