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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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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醒来的时候,眼眶胀的生疼,超高压氧气罩呛得我直咳嗽,身上多了好多条惨白的管子,输液瓶正滴着浑浊的液滴。我看到了护士惊喜地跑出去的背影。
我摘掉氧气罩,感受到左肩刺骨的疼痛,我龇了一下牙。
果真,断掉了。
推门而入的是那位护士,她身后有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和一个拿着录音笔的人。
医生检查我之后,向记者点了一下头。
记者问我丰渔村的情况。
我一直微笑,并平静地叙述那个领导的说辞、那个律师的俗套和那个大肚子的丑恶嘴脸,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波澜不惊。
最后,记者祝我早日康复。
我忍痛扬起甜甜的笑脸,回谢他。
【8】
传媒的力量是巨大的,坚持正义的人,也还是有的。
第二天,村长和几个村里的人带着一份报纸来看我,我看到了头版头条上的我的光芒的笑脸和缠着厚厚绷带仍然透出血滴的左肩。
村长说,那个开发商已经被罚款,全镇都在关注这件事。村民都回来了,你是丰渔村的英雄,大家都希望你早日回家。
什么?事情弄成这样,他没坐牢?
村长沉默下来,有个村民咕哝一声,他有钱啊,就这么解决了。
那个领导和律师呢?
然后,全屋子的人都沉默下来。
窗外树叶“哗哗”地抖动着。
村长说,安安,你后悔不?
我知道这局势已经不能扭转了,我也只能认命,不能再让村长为我担心。
不后悔,一条手臂换一个久驻千年的丰渔村,值了。我将牙齿露在空气中,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这一刻,明媚的阳光照在我脸上,谁也看不见我流向心底的泪水。
小海,不管怎样,丰渔村一如往常了,不是吗?
【9】
几个月后。
计程车上,远远地看见丰渔村的石碑和旁边的村民。
他们有诚挚的笑脸,他们有感激的眼神,他们说,去我家住吧。
最后,我住在了村长家,他认我做干女儿。他的家人对我很好。
我还是会像往常一样阳光微笑,好好吃饭,悉心浇花,去海边与小海的雕像说话并拥抱他。只是偶尔在夜里疼的睡不着的时候,独自流泪。
【10】
早上,阿朔趴在村长家墙头上叫我,阿姐,我偷了条船,我们出海玩啊?
路过小孩的雕像,我用独臂用力拥抱了他。
我们悄悄来到了渔船停泊点的背面,嶙峋的礁石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将我们和打渔的人隔开。
我坐在海中摇曳的渔船上,看阿朔在海水里畅快的游弋,像一条梭鱼。渔家的孩子水性都极好。
突然,阿朔面色一紧,嗷嗷地叫着,直往下沉。阿姐!阿姐!
糟了,肯定是脚抽筋了。我一跃跳下去,在小船附近摸到了阿朔,猛然发现我已没有左臂,右臂在水中扑腾了几下,仍不能上升半分,一口咸涩的海水呛到我口中,堵得我无法呼吸。
慌忙中我看到阿朔扑棱的身影,那么无助。
他还是个孩子。
不管怎样都只能活一个人。
于是,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阿朔举过头顶,抛在了船上。
我慢慢地沉了下去,脚勾到了海底的海藻,然后,我的脚插入了海底淤泥中,我已不再挣扎,静静等待死神的带来。
小海,我好想你,等着我,我们就要在一起了。小海,你有没有在想我呢?
幸福又满足的笑容永远凝固在我年轻的花一样的脸上……
【尾声】
“海神”旁边又多了一个穿裙的姑娘,他们一起守护丰渔村,子孙后代叫他们“海神夫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