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梅子汤》Carnivore

6、军训

　　放学之前领了一整套的丛林迷彩，还听了两个小时军训动员会。如往常一般，陈子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倒是看见顾青山听的挺认真的，脊背坐得笔直。顾青山的肩膀很宽，身材是标准的倒梯形，一双腿也是又直又长，这点陈子胥之前就注意到了，他走起路来特别快，但又不是沈南的那种快，而是一种气定神闲的稳当。像吸血鬼的掠行。陈子胥的身材比例也很好，就是略显单薄，皮肤有一种不见光的白，腰和腿细得女孩子都要嫉妒，臀部因为常年弹钢琴显得很翘，又恰好发育比较晚没长什么体毛。幸而他眉目有些英气，没有被当成过女孩，只有一种俊朗的少年气。

　　陈子胥还注意到有好几个女生总是回头看顾青山，他并不感到奇怪。虽然不开窍，但这几年耳濡目染也知道学生之间的小暧昧。他觉得顾青山长得实在好看，有女生喜欢也是合情合理。他甚至开始猜测哪个女生会先表白。是写信，送礼，还是趁没人的时候拉住他表白？顾青山会同意吗？应该会的吧。他读过一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以前班上有男生被表白都是从不拒绝的。但是顾青山会不同吗？应该以前也有很多人追他吧。大概是看的太久了，顾青山终于凑过来，低低问“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嗯？”一句话凑近了说在陈子胥心里放大了无数倍，耳边的声音仿佛转了好几个弯挠在了心上，弄得陈子胥有点坐不住。他低下头没一会儿，又悄悄抬眼。顾青山早已挪开视线，他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一晃就到了军训的那天。太阳晒得刺眼。出门之前陈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要保重身体，甚至最后还亲自上手帮陈子胥涂了厚厚两层防晒霜。乳液状的霜涂在脸上，白得几乎没有血色。前一天爷爷还强调了多次男子汉就是要晒黑，涂粉是女人的玩意儿，但家里的女人心疼，不但买了防晒霜和补水的芦荟胶，还差点为了牌子争执起来。结果怕吵的陈子胥为了结束战斗把不同牌子的全都带上了，装得箱子拎都拎不动。

　　陈子胥底子好，爷爷还当过兵，穿上了一身迷彩，收腰束腿后自有一种少年的朝气蓬勃。少年都有天生的英雄梦，何况还有个军事家的名字，陈子胥穿上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愣是不愿意走，眉目都带了喜色。但是当他到了学校操场看见站如松的顾青山时，才知道什么叫天生的衣服架子。他看得甚至有些困惑，他承认顾青山好看，但为什么穿了丛林迷彩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呢？

　　好不容易折腾上车，地方不够放箱子只能挤在过道里。一车的学生昏昏欲睡，班主任却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六个人一个寝室，现在开始报每个寝室的房间号和名单。每个寝室要选出一名寝室长。请你们注意听清，选出来以后寝室长过来签字。”班上大半的同学陈子胥都不认识，也就听到自己的名字激动了一下。最后陈子胥和顾青山分到了一个宿舍，同寝室的还有李东民，王昊，谷泽楷，张晟四个高个子。最后几乎是默认的顾青山是寝室长。反正这任期一周的小官吃力不讨好也没人眼馋。

　　到了地方，一路上搬箱子找寝室都是顾青山一个人帮的忙，陈子胥像个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趋。他看着顾青山的侧脸，发现他是真的高兴，为了来到军营高兴。

　　陈子胥一直是个有灵性的孩子。虽然迟钝，但有的时候真的是特别通透。比如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栽在这个男孩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