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少女的疑窦（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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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薇申请A大在职博士的结果公示了，一举中第，堪称顺利。好在还任教学岗位时的成果积累和厚实的学识功底，加上曹智一直陪伴在侧，不断鼓励。原本，尤薇心里是存了自卑和忐忑的，然而，以笔试第一名的成绩顺利进入面试，导师见面中又言谈顺畅，表现不俗，深受赞赏，默默无闻了许久的尤薇找回了些许往昔的姿彩。
操儿也没闲着，曹智给她找了英语的私教，金发碧眼的外教一对一的教学也确实轻松有趣，并没有从应试知识点讲起，而是从语感、发音等基础环节处着手，操儿并不反感。
九月份，曹智决定开车去北京送尤薇，六百多公里的路程，原本有高铁十分便捷，曹智却坚持一家三口一起出发，沿途观景，一路畅聊，好不愉悦。
百年名校A大，林木繁茂，建筑古老，氤氲着浓厚的人文气息和文化传承的校园肃穆而静谧，悠远而安宁。
尤薇去办公寓的入住手续，曹智摸了摸身旁看呆了的小脑袋：“宝儿，你不会想来这里读书吧？”
操儿慌忙掩饰住向往的神色，爽朗的回应：“放心吧，不来，我考不进的”。。
“你确实不会来的，不是考不进，而是，你会去更好的地方”。曹智这次没有笑，他看着远方，眼神坚定，严肃的样子让操儿没法接下茬。
曹智事无巨细，购买了一切需要的物品，送到公寓，又给尤薇收拾床铺，收拾房间。公寓同宿的女博士们本来对这个快年过半百，还来读书的阿姨心生悲悯，甚至替她略感尴尬。不想，她身后却有这样一个高大俊朗，温润如玉又举止儒雅的男人替她收拾妥帖，打点一切。这个岁数的夫妻，不该是相看两生厌，可看着人家怎的就和美恩爱，男人眼睛里还满是宠溺，真是让人心生感叹，这因缘与命数啊，妙哉妙哉，不可揣测。
尤薇不动神色的感受着周围神色的微妙变化，面无表情，却好不得意。从取笑，悲悯到羡慕，不过隔了一个曹智。
操儿坐在车里出神，以她的成绩，考进A大，这事儿当成理想她都觉得奢侈，曹智还痴心妄想的说自己会去更好的大学，以自己的成绩，来这儿读书，都真真怕辱没了名校生源。想到尤薇轻轻松松读了博士，操儿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从智商到性情。
操儿开学在即，陪着尤薇住了几天之后，曹智和操儿准备折返，临行前趁着曹智买烟买水的空档，尤薇叮嘱操儿：“不许给爸爸添麻烦，有事情找外公，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
“嗯”
“不许跟爸爸犯倔，不要招人厌烦”。
“好”
操儿漫不经心回听着，有一搭无一搭的答应。
“操儿，认真点，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出现的转机，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不要惹出是非毁了它，明白吗！”
尤薇忽然压低嗓音，操儿才抬头，看到了妈妈灼热的、焦虑的甚至患得患失的眼神。
“他....爸爸.....这么重要吗？”
“操儿，你以后会明白”。尤薇转过头去，像是并不想操儿听见“并不是哪个人很重要，而是，生活状态很重要，那关乎自己”。
操儿默不作声，却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我现在就明白，因为你就是那么自私”。
回程的路上，操儿昏昏欲睡，曹智却兴趣盎然，比来时情绪更加高昂。
“囡囡，困吗？”
“嗯”
“可是我不困”。
操儿心想，你困还了得，你在开车啊。一想到尤薇的嘱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乖巧些吧。
曹智开了点车窗，点了一棵烟，“囡囡，总感觉你对我存有芥蒂”。
操儿看这架势，这场谈心是躲不过了，她瞪了下眼睛，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无辜：“没有啊，爸爸”。
“那你觉得我哪里对你不好吗？”
“我觉得很好了”。操儿顿了顿，“其实你对我好不好不重要，你对妈妈好就够了”。
“妈妈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啊？”
“那当然了”
“那你感觉妈妈对你呢？”曹智忽然发问，这话头里，操儿听到了些许挑拨离间的意思，坚定不移地大声回答：“非常好！”
“好在哪里呢？”
“我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还是想不出来？”
曹智步步紧逼，操儿一时有些语塞，太阳穴一顶一顶的，这个问题她拒绝思考，她当然要说尤薇对她好，若是尤薇不好，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她好呢，她那爸爸奶奶还是别拿出来凑数了。可尤薇好在哪里，她说不上来，太平常的小事不足以力证，感人至深的片刻，她又遍寻不得。
“她生了我”。情急之下，操儿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曹智蓦地笑出声来，这笑声里有着胜利的窃喜，操儿听着就生气，于是，闭上眼睛，准备装睡不再理他。
“那没生你就是对你不好喽？就像我，我没生你，不管怎样，也是对你不好嘛？”曹智压根儿没打算结束话题。
“我不知道”操儿微闭着眼睛，希望赶紧把天聊死，让这个唐僧快点闭嘴。
“囡囡”，曹智收起笑脸，温柔唤她：“我想告诉你，有些人生而为亲人，却不珍惜血浓于水的缘分，害己伤人；而有些人，半路亲人，却互相扶持，生死相依，天长日久后则会超越血缘。就像我与你，没有生的缘分，却有了养的机会，我十分珍视，不管你如何对我心存芥蒂，都不要将幸福拒之千里，囡囡，你该更幸福的生活，你身边的人没有给你，我很难过。”
操儿听着这样的心声袒露，难免动容，可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曹智出现以后，她对于幼年缺失的父爱，似乎开始有了具体的认知，不再那么抽象和空白，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又太自然。
操儿贪婪的享受着这份宠爱，可她并不是个糊涂的孩子，这爱太真切，太浓烈，甚至让她怀疑，曹智在这一段婚姻里，更喜欢的角色是丈夫，还是父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少女的疑窦（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