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荒唐梦BL》江焉

4、第一节 神子怀柔（2）

　　曲怀瑾一愣，垂下眼睛看着扣在自己胳膊上的白皙手指，有些不明所以。抬起头来看着嵇远，清了清嗓子：“咳咳，当然没有。桃子公主为何要伤我？”

　　嵇远听之面上微微泛出粉色，好似有些尴尬。忙将自己的手移了下来，又说：“我……，”他顿了顿，清亮的眼睛又正视起曲怀瑾，那模样像是有些紧张，“我是嵇远，怀瑾哥哥好久不见了。”

　　曲怀瑾眉头一跳，微微摇头向后一退，大声说道，“原来是嵇家的神子殿下，嗯，早有耳闻。不过咱们没有见过吧。”曲怀瑾一捏下巴，非常肯定自己的说法，索性对嵇远展出阳光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又看了一眼剩下个尾巴的送亲队伍，一击手掌，大叹一声：“哎呀！老天不帮我哪！”

　　嵇远粉色的唇微微颤了颤，眼中少许慌张一闪而过，他又道：“怀瑾哥哥，其实我们见过的，你都不记得我了吗？”他眼中盼顾生辉，似乎藏了些期待。曲怀瑾本是伸长了脖子望着已经连灰尘都不见的送亲队伍，听到这一声有些好奇回过头来：“见过吗？我很少去嵇家，你记错了。”

　　嵇远眼中略闪了些失望，他咬了咬下唇，正想说话。一直站在一旁的童青却走上前来，对他抱拳一礼，“少尊主，我们且尽快动身回去吧。莫让公主殿下担心了。”嵇远眼神仍旧在曲怀瑾脸上停留，也不顾童青的劝说，上前一步再道：“怀瑾哥哥，你眼下可有要事？”

　　“没什么事，今天特地出来见桃子，没见到，真是晦气啊。”曲怀瑾言语不快，摇头一叹，却发觉身边谦思的脸色好似比刚才更难看了些。曲怀瑾也不明所以，心里只道谦思一大清早被自家拖起来已经累了。

　　“那你愿不愿意去嵇氏的栖多山小坐？”嵇远盛情相邀，他微举右手，做派谦涵多礼，声音温和低柔，让人不忍拒绝，“就在前方的蓝旗飘带之处，你看，这位哥哥也累了呢。”说罢对着谦思微微一笑。

　　谦思倒是立刻察觉出那眼神里的些许古怪，面上不好做声，不敢多言。

　　曲怀瑾自然不明为何这嵇远忽然盛情款款，但方才自己就看到谦思脸色变幻莫测，想必真是累了。所以一向心思单纯的曲怀瑾眉头一皱，貌似思索：“谦思你累了吗？我也好久没去嵇氏神族走访了，就去看看如何？反正也近。”

　　嵇远不等那谦思回话，已经侧身一闪，来到曲怀瑾的身边。挽过他的胳膊说：“让童大哥展开御风术，很快就到了。哥哥许久都没来，嵇远一直都想着哥哥呢。”随着嵇远的动作，曲怀瑾竟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好似从嵇远身上飘过来的。他低头看了看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嵇远，道了句：“我说嵇远殿下，你一个男孩子，身上怎的有女儿家的胭脂香粉味道？”

　　嵇远神情微凝，细凤眼向别处飘了飘，叹道：“真的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啊？”曲怀瑾心里泛出别样情绪，这嵇远亲近得有些过头，他再率性也感到有些不自在来。

　　嵇远勾头微微摇了摇，收敛眼睛，道：“那就请哥哥来山庄小坐了。”转脸神色一沉，声音立刻冷上八度，对候在一旁的童青吩咐了一声：“那么，童大哥请吧。”

　　曲怀瑾显然丝毫没有上心，见那童青已经开始捏起御风法决，他冷不防冒出一句：“嵇远殿下啊，你家有没有桃子公主的画像？”

　　嵇远不动声色地问：“哥哥要看姐姐的画像吗？”

　　“我好奇，我也不甘心，我就是不愿意。”

　　“哥哥，”嵇远声音又轻又软偶然，好似哄着情人般温柔，“栖多山有很多姐姐的画像，哥哥可以小住慢慢看。”

　　曲怀瑾眼神一亮，“真的？”

　　嵇远静静吐了一口气，仍旧温柔一笑，“真的。”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行人已经御风回到了嵇氏神族的栖多山。嵇氏神族是续天界轩辕氏后的最大的神族，族人也都因为天生灵力巨大而在朝为官。或者称霸一方，专心修炼等。但与轩辕氏不同的是，嵇氏的名声却没有那么正义廉洁，碍于其势力庞大，家中女儿又多半嫁到轩辕家成为妃嫔，更是少有人敢指指点点。

