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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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得到太子的保证之后，虞司晴才放下心来，挥挥手让蒋吴恩去后厨挑食材做吉祥如意卷了。
这吉祥如意卷，最初不过是民间年节时分讨吉祥如意的吃食，故而取了这个名字。吉祥如意卷起源于南方，最初大多以糯米、紫米为主，甜而不腻，在蒸笼里整过之后拿出来泛起一层层白色的涟漪，一口咬下，那甜意瞬间滑到心间，因而慢慢地传到了宫廷。到了宫廷之后，根据宫里贵人的口味，吉祥如意卷的做法也有所改变，蒸、煎、炸，酸、咸、辣、甜百般花样自入了贵人们的眼，慢慢地就演变成宫廷著名的吃食了。
如月酒楼的厨子在京中出名便是因为这吉祥如意卷，一来他做的吉祥如意卷自成莲花形状，煞是喜人；二来内里夹杂的东西又大多分为三层，层层入味，人间美味；三来，这吉祥如意卷大家还是更喜欢蒸着吃。
而蒋吴恩所擅长的却是炸煎之道，稍不留神便会过于油腻，很难做出色香味俱全的吉祥如意卷。
再加上周围的饕餮大多同太子亲近，恐怕是凶多吉少。
虞司晴捏着手帕，深觉此次怕是要栽在如月酒楼了。
两位厨子在后厨忙碌之时，前堂的一群人一边品茶用些小的点心，一边聊着天。最上方坐着的两个人口腹蜜剑、笑里藏刀的，明明不过是一场赛事，这两位倒是生生将这块地方凭口舌挣成了北方战事。
听着二位殿下的口舌之争，虞司晴竟慢慢地将不安给按了下来，她悄悄挡了一下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免得惹了二位殿下不满。
太子殿下敏锐地发觉底下坐着的人抖着肩膀，似是在强忍笑意，可偏偏她拿宽大的衣袖挡着，以至于他有些看不清楚。他咳凑了一声，竟纡尊降贵地开口问道：“秦家小娘子可是有什么喜事？说来于本宫听听。”
虞司晴忙按下嘴角，看了一眼饶有兴趣的太子殿下，自是不敢说是因二位殿下的吵架而笑，小脑袋快速地转着圈，微微启齿：“回殿下的话，民女只是想到了方才下轿之时……”
她抿嘴笑了一声，一脸娇羞地看了一眼秦尹青，又迅速垂下眸去，脸颊上适时地显出一丝薄红，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官人扶了民女一把，故而才笑了出来。”
“还请殿下赎罪！”虞司晴盈盈地站起身来，跪拜下去。
秦尹青眸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决意帮虞司晴将这出戏唱完了。他面上无措地随着虞司晴跪了下来，还慌张地瞧着周围的人，呆头呆脑，倒也颇觉可爱。
太子殿下嘴里弥漫着一股狗粮味，连笑脸都快维持不住了。
二皇子殿下却像是怕火烧得不够旺似的，嬉笑着又加了一句：“你们倒是举案齐眉琴瑟相和，只恨王妃不在，不然定要杀杀你们的威风。”
若说虞司晴的话不过是在叙述事实，那么二皇子这话便诛了太子的心。当今圣上无数皇子，只这嫡长子太子殿下的婚事不尽如人意，还曾将夫妻之事闹到陛下的案头，总归不是什么喜事。
太子殿下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忍了几忍才重新笑着夸赞道：“承天的姻缘果真令人羡慕。”
雷霆雨露，尽是君恩。
太子殿下的婚事当年也是陛下赐的，秦尹青的婚事亦是陛下赐的，独独二皇子殿下的婚事是自己挣来的。
这番话倒是有两层含义，一来表明他无论如何总归是感恩父皇的；二来也是讥讽二皇子殿下承欢不足，无论是雷霆还是君恩，都分不得一分一毫。
二皇子殿下倒也不气，他失声般笑了笑，拿起旁边的茶浅浅地饮了一口，不等他再次开口，地上跪着的人便开了口。
声如喜鹊，竟有余音绕梁之风。
“民女感念陛下恩典，更感念陛下特许礼部为民女筹办婚事。”
这话再次惹得太子殿下心中不快，但是再不快他也不能说什么。那人的态度、言语以及行为并无一分差错，他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起来吧。”
纵使气得想要摔碗，但还是要做一个翩翩公子，太子殿下嘴角的笑意仍然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即便是撑不住黑了脸也会以最快速度调整过来。
虞司晴应了声诺，起身扶着秦尹青一起回去坐下。
刚一坐下，后厨就传来了动静，如月酒楼的厨子率先带着五个丫鬟走了进来。
丫鬟们统一穿着齐胸糯裙，下摆粉红和白色相间，在空中荡着一圈一圈涟漪。他们手中都捧着一个木质的盘，盘上放着三个银质的小圆盘，圆盘正中央便放着“吉祥如意卷”。
