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华泱

117、番外五：病娇重生之后（7）

　　认识，怎么不认识。
　　上一世他跟赵文彦其实没有几次直接的接触，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知道他就是沈乔爱着的人后，怀着嫉妒又愤懑的心情去留意他从来暴露于世人之前的行踪。但现在他还记得基本的礼貌，嘴角扯出个微笑：“听钱先生说的。幸会。”
　　这是个合理的解释。赵文彦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转过头对沈乔说：“先跟你哥哥聊天吧，我去找康导。”
　　沈乔点点头。聂梁的注意力却全副集中在“哥哥”两个字上------沈乔没有告诉赵文彦他们的关系吗？
　　本就惊慌的心态更甚。在沈乔拉着他，跟他七嘴八舌地讲他这段时间在剧组的生活时，他每提到一次“文彦”，聂梁就觉得他心脏抽搐更加厉害。
　　“你们怎么会这么熟？”聂梁问，他又补充道，“我记得他是B组导演，你们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触才是。
　　“但总会见面的啊。”沈乔不以为然，看到聂梁脸上明显的疑虑和懊恼又起了玩心。他神秘兮兮地凑到聂梁耳边，“想知道？”
　　聂梁下意识点点头。
　　沈乔满意一笑，故意推开聂梁：“他长得好看啊！我喜欢好看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推是佯推，想趁机和聂梁打闹一番，不想聂梁只呆呆站着，根本没想着追他。
　　沈乔不由有些不满。他修养很好，也从不敢在姐姐面前造次，只有在聂梁面前才会任意耍性子。他不满地大跨步回来踮脚敲了敲聂梁的头：“喂！”
　　聂梁这才清醒过来，却实在没什么心情玩笑，只好勉强笑起来：“是，知道。”
　　“他那么好看，你怎么会不喜欢他？”

　　聂梁这段时间一直是一有空就往剧组跑，见过赵文彦后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每次来剧组会情不自禁问赵文彦的动向，以至于沈乔还半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变心了？
　　他是绝不会变心的，可沈乔呢？
　　他在心底胡思乱想，嘴上虽还记得安慰沈乔，却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想什么呢？”
　　他摸着沈乔肩膀的手指情不自禁蜷起，沈乔低下头，埋在聂梁怀里蹭了蹭，，什么也没说。
　　电影4月26日杀青。因为是第一次拍完电影，沈乔格外兴奋，人来疯的性子完全挡不住。酒一杯又一杯地灌下去，还没等到散宴就有些不省人事。聂梁是出品人，加上也喝了酒，自然不好带沈乔走，正当他寻思着对策时，坐在沈乔左边又一位的赵文彦便主动提出他先送沈乔回附近的酒店。聂梁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拒绝道：“这就不劳烦了......”
　　“我没喝酒，之前我也去过沈乔的房间，找得到路。”赵文彦已经起身扶起沈乔，沈乔现在也不算完全失去意识，甚至还说了声“谢谢”。
　　饭局上的人都没什么反应，想来是平时就知道沈乔和赵文彦关系很好，也不觉得意外。只有钱家辉也站了起来，朝赵文彦挑了挑眉：“这里离酒店也不算近，我搭你一把吧。”
　　聂梁一直紧盯着赵文彦，意外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约莫是估计着场合和一张桌子上坐的钱又轩，赵文彦的语气还算不错：“也好。”
　　多了个钱家辉，聂梁也略略放了心。只是想到钱家辉曾经给他带来的阴影，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钱家辉当年会怂恿沈乔强/暴他，天知道这次会不会一时兴起怂恿赵文彦动手？
　　等宴会散了之后聂梁便急忙奔去了酒店，找到了沈乔的房间。他没有房卡，自个儿敲了好一阵门门才开。
　　是赵文彦开的门。他神情还算礼貌，却明显有些找不出实锤，却又隐隐觉察得出的恼怒，以聂梁两世为人的善察人心，竟觉得他眼神中有些被打扰的愤怒。
　　他目光不经意望到赵文彦的衣领，目光顿时没办法移开：临近五月的香港天气闷热，是以赵文彦只穿着一件T恤，领子不算高，锁骨上的吻痕和掐痕根本无从遮掩。
　　察觉到他的目光，赵文彦下意识挡了一把。叫了声“抱歉”便匆忙离开。
　　聂梁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态，瞬间崩了。
　　赵文彦身上的痕迹他再熟悉不过，而他走时房间里只有沈乔。
　　沈乔喝醉了，可能没什么意识，但只要想到刚才的画面，聂梁就忍不住多想。
　　他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低头盯着自己平滑的锁骨，二话不说，开掐。

