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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忒修斯船之悖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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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儿压根没想过曹智会盯上她的学业规划与未来发展,她不喜欢崭露头角,迎难而上,怎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度过高中生活,她的理想就是考上M市理工大学,最好是外公任教的学院。
操儿很忧愁,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未来生活会被这个男人干预和操控,但一想到尤薇四十五岁的高龄还被要求去读博士,幸灾乐祸的差点忘了自己的郁闷。
“智,我都这把岁数了,你是在寻我开心吗?”
“爸,我不想出国,你看看我英语成绩,我会死在外面的”。
曹智喝了口茶,悠悠的回答:“我看来,你们本就该这样生活,只是这日子来晚了些”。
不待尤薇开口,他开始各个击破:“薇儿,听操儿外公说,你硕士毕业时,研究成果发表了几篇c级刊物,还被xh摘要全文转载,朱荣教授极力挽留你跟随她继续深造,或者到国外读博联合培养,你却都拒绝了?”
“后来你留校任教,年年职称评审在学历上受限制,一直是初级职称,有了操儿后,还被迫转了行政岗,放弃了教学科研工作,听咱爸说,你非常喜欢讲课,在科研上也十分要强,怎么现在就真的安心于每天在办公室喝喝茶水,整理下档案?”
“现在操儿呢长大了,外公呢身体硬朗,经济方面呢,我们也没有压力,那么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呢?”
曹智坚定的注视着母女俩依然懵懂的眼神,自问自答:“就是这个家庭如何实现逐步完善和自我提升。”
曹智连珠炮一样的洗脑攻势之下,尤薇听得愣神,她都不知道何时曹智打听了自己的过去,至于为什么不去读博深造,那是她内心深处积藏多年的一段往事。
她弱弱的回应:“可是 ,我已经这个年龄了,读出来没几年都快退休了”。
“不碍事,我打听过了,按时毕业的话最快三年,你两年参评副高,就可以推迟到六十岁退休”他停顿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操儿“再说了,后面的安排就关系到操儿了”。
“操儿今年转到国际学校,争取高二出去读书,申请大学,到时,你刚好博士毕业,可以申请国家留学基金委的交流项目,如果顺利的话,也可以直接进站做博后”,曹智音调提高了一些,“到时,咱们三口一起去美国,怎么样?”
尤薇缓过神来,没有惊喜,带了些困惑:“你什么时候盘算好的?”。
曹智没有回答,继续说:“薇,做些改变吧,你的本心和潜力不该局限于当下”,扭头看向操儿:“也给孩子做个表率”。
尤薇沉默数秒:“先吃饭吧,我考虑一下”。
曹智没有再步步紧逼,转向操儿:“你呢,囡囡,怎么想的?”
“我....我....我对现状挺满意的”。
“那是因为你和妈妈都不了解自己原本能够多好”。
操儿似懂非懂,尤薇却心头一动,她向来眼高于顶,很是要强,无奈自己没迈过学历门槛,事业发展处处受限,当年硕士同门选择读博的人,早就成了正高,多数已是博导,是国内各自领域内的知名学者。
曹智很有谈判智慧,明明是专断之举,却鼓舞人心,让人听着舒坦。尤薇转念一想,曹智是觉得自己目前还不够优秀,两人不够般配吗?她的胜负心被点燃了。
“操儿,想跟妈妈一起努力吗?”曹智充满期待的看着她,语气更加深情:“我视你们如珍宝,你们不能妄自菲薄,敢于正视未来,生活才有奔头”。
烂俗的心灵鸡汤经过曹智一加工,满满的正能量爆棚,喂着尤薇娘俩饱饱的喝了一壶。
尤薇又说:“可是理工大学要求不能超过45岁”。
曹智:“没关系,我查询过了,A大年龄限制放宽到50岁”。
尤薇吃惊:“A大?在北京啊”。
曹智并不慌忙:“对啊,A大美学专业是全国重点学科,难道你想在m理工读博吗?”曹智边说边观察尤薇的神色:“既然我们孤注一掷,那要读就读最好的,你完全能够胜任,不要自降身价”。
A大确实是尤薇向往的学校,可又生出顾虑来,毕竟家庭刚刚组建不久“我到外地去,你怎么办呢?”
“你周末可以回家,如果学业繁忙,我可以经常过去看你”。尤薇舒了口气,曹智似乎胸有成竹,一切考虑妥当。
“哎呦”操儿被热茶烫了一下,滋啦嘴巴。尤薇才想起还有操儿。“那这样,操儿就去住校吧”。
“不可以”。曹智打断了她的话“操儿我来带,要准备出国,这两年最为关键,她目前的成绩过去也读不了好的私立高中,申不上常春藤”,曹智笑意里带着严肃:“操儿的学习生活我来负责,囡囡,你的懒散日子过到头了”。
尤薇担心:“你哪有时间?”
“孩子的教育不是最值得花时间吗?薇,家庭与家庭的差距不在衣食住行,而在于教育资源的分化”。
尤薇已经太久没想过自己的事业,操儿的学业更是少有关心,被曹智指出来,有些词穷。
“操儿,你和妈妈都要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了,你们都会越来越优秀出色,站在更高的平台上,迎接更多的欣赏与赞美,这一切都从改变开始。”
“改变?”母女俩异口同声发问。
“是的,改变,或者说,重塑。”曹智信心满满。
尤薇开始心生向往,操儿依旧蒙圈当中,脑袋里的问号开始咕嘟嘟冒泡:要改变?怎么改变?要出国?出国干嘛?要和这个人一起生活?我自己?!
多年后,操儿回忆起来,当时对于改变两个字,虽对有着对未知的忐忑难安,却莫名的兴奋。或许她当时单纯认为,改变,总归是该越变越好吧。不曾料想,由“改变”计划伊始,她再也回不去了。
改变的究竟是什么呢?就像忒修斯悖论提出的命题,如果忒修斯船上的木头一块一块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