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试牛刀 ...
-
前任审神者还未辞职时，发生了一件小事。
当时二月的工资还没到账，本丸的资源却已经消耗殆尽。
审神者很着急，命狐之助再回总部催一催，回来时再去看看总部发给灵力强大的新人审神者的额外资源是否已经存放在玄关处了。
南门离锻冶室太远，审神者懒得跑。
狐之助领命，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它能理解审神者在本丸建立初期急于扩充战力的心情，审神者一次次请神格降本体成功，从早上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没有片刻休息过却丝毫不见疲惫之色，足以证明本丸的审神者灵气强大，对本丸的付丧神而言无疑是件好事。
让狐之助心寒的是审神者似乎毫不在意这些被唤醒的刀剑男士。眼见资源不足，将灵力回收后陷入沉睡的刀剑回炉或交给总部返得的资源又少得可怜，审神者为此悄悄问过狐之助，能不能拿隔壁审神者一直想要的刀剑男士换回等价的资源。
狐之助当时就惊呆了，赶忙向审神者再三解释契约的生成和解除形式，审神者才作罢。
本丸还没有马匹，狐之助自己拉着小推车费力得回到本丸，看到寄给审神者的两把刀时，整只狐都不好了。
呜嗷！怎么忘了这个茬呢！
狐之助犹豫了一瞬，将两把太刀也放上车。
回到锻冶室前，狐之助仿佛能感受到依然烧着的炉子传出的热气，他不能也不敢背叛审神者，但他和刀匠一样已经不愿意再看着审神者一挥手，刚刚还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刀剑男士便闭上眼睛，化作缕缕银光回到刀剑本体中。
狐之助也劝过审神者，可以改签条例，只留初号刀，这样炉子里再锻出已有刀帐的刀剑男士的本体时，请神格降本体将会失败，他们不会被唤醒，对双方都没影响。
审神者却笑了。
“你不懂这种感觉……”
狐之助自然不懂审神者所说的感觉是什么，但那猛地袭来的寒意它一直记得。
当时的狐之助做了一个决定，它没办法改变一直留在锻冶室忍受高温的审神者的想法，也决定不了炉子里的刀剑的命运，它能做的只有把这两把审神者尚未发现的刀剑藏起来。
狐之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大人想要的不是他们，他们还没定下契约，相互间没有感应……对，藏起来。
当时为了防止被审神者发现，狐之助换了很多个地方。
然而现在，狐之助忘了自己最后把他们藏在哪儿了。
这就很尴尬了！
狐之助叼着篮子垂头丧气得往训练场走，原本想带给赵囝一个惊喜的计划泡汤了，它苦着脸怪自己当时没记清楚。
算了呜嗷，晚上点上蜡烛再仔细找找吧。
狐之助这么想着，迎面碰到一位刚刚装修完廊的匠人，赶忙放下篮子向他道谢。
匠人正愁找不到赵囝，看到狐之助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工作完成的情况、日后维护的注意事项、可继续扩建的地方……
狐之助心好累，还是要面带微笑认真听着。
呜嗷？他抱着的……等下……好眼熟！
“还有啊，这个是在石灯笼后面找到的。你们这个庭院很大啊，现在也可以考虑下樱树的品种……”
“呜嗷！！谢谢您！！！”
狐之助的动作极快，几乎是夺过了匠人怀里的刀，急急忙忙得摆在果汁瓶子间，转念一想从篮子里抽出一瓶果汁和一份便当，二话不说放到匠人手中，“您工作辛苦了！”
匠人低头看着便当，有些惊讶，“你们这儿还包饭啊？”
“啊，对了，温泉那还有一把。”匠人再抬起头，狐之助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狐之助满心欢喜得将篮子放在赵囝面前，耳朵服帖的折向两侧，抬高了小脑袋等着赵囝的夸奖。
“大人！您看！是小狐丸殿的本体！”
赵囝抱着腿弯着腰看向篮子上的刀，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听着狐之助毫不掩饰其赞美之意在面前不断讲解，“拵”、“猿手”、“佩绪”、“镡”……
赵囝默默移开视线，无奈得皱起眉头：一个字都听不懂。
五虎退听得很认真，盯着小狐丸的刀身，一脸复杂。
是真的高兴的，可为什么……
赵囝将小狐丸的本体从篮子上取下，狐之助和五虎退以为他要请神格入本体，赶忙紧盯他的每一个动作。
狐之助在介绍锻冶室时已经教过赵囝召唤刀剑男士的方法了，不复杂，轻轻一摸，刀剑本身会感应到审神者的灵力并作出回应。一般情况下由总部直接分发的刀剑都能顺利响应召唤，所以狐之助并不担心。