　　“你脖子底下是怎么回事啊？”
　　沈乔一觉醒来，看着聂梁脖子锁骨那一块大惑不解。聂梁心脏疯狂跳跃，故作镇定道：“你干的。”
　　沈乔先是一怔，随即气鼓鼓道：“你骗人！”
　　他记得清清楚楚，文彦送他回来后他就睡着了。就算他发了酒疯也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忽然怀疑聂梁在诓他。而原因他根本不敢想。
　　“聂梁哥哥！”他忽然道，“我最近很开心。”
　　“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十八岁了。”
　　他仰着头，等待聂梁表达跟他一样的喜悦。聂梁却没有说话。
　　聂梁低下头，看着沈乔清澈明亮的眼睛------沈乔刚来聂家时总喜欢巴着他，也时常睡在他房间，很多次他半夜惊醒，都看到沈乔柔软的头顶蹭着他的胸膛，嘴角挂着放松的笑意。
　　他一直觉得沈乔像是一只猫儿，总喜欢亲亲蹭蹭，偶尔的小性子也不过是软软地挠着小爪子。他几乎没有去正式的学校上过学，也还来不及明白易变的人心，他亲近他，急迫地想拥有他，会不会和小时候贪恋他的怀抱，是一个道理？
　　不是爱，甚至不是喜欢，不过是积年形成的眷恋与习惯。
　　“沈乔。”他声音有些严肃，沈乔原本明朗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你十八岁了，就是大人了。你在认定我之前，千万要想好你说喜欢我，是不是一辈子的事。”
　　他复而低语，不知是对沈乔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你的一辈子，未必是别人的一辈子。”

　　那个早上的话明显让沈乔很不高兴，他同聂梁自此陷入冷战，聂梁平时忙，也无暇思考如何同沈乔和好，只是沈乔身边的人在向他禀报沈乔近况时，提到了沈乔最近和钱家辉走得极近。
　　聂梁现在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思，索性不理，又问：“那赵先生呢？”
　　那人不明所以，只得道：“赵先生最近和小少爷也有来往，小少爷常常约赵先生出去。”
　　聂梁暗火，面上却也只做淡淡：“知道了。”
　　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沈乔会再次喜欢上赵文彦的事实，却无法习惯这个事实。只是不习惯，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乔半个月以后的生日，那个他曾经期待不已的日子。他害怕，他的期待会毁了沈乔。
　　他不想放开沈乔，可他更怕数十年后沈乔在最好的年华逝去后，悔不当初。
　　直到那一天。
　　他派的人慌张地回来，说沈乔和赵文彦在旺角遇到了绑架，还没等他行动便又传来了消息，说少爷回来了，非要见他。
　　他慌慌张张出了门，看沈乔虽然狼狈却没受什么伤才放了心。正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沈乔却一把推开他，声音惊慌而哀求：“聂梁哥哥，快派人去旺角，文彦，文彦......”
　　他心中一紧，些微的酸涩很快被抛之脑后。他柔声安慰道：“你先回房间，他的事我会处理。”
　　沈乔听话地点点头。他走得匆忙，以至于没有发现沈乔眼里隐隐的忧伤。
　　赵文彦直到三天后才被找到。他情况并不太好，听医生说三天三夜没有进食，还受了别的伤，没送到医院便昏了过去。沈乔担心他，整日守在医院里，谁劝也不肯离开。
　　聂梁看着这一幕，心中阵阵无力。
　　他想，他不必等到几十年之后了。
　　赵文彦醒了后沈乔非常高兴，虽没有再日日守着，却也时常来探视。一次聂梁打听到沈乔刚刚离开，便立刻赶到医院。
　　赵文彦对他的来访有些意外，还来不及问好，聂梁便沉下脸色，郑重其事道：“赵先生。”
　　他以往虽然也这么叫他，语气却从未如此。赵文彦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聂先生......”
　　“嘘。”聂梁伸出食指挡在唇间，定定地看着赵文彦，自顾自继续说，“阿乔八岁时来我家，一直当我是哥哥，可我对不起他，因为从他还是个孩子时，我就不把他当弟弟。”
　　“我喜欢他，爱人对爱人的喜欢。”聂梁深吸一口气，“阿乔十六岁的时候曾经想主动和我上床，我问他原因，他说他听说这样做，我就会永远喜欢他------可阿乔那时候，怎么知道什么是永远的喜欢？”
　　“我跟他说，等他到十八岁。可我的阿乔，我不希望他到了几十年后，再后悔现在的冲动。”聂梁深吸一口气，恳切道，“赵先生，阿乔是注定要喜欢你的，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对他好，也不要计较他年少无知时做过的事......”
　　聂梁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以自拔，全然没注意到赵文彦从疑惑到无言以对的表情变化。打破诡异局面的是门口传来的另一个声音：“聂先生，我很理解你对沈先生的关爱，以及害怕沈先生移情别恋的心情。但我希望先澄清个误会。”
　　聂梁愕然回头，钱家辉信步进了病房，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赵文彦是我男朋友，我可以担保，他跟沈先生，没有一丝一毫超越朋友界限的可能。”
　　“......”巨大的信息量刺激得聂梁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看向赵文彦，后者额头上青筋暴跳，但显然默认了钱家辉所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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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预告：当病娇受遇到鬼畜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