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
“洵儿。”兰溪看见时洵的身体慢慢沉入水底，毫不挣扎。
“洵儿。”兰溪声音撕哑，他逆着水流，想要够着时洵的手指，却抵不过阻力。
冰冷的潭水灌入兰溪的喉咙中，硬生生被呛出了泪水，他却不管不顾的奋力向时洵身边游去。
“兰溪，潋花仙子好看吗？”时洵的眼睛亮晶晶，兰溪第一次违了心，抿嘴不语。
“好看吧，我都觉得好看。”时洵倒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说道。她垂下了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想把原本松松垮垮靠在栏杆处的身子站正，却不敌酒意，险些跌倒。
“潋花仙子好看，潋容仙子也好看，潋月仙子、潋貌仙子都好看，你去扶她们，别管我。”时洵推开兰溪及时拉住她的手，兰溪也不恼，任她推扯，身子紧紧靠过来，环住她。
“地上凉，水也凉，风也凉。”兰溪一边说着，一边牢牢圈住时洵。“如此，你便不会冷了。”
他未曾说出口的直截了当，用着另一番话熨烫着时洵的心。
“洵儿，你冷吗？”兰溪划到时洵身边，面色安然的虚抱着她，“如此这样，也是好的。”不如就一起沉到潭底，总好过痛彻心扉。
“时洵，你醒了？”时萱站在海边，海浪打湿他的黄色衣袍，他亦不在意地往浅滩中的一块礁石上走去。
时洵脸色苍白的从礁石上爬起身来，随手将散开的墨发缕到耳后，声音毫无波澜，“劳烦师兄将我送去，如今又来接。”
“时洵，你这是怪我？”时萱闻言眉梢一挑，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些许。
“当日是你毁了那炉鼎，取了鼎心里的玹玉予我。你看，便是我手里这把剑。”时萱扬了扬手里的玹玉剑，他右脸一侧的酒窝隐隐浮现。
“你骗了我，你明明灵体大伤，需要仙界唯一一块玹玉作为修行。”时洵紧紧攥住手心，制止不停颤抖的双手。
“时洵，我是为你好。”时萱看着眼底泛红的时洵，按住隐隐作痛的左手。
他是灵体大损，他用左手挡住了那人致命的一刀，如今怕是废了。时萱眨了眨眼睛，双眼微眯，就算他会诓骗世间所有人，又怎会骗他眼前这个人呢。他只是不能跟她说，如此这般的缘由，是他无意间知晓了时洵姻缘线延伸的方向，终点却不是他。
“就当师兄为我好。”时洵顿了一下，偏低着头，玉齿咬着嘴唇，“就当已是接了我，回了仙界。”
时萱了然时洵的意图，顺着她的想法支走自己。他太了解与他一起形影不离的时洵了，被仙界贬谪到人间经历了一番他苦心经营的劫难，如今的时洵怕是要急着去某个地方才对。时萱勾着唇角，指尖抚摸着玹玉剑，欣然离去。
“仙君此来是何事？”一位白髯先生拦住时洵。
“掌媒者。”时洵拱了拱手，润声说道：“东边九都山山主的姻缘，特来求看。”
“仙君难道不知世间每个人的姻缘皆是自己结成的，小人只是一个看护者，并未有结缘之法，仙君怕是要败兴而归。”掌媒者客气道。
“我不是求姻缘，只是瞧一瞧我手中的红线罢了。”时洵摊开掌心，静默着看着手心里的纹路。
“如此，仙君可要仔细着。”说罢，掌媒者轻弹手中的风波，时洵手中便延展开一条细长的红线，它像是有生命力似的继续延伸，想与另外一条不知在何处的红线相遇、缠绕。
“仙君的红线在您总角晏晏之时才生长出来，劲头却是十分足，应是与那有缘人遇上了。”掌媒者笑着说。
“若是它断了呢？”时洵的双眼一直盯着她手中蓬勃的红线，言语沉稳。
“这要是断了，姻缘可就是断了，若是要再次生长，怕是有困难的。”掌媒者皱着眉头有些可惜道。
“那另一头的人呢？”时洵的眼色并未移开半分，只是声音有些迟疑。
“怕是要有缘无份，白白糟蹋了时光，也荒废了其他机缘。”掌媒者顺着时洵红线伸展的方向看向她的右前侧。那里什么都没有，掌媒者使劲擦了擦眼睛，再次定睛一看，依旧空无一人。
“那人可与她人另结姻缘？”时洵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虽是兜兜转转，若是及时让他停手，不再纠结于断了的红线，倒是可以。”
“如此这般，甚好。”时洵喃喃低语，而后执起碧玺剑狠狠切断其右手中的姻缘线。
“洵儿。”兰溪呕出一口血来，身形不稳。
“仙君这又是何苦，您这一剑，怕是断了自己的姻缘。”掌媒者未曾料到时洵会如此绝情，竟硬生生割断自己的大好姻缘，一时惋惜不已。
时洵抿着唇角收回长剑，不再去看那掉落在地上的零落断线，转身离去。
在许静漾之后的时洵，窥见了手掌间纠缠的红线，她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深处则是惊涛骇浪。若是爱的太过曲折却又无所得，倒不如现在便由我亲自执起长剑，切断缠绵，即使毁了因缘际会，却值得早些了断，总好过，总好过寂于寒潭之中，心里万里冰封。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兰溪跟在时洵身后，陪她往前走，“才会一直推开我？”
“可是怎么办，刚才我手心里的红线一直向你那里延展着。即使如今你的手心里没有了红线，我的红线可是要缠到你的手腕上。”兰溪捂着眼睛，“只缠到你手上。”没有旁人，没有别的姻缘，只有你。
在听过你醉酒后的问语，在听过你睡梦中的低语，在你不经意间吐出我名字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决定。所以，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我会坚定地朝你走来，因为你就是我的终点啊。
你不喜欢跟我表露情意也无妨，你不喜欢手里的红线也无妨，可是洵儿，你的左肩痛不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