　　与其他神族不一，嵇氏以男性为首，女人不能继承宗家尊位，就算是真的能力胜过了尊主的人也不可以。所以到了嵇远这一代，除却嫁出去的嵇桃，自然族内上下以嵇远为尊。嵇远从小养尊处优，日子过得跟那轩辕天帝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明的人叫一声神子殿下，嵇家尊主，好似低了那轩辕铭一个辈分，可谁又不知道这也是个尽量不惹就别惹的主。

　　不过还真是有人不知道。比如曲氏凤凰神族这个新上任的直肠子曲怀瑾。

　　曲怀瑾被安排的妥妥帖帖，就连谦思都安排在了繁锦有加的客房中，侍女排排上，佳肴仙酒层出不停地变幻。可惜曲怀瑾似乎并无心思品尝佳酿，只是盯着桌上那一副巨大的《赏荷图》看得痴痴愣愣。

　　嵇远站在一旁小心琢磨着曲怀瑾的表情，见那曲怀瑾神色仿佛已经跌入了画中，心中却并不着急。他捉起水色袖口，小饮了一口茶，“如何了？”

　　“嵇远殿下……”曲怀瑾终于开口了，神色好一阵迷茫。

　　“哥哥若不介意，唤我嵇远便是。”

　　“嵇远啊……”曲怀瑾将朦胧失神的眼睛转过来对上了嵇远的眼睛，哑着声音道：“桃公主生的竟然这般清灵动人，或许嫁给陛下是对的。”

　　嵇远眨了眨了眼睛并未说话。

　　曲怀瑾有些念念不舍地将那画卷收了起来，竟然长叹了一声，有些唏嘘，“这感觉真是不好。”

　　“哥哥怎么了？”嵇远背着双手，朝他看去。

　　“算是明白这句‘才明相思，便害相思’的话来。”曲怀瑾又低叹了一声，似乎已经确定这未曾谋面又弃他而去的“未婚妻”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了。

　　嵇远听他如此说，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神色迷蒙，只见他上前一步，轻柔的声音却带着魔力，道：“哥哥喜欢姐姐的样貌吗？”

　　“是啊，真是清灵动人。”回头一打量嵇远，曲怀瑾又道：“哇，你们长的好像啊。”

　　嵇远微微一笑，“姐姐长我五岁，是一母所生。会有些肖似的。”

　　曲怀瑾捏了捏下颌，模样看似又开始了他的思索，片刻后说：“唉！没娶到桃子公主，跟她弟弟做个朋友也不错，对不对啊，小远？”说罢立刻大手一拍，拍上嵇远的肩头，面上还带些傻气的乐呵呵，让人怀疑他到底是如何当上了凤凰族的族长，到底此人威能何在？

　　“哥哥愿意做嵇远的朋友？”嵇远眼睛一亮，那透亮的眼神看得曲怀瑾浑身都不免震了震。曲怀瑾连连点头，回说，“那当然！”

　　嵇远面上似有羞怯，双颊都浮出些淡粉，白皙的脖子也秀红一片。他轻轻眨着眼睛，似乎暗藏着喜悦的神情。曲怀瑾看着有些廋弱的嵇远，那容颜就仿佛与刚才画中美丽的女子重叠了在一起。曲怀瑾挑起眉头，心道，还真是有够像的哪！就当老天给自己一个补偿吧！于是面上一乐，“远弟，你就把这画送给大哥如何哪？”

　　“好。”一声远弟，嵇远心弦一颤。险些就忍不住要将多年想说的话说出口来。终究按捺，只是答应了曲怀瑾的请求。其实他的心思也很简单，若是这曲怀瑾看这画，不也就是看着自己了么？

　　“哎呀！还是远弟心地善良。”曲怀瑾丝毫不客气地已经开始卷画，看样子是吃饱喝足准备打包回府了。

　　“哥哥还喜欢什么？嵇家有许多神兵利器，我知凤凰擅火，哥哥可也喜欢风火轮？”嵇远好心又问。

　　曲怀瑾听见风火轮，果然眼睛一亮，笑得就差没直接把自己的心肺都掏出来全都卖给了嵇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果然一见如故，知音难遇啊！”

　　嵇远摇了摇头，看起来好像在谦虚。但他心里却说，我不好好了解过你，如何将你追到手。你是不记得年少的事了，可我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不过这都没关系，现在自己又长大了这么多，不如光明正大来追的更好。

　　嵇远想着想着不免偷乐起来，站起身来，“我去叫下人给你将法宝拿来吧。”

　　“哎？我们一起去看不好吗？”曲怀瑾侧过脸来。

　　“我怕哥哥累了。”嵇远微笑回答。

　　“我不累，倒是远弟脸色不大好，你才是真的累了吧。我看啊，我先回我凤凰山，过些日子再来探你。”说罢起身就要走，完全没有任何留恋。

　　嵇远面色骤然一急，上前就扣住曲怀瑾的胳膊，“哥哥说的什么话？才来就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