赵囝将小狐丸的本体放在一旁，默默拎出三瓶果汁。
“呜嗷，大人您在做什么？”狐之助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
“吃晚饭。”赵囝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小狐丸殿呢？”
“没粮喂、没钱养。”
训练场顿时安静了。赵囝将便当拿出来分到完全呆住的狐之助和五虎退面前，皱着眉头看向剩下的两份，他原本以为这是给五只小老虎的，但看只有一盒贴着“虎食”，就有些搞不懂多出的一份是谁的了。
狐之助听到赵囝那句“没钱养”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它伏下身贴着木地板，不敢抬头再看赵囝，“大人，总部发放的工资称为甲州金，万屋里的部分商品只能通过这一类货币购买，不定期开放兑换小判服务。”
“嗯。”赵囝打开盒饭盖子，准备吃晚饭了，“没听你说过，继续。”
五虎退帮小老虎们打开盒子，五只老虎有序得围成一圈，头都埋进木盒里，胃口非常好。他偷偷瞄了一眼将身子越伏越低的狐之助，心里也打起鼓来：这是怎、怎么了？
狐之助大气也不敢喘，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小判通过完成每日发布的任务可以获得一些，主要靠远征收入和参与官方组织的探索大阪城地下任务获得奖励。小判的用途很广，大到本丸装修，小到食材购买。呜嗷，也是付丧神们的零花钱……和今晚会来收的二月欠下的水费一类的，如果拖欠不缴……”
赵囝夹着玉子烧，冷漠得看着狐之助。
总部看我是个留不久的外行，使劲儿压榨是吧？
“现在还在兑换时间内吗。”
“对不起！在下早上完全忘记这件事了！”狐之助将脑袋抵在木板上，整个身子又慌又怕得缩成一个球，“造成这样的局面都是在下的错！请大人责罚！”
五虎退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插嘴，但他心里明白这不全是狐之助的错。五虎退鼓足勇气看向赵囝，稍稍抬高了声音，“主人，一起想办法吧？”
“不用想。”
狐之助惊愕地抬起头，只见赵囝合上盖子，用湿布擦了擦手，拿起小狐丸的本体，站直身子，左手托住，右手轻抚，闭上了眼睛。
只是轻轻一碰，一股吸力就将身子往前拉，指尖有些刺痛，矛盾的是同时有一股暖意逐渐汇聚其中。缥缈的灵力从指腹间渗出，缓缓覆盖整个手掌，紧接着绕上太刀。
五虎退痴痴的看着银灰色的光将刀包裹其中隐去其模样，光芒慢慢变了颜色，五虎退眯起眼睛，他想仔细看看审神者是怎么唤醒刀剑的，但那光愈发刺眼，他看不清。五虎退低头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光芒已尽数褪去。
小狐丸比赵囝稍高一些，他身子稍向前倾，柔声和赵囝说着什么。
五虎退退到一旁为小狐丸挑选刀帐，虽然都是狐之助新取回来的，看起来一模一样，但认真对比一下可以发现，每一本的线绳是不一样的。五虎退很满意自己刀帐边浅橘色的线绳，他记得以前是有一本线绳很漂亮的刀帐，不知道新的刀帐里有没有一样的。
有了，月白色线绳的刀帐。
五虎退满心欢喜得将刀帐递给小狐丸看，期待的问道：“这个，您会喜欢吗？”
“谢谢，我很喜欢。”
赵囝手插口袋瞅着小狐丸，没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很久。
小狐丸很礼貌，从谈吐中可以感受到他和五虎退不同。五虎退虽然有些拘谨和不自信，但他会下意识得靠近赵囝，交流时希望能从赵囝的回答或者动作中得到肯定，是个小孩的心性。小狐丸不一样，他不会躲开赵囝的目光，脸上也一直带着浅笑，不是小心翼翼得观察赵囝的动作而是很坦率得表露出兴趣。现在也是这样，在赵囝盯着小狐丸瞧时小狐丸也大方的打量自己的主人，他配合赵囝的视线抬起手臂或者侧过身，乐于在主人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
五虎退犹豫着要不要再插话，他记得赵囝交代自己，每一位新人来的时候一定要做几件事：白天带新人走一遍本丸；按刀派和番号安排住所；挑一本刀帐；做一次数据检测……对，最重要的是……
五虎退轻轻碰了一下小狐丸的衣袖，抬头看向他，“那个，一定要和您说一下……”
赵囝和小狐丸一齐看向他。
五虎退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压力，声音不由得小了许多，“那、那个，主人和我们的习惯不太一样。主人说，不用有所拘束，礼节主人也、也完全不懂……所以自在点就好……”
