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ak：Brother》Madaao

4、陌生人的东西有时真的很有诱惑力，尤其是颜值高的人

　　马戏团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场地，他们崭新的灯泡挂在木杆上活像掉下来的星星。

　　林九思带着林九念终于逛遍了整个场地，除了有些帐篷不让他们进去，例如说鬼屋帐篷，他们也算玩得尽兴。

　　由于一切活动、商品都是免费的，他们俩还心满意足的享用了比晚餐还丰盛的夜宵。

　　天已经全黑下来了，时间大概在八点左右，林九思林九念二人人手一根紫色棒棒糖，正从最南面的位置向北边的大门走，准备打道回府。

　　其实今晚他们还多呆了一段时间，因为尽头刚好轮到他们父母去看护重病中的三爷爷。

　　原路走下来，他们发现游玩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了。之前他们没走几步就会遇到人，现在他们想要看到人影，还得特地在帐篷间找。

　　愉快的吃完自己的棒棒糖后，林九念却被一阵冷风弄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突然想起来，马戏团的路虽然很亮堂，但是他们回家路上经过的那个小池塘边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不安地握紧林九思的手说。

　　“现在回去会不会太迟了。”

　　其实这个时候林九思还完全没有要回去意思，他甚至巴不得在这里呆一晚，和那些马戏团的成员在帐篷里睡一晚。

　　但他这么做林九念肯定会反对，而他们的父母半夜回到家见不到他们，也肯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打一顿都是轻的了。

　　听到林九念的话，林九思便安慰道。

　　“不会的，走小路过肯定能早点到家的。反正老妈他们也不会那么早回来的嘛，我们慢慢走，再逛一逛都来得及。”

　　“可是——”

　　林九念刚想劝说什么，就被对方塞进他口中的糖果堵住了嘴。见他咬住棒棒糖后，林九思才松手笑嘻嘻地说。

　　“好了啦，有我在没问题的。担心什么嘛。还有，我已经吃不下这个了，你帮我吃掉。”

　　被棒棒糖收买后，林九念也不打算继续碎碎念了，任凭自己身边的人带着他在回大门的路上这边走走，又停下来看看那边。

　　在经过最大的那个表演帐篷时，林九思又突然停了下来，但是他却没有动静，只是站在那里竖起耳朵在听什么。

　　帐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工作人员都不在了。估计是到其他有活动的地方工作去了。

　　“怎么了？”林九念含着棒棒糖，不解地看向他。

　　“嘘，你听。有人在说话。”林九思说着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后就这样拉着林九念，猫着腰靠近声源。

　　绕过大帐篷，他们看见一个另一个小小的白色帐篷。之前这里没有人也没打开，门边还挂着游客勿进的牌子。

　　可现在这帐篷左右的帘子都被拉开，敞开了扇大门，里头的亮光闯了出来，硬是把门口的地面照亮出一片方形。而那个‘勿进’的牌子也消失了。

　　现在不止是林九思，就连林九念都能听到有人在帐篷里低声说话。

　　那声音很轻，像是熟睡婴儿身旁的母亲发出来的哼唱。也正是这样，他们无法听清这人到底在说什么，也分辨不出这人的性别。

　　林九思还没有要停下来的念头，绑在他手腕上的气球和他一样一点点向前移动，却在前进几米后突然来个急刹车。

　　林九念又拉住了他。

　　“别过去了，哥。”

　　“为什么，去看一看嘛，说不定是刚开始的新地方啊。”林九思这回表现出了少有的固执，他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过去。还没等林九念开口他就一手捂住对方的嘴，然后拉着人偷偷摸摸地靠近。

　　两人从帐篷左侧往大门前行，离穿透黑暗的灯光越来越近，但却始终不敢走到门正前方。只是竖起耳朵，聆听帐篷里传出的呢喃。

　　两人蹲在门边没一会儿，林九思就站起来了，疑惑地皱着眉头。

　　“奇怪，声音不见了。”