如月酒楼的管事之人躬身行了礼，走到十数个丫鬟之前，拿起一根银针一盘一盘地试了过去，试完之后才挥挥手让这群丫鬟走进来。
丫鬟们条理有序地将小圆盘拿下来，放在在座众人的桌前，又躬着身子倒着走了出去。
“诸位，请品尝！”如月酒楼管事的手一挥，相当自信大气。
毕竟有二位殿下在此，他们不品尝言明意见，那么饕餮们也不敢擅自动筷，更别提开口品鉴了。
依着次序，太子殿下拿起一旁放着的银筷，夹起正中间的吉祥如意卷，微微启唇，轻轻咬下一口闭上眼睛，待咀嚼之后他才品鉴道：“如斯美味，本宫久未曾见。今日一品，果真名不虚传。紫米甜而不腻，仔细尝着居然还有一丝莲香，甚合本宫心意。”
这话一出，底下的饕餮们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然知晓要如何行事。
吃了一口之后，太子殿下将银筷放下，笑着向二皇子殿下伸了伸手，温和道：“二皇弟不如也品上一品？”
“那是自然。”二皇子殿下挑眉笑道，“不然本宫今日便不来这如月酒楼了。”
太子殿下浅浅一笑，只等看过会蒋吴恩落败时，二皇子的表情，定然是万念俱灰的！
思及此，现在就算再怎么被二皇子拿话语噎着，他也能忍！
二皇子殿下拿起一旁精致的银勺，将圆盘正中间莲花状的吉祥如意卷盛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欣赏着，嘴里夸赞道：“这模样倒是不错。美食自来讲求色香味，这色相便给八分。”
他鼻翼动了动，认真地嗅了一番莲花的味道，再度开口：“这香么，同昔日他在宫中做的无甚差别，便予七分。”
最后，他才将莲花送到了口中，咀嚼一番咽下才评价道：“至于这口味，过于追求莲香，反倒是失了紫米的香味，看在皇兄的赞誉上，便给它五分。”
“又因这厨子素日最拿手的菜色便是吉祥如意卷，还是最平常的蒸法，而且今日做的远不如往日，综合下来便给予六分。”二皇子斟酌许久才将最终的得分说了出来。
这番话语一出口，底下有些躁动。这厨子自出宫之后便在如月酒楼掌勺，又是最拿手的吉祥如意卷，居然只从二皇子殿下那里得了六分。
饕餮们不约而同地低头看了一眼盘中绘制精美的莲花，猜测是二皇子徇了私。
只不过二皇子殿下又是何时同尚书令私下有了交情的？
他们既是饕餮，亦是朝中官员，身处权力中心，不得不对各个皇子多加关注了。
秦固茂尝了一番，给了一个极高的分数，十分。
及至虞司晴，她看着盘中晶莹剔透的莲花，微微一笑贝齿一咬一口吃下，品尝之后，她起身离席。
众人看着她的动作，一时之间陷入了疑惑。
虞司晴走到正中间，两只手捏着帕子交叠在腰上行了个礼：“禀二位殿下，恕……恕民女不能品鉴这个吃食。”
“为何？”太子殿下含笑的眸中有些幽深。
虞司晴也不惧怕，她直起身子朗声道：“有三个原因。”
“其一，民女生于临寻偏僻之地，未曾见过这般精致的吃食，只知晓其好吃，但却不知其好在何处以及其味的极致在何处。”
“其二，这次比试是如月酒楼同盈皖楼的生死之试，民女身为盈皖楼的老板娘，这场生死之试的一方主子。若评价了，难保有过褒或贬低之嫌，也难以保证这场比试的公平公正，因而更是不能开口评价。”
“其三，民以食为天。偌大的壬丰尚有无数饥不果腹的百姓，民女心念不知何时他们能安定祥和吃饱穿暖，因而不能评价。”
说完这三点，虞司晴跪下磕了一个头，又抬起头看着端坐的太子殿下，微微一笑：“民女同官人尽都放弃品评之权。”
之后便又俯下身磕了个头，一副恭谨的姿态。
秦尹青也从坐席上走了出来，跪在了虞司晴的身旁。
“你们夫妇倒是心系苍生。”太子殿下不明意味的声音传来，“本宫允了你们便是，起来吧。”
“既如此，侯爷同管事便也不予评价吧。免得旁人说本宫行事不公正。”他的声音古井无波，但是区隐隐蕴含着一点愤怒。
秦固茂和管事的应了声诺，便不再说话了。
秦尹青连忙直起来，扶着虞司晴回了座位，嘴里还嘟囔了两句：“妖妖，我还想吃这吃食。”
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正巧让周围的几人全都听见。
虞司晴脸色一僵，不着痕迹地用力捏了一把秦尹青的手，扭头又浅笑着对如月酒楼管事的说道：“不可这吃食可多做了些？可否拿来让……”
“自是有的。”不等虞司晴说完，在台下立着的厨子接到管事的眼神便连忙开口。
虞司晴又看向厨子，微微躬身笑道：“麻烦先生再上一份。”
“要四份！”秦尹青撅了一下嘴巴，不满地加了一句，“两份带回府给阿爹阿娘，两份在这里用。”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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