赵囝微微笑了，低头看着憋红了脸的五虎退夸道：“我和你说的都记住了，做得很好。”
哇啊，被夸奖了……
五虎退嘻嘻笑了起来，刚从刀匠处把小狐丸的信息带回来的狐之助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我带回小狐丸殿的夸奖呢呜嗷！
小狐丸俯身看着五虎退，眨了眨眼睛，“这样看来，您是近侍大人。”
“那个，不、不用敬语的……我、我是五虎退，并没有击退老虎，对不起……”
赵囝收回小狐丸的刀帐，将信息先夹了进去。他把便当推到一边，拍了拍地板示意还在尝试更流利得对话的两人坐下，摊开两份卷轴，叫狐之助也坐到身边。
狐之助撇着嘴巴，嘟嘟囔囔得挪了过来。
虽然赵囝不在意，但他们还是按主次坐了下来。
小狐丸垂眸快速得扫了一遍卷轴上的内容，等候赵囝的吩咐。
“那么。”一天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工作让赵囝觉得不那么充实，现在难免有一些兴奋，“小狐丸编入出阵部队*，等下找我领队长牌。”
“因为名为小狐，就要被称作小队长吗……”小狐丸有些苦恼得自言自语。
“直接喊队长也行。”赵囝半开玩笑得回道，看向狐之助，“五虎退编入出阵部队次席……”
话音刚落，摊开的总评卷轴上亮起了红光。
这种感觉很奇怪，赵囝原以为是狐之助或总部派遣人员确认是否如实完成任务，这样毫无预兆的方式使他产生一种被监视的错觉。
“任务结束了。”小狐丸看向渐渐淡化的红光，轻声笑道。
赵囝揉了揉头发，把心里烦躁的情绪先丢一旁，有所图得朝狐之助伸出手。
狐之助秒懂，迅速跑了出去，赵囝才看着他扬起的尾巴在木柱旁失去了踪影，回头问两人饿不饿，还没听到回答，狐之助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在下回来了！”
赵囝怀疑狐之助会瞬移。
狐之助带回了木炭、玉钢、冷却材各一百五十份和两百小判，还带回获得一把短刀和一把太刀的额外资源奖励：玉钢、冷却材、砥石各一百五十份。
小判装在箱子里，赵囝不想打开它。
“五虎退从编队里撤下，回近侍位。”赵囝看了喘着气的狐之助一眼，翻了翻卷轴，停在“内番”页，“本周的耕作番就靠你们了。”
狐之助又跑了出去。
玉钢、冷却材、砥石各八十份，附送泡温泉的小木盆和一壶酒。
“你们先吃饭。”赵囝朝两人挥挥手，看着狐之助又累又激动的模样，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在总刀帐上画了几笔，签了名。
四种资源各一百份，再加三箱小判。
赵囝咬着木筷，皱着眉头和小狐丸一起清点资源，狐之助得空偷舔果汁，心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多跑了几趟？等大人这些事做完，从总部一口气将资源带回来不就好了吗？呜嗷~好亏好累……
五虎退从刀装社回来了，小老虎们都追着他跑，眼巴巴得望着他怀里三颗金灿灿的刀装。
“这是新的装备……狐之助大人说，这几天能很顺利地祭出经验丰富的刀装士兵……”
“当然了呜嗷！”狐之助得意的摇了摇尾巴，留了个心眼，“大人，在下等您处理完下一个任务再回总部。”
“回来再吃，辛苦你现在最后跑一趟。”
“呜嗷——没狐权——”
小狐丸闻言回头看向垂下尾巴磨磨蹭蹭走出去的狐之助，忍不住轻声问道：“主人不告诉它方才将欠款还清了吗？”
“等它回来当惊喜吧。”
五虎退帮忙将三人的餐盒收起来，赵囝坐到地上看着总刀帐，在资源页上轻轻叩着笔，嘴里念念有词，“狐之助还会带回木炭和砥石各两百三十份、玉钢一百份、冷却材一百三十份。险些忘了今天发的木炭……”
小狐丸走回赵囝身边，轻俯下身回道：“主人，清点结束了。”
“还行。”赵囝算完总计的资源，满意得合上刀帐，躺倒在地朝和五只小老虎一起摸着刀装的五虎退招招手，“来，带小狐丸去廊看看房间。今天都休息吧，养好精神明天出阵。”
狐之助在两人出去不一会儿后打着哈欠慢吞吞的回来了，不开心得嘟起嘴，躺在赵囝身边。
赵囝侧过身看向它，狐之助抬了抬尾巴当作打招呼。
在下又不是大型犬，一直搬资源很累的呜嗷。
“抱歉。今天辛苦你了。”
狐之助抖了抖耳朵，嘟着的小嘴向上翘。
“呜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试牛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