　　林九思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抬脚往前走。可林九念再次拉住了他，显得更加不安了。他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看着林九思。

　　见人这样，林九思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要是不敢过去，那你就在这里等我。”

　　“别！我要跟你一起过去。”林九念还是放弃挣扎了。

　　两人不再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地迈着步子，终于站在了门口。

　　可这个小小的帐篷里居然什么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叠在一起的木箱皮箱，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给人落脚。

　　帐篷顶的灯泡在风中微微摇晃着，让所有的影子也都开始跟随它晃动。

　　这下子轮到林九思心慌了。他们刚刚一直都在观察门口，到那声音停下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人走出来。

　　是他听错了？还是他找错地方了？或者······

　　思考间林九思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皮箱，它就放在他正前方那叠箱子的最顶端，而以他的角度看，刚刚好看到它的上层打开着，像是有东西卡住了，留出一道细缝。

　　他看着那黑漆漆的细缝，不由自主地放空了大脑。

　　下一刻，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但现在的风力恐怕微弱得都无法在草地上掀起波澜。

　　两个被吓到的小孩同时回头看向身后。

　　可站在他们身后的并不是可怕的幻想怪物，也不是刚刚遇到过的马戏团工作人员，而是一个普通的人。

　　看身高这人估计已经十七八岁了，但是他迷惑性的长相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深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显出淡淡的褐色，与过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双与他们不同的眼睛。

　　他的眼睛就和他手中握着的那束花的颜色一样。

　　湛蓝，静谧，幽邃。如果要做一个和这人一样的娃娃的话，恐怕就要用最上等的蓝宝石来雕刻出这眼珠吧。

　　不知是不是被对方眼神里的平静感染了，两兄弟心里那点忐忑都立即烟消云散了。

　　他们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外国人’，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马戏团的工作人员。

　　该不会是来凑热闹的游客吧，但是小镇上要是有外国人经过，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呢？

　　镇定下来的林九思和林九念对视了一眼，思考着该怎么应对。

　　是不理会人家走开呢，还是搭句话再走？可万一语言不通怎么办，到时候就尴尬了。

　　两人纠结间，就见这人看着他们笑了，开口后说出来的语言居然和他们的毫无差别。连那种奇怪的口音都没有。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呢，这里最好不要随意进去。”

　　“呃，这、这样啊，对不起，我们两个刚刚没注意，走错了。”

　　林九思这回却比遇到胡子先生时的反应慢了，他开口时还有些结结巴巴。

　　眼前的青年向他们走近了一点，帐篷内的光也完全地打在他身上。

　　他的脸很干净，甚至连亮粉都没有，和马戏团的其他人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就连乐队的猴子都还化妆了。

　　再仔细看，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像‘外国人’，眉眼间总给他们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也正是这种混杂的外貌使得青年在他们看来越发得神秘。

　　“你、您是，哪位啊？”，林九思猜不准这到底是工作人员还是和他们一样的游客，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感受到青年的恶意。

　　他问话时，林九念没忍住攥紧了他的手，甚至在看到青年走过来时拉着他往边上退了一点。

　　“啊，我么。”青年捧着那束蓝色的花走进了小帐篷里，“我为马戏团的所有人工作。”

　　原来是打杂的啊。

　　林九思自以为会意的点点头。接着伸长了脖子往帐篷里看。

　　青年正在一个个拿下那些大小不一的箱子，似乎是打算转移它们。而那束花就放在那个打开一条缝的皮箱上。

　　“你现在准备做什么呢？整理东西？为什么刚刚我们都没看到过你啊。”

　　一旦放心后，林九思就开始他自来熟的套近乎了。边说还边一点点带着林九念往狭窄的帐篷里挤。

　　青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是不介意他们跟进来，而是继续拿下两三箱子，在脚边摆出了两个‘小凳子’。他转身，看到两人绑在手上的白色气球。

　　“哦，你们两个拿到的气球很特别啊。”

　　林九思笑着拍拍‘功臣’的肩膀，“那是，这多亏了他的挑三拣四。”

　　听到这话，林九念没忍住瞪了一眼笑嘻嘻的林九思，然后暗搓搓地掐了一下对方肉嘟嘟的手。

　　这哪里是挑三拣四了，明明是高要求高质量。

　　看着他们俩的互动，青年无奈的笑着摇头，然后摊手示意道。

　　“你们都坐下吧，没关系的。”

　　林九思在坐下前看了一眼林九念，意外的发现对方已经坐下了。这样他也不多想，也坐在了箱子上。

　　而见他们俩坐下后，青年自己则半靠在身后的箱子上，笑盈盈地说道。

　　“我是负责后半场的，平时还要照顾所有人。所以我工作的时间和地点，稍微和他们不一样。”

　　林九思对对方流利的话感到惊奇，同时也对青年口中的‘后半场’起了兴趣。外面的招牌上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后半场’。而且，这里十一点就关门了。

　　“后半场？那是指什么后半场呢？”他看着青年问，但眼神总是不自觉的瞟向花束下的那个皮箱。

　　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道具？衣物？

　　青年微微侧过头，眼珠子都滑向一侧看着帐篷角落那的一个小洞，像是在神游。最后他回过神说道。

　　“后半场嘛······就和表演差不多吧，只不过你们是不能去看的哟。”

　　“唉——怎么又不能看啊，好可惜啊。不就是因为我们小嘛，今天我们已经被五个地方拦住不能进了呢，对吧。”林九思不满又无奈的叹息着，看向林九念。

　　和他感到同样扫兴的林九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真的很想看的话，我找机会试试看能不能让你们来看一场。”

　　“真的吗？！”，林九思看起来很期待，“那、那要多久呢？不会等你们走了我们还没得看你的演出吧，那可就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啊······”

　　他说着眼神还真的‘暗淡’下去，但不用想都知道他这是故意的。

　　似乎是被他的夸张反应逗乐了，青年笑眯眯得保证道。

　　“不会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如果今年没有成功，你也可以放心，因为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的。”

　　咚的一声，就从这帐篷内的某个角落传来。很轻，但却让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而帐篷内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去，只有青年站直身体，缓缓转头似乎是在找什么。

　　“看来这里老鼠还是蛮多的。”最后他无奈的摇摇头，侧过身伸手拿回了那束花。

　　林九思刚刚被吓得不轻。因为他觉得那声音就是从某个箱子里发出来的，像是谁用手敲了一下木箱。平静下来后他没忍住问道。

　　“·······这里，这地方是做什么用的。”

　　“这里是存放重要道具的地方，当然，是后半场需要的道具。”

　　说话间他还不忘拨弄一下鲜艳柔美的花束，将花瓣上的水滴一颗颗拂去。

　　花瓣在他指尖的触碰下渐渐舒展开来，每瓣渐变蓝色花瓣中间还有一圈淡淡的黄色。整理花束的青年异常的忘我，好像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容不得其他事物插足他与那花束之间。

　　可始终沉默的林九念却突然开口了，但他却不敢太放开，咬字还有些模糊不清。

　　“这是······鸢尾花吧。”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动作停顿住了，抬眼看向林九念，接着便恢复了面带微笑的样子，点了点头。

　　与对方对视时，林九念其实是特别想低下头的，但他却怎么也不敢有多的动作。

　　青年看了看屋外，无奈地将花束放回原地。

　　“时间不早了呢，虽然我比较希望你们能留下来继续玩，但还是别让家里人太担心了。赶紧回去吧。对了，你们家远么？”

　　林九思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摇头说，“那里不算太远，沿着小池塘的路走，很快就到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两兄弟同时起身，自觉地伸手握住彼此准备一起离开。但却在出门前被青年叫住了。

　　“明天晚上你们来的话，也可以来这里找我哦。虽然不能给你们看我负责的表演，但有些有趣的东西，我还是可以和你们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