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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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眨眼间，绣工大赛就到来了。
当日风清气爽，长安城内大官们的子女都随着母亲来了京城的，一时之间长公主府里争奇斗艳，各种香料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比御花园还要香一些。
虞司晴和钱静依乘着一辆马车到长公主府门前，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甫一踏进长公主府，两人就被扑面而来的香精料迷的失了嗅觉。
钱静依扶着虞司晴的胳膊微微偏头看着虞司晴的眼睛，无奈地冲着虞司晴笑了笑：“因而我才不情愿参加这些莺莺燕燕的活动。”
虞司晴一笑，迎着钱静依的无奈回道：“儿媳给婆婆添麻烦了。”
“这孩子！”钱静依爱恋地为虞司晴撩了撩垂在鬓边的几根凌乱杂发，“你初到京城，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排场，我自然要来指点指点你。”
虞司晴恭恭敬敬地谢过钱静依，两人适应了一番府里的香精味才迈开步子往里走去。
闻说钱静依来了，长公主迈着步子走上来迎接，虽说现今尚书令大人病重在床，但钱静依到底是一品诰命夫人还是先帝钦封，是在场诸人中少有的身份尊贵之人，连带着虞司晴的身份都涨了几涨。
长公主亲自将两人安排进了东厢房，这厢房里的人都是朝中大官的夫人儿女，他们的儿媳几乎全部都被安排进了西厢房，只虞司晴是个例外。
众所周知，秦家并无女儿，而钱静依素来不喜这样的场合，因而数十年来未曾在这些绣活大赛中遇见过秦家的人。
“秦夫人来了，”坐在正东方紫木椅上的吴夫人见钱静依来，连忙站起来为钱静依腾挪位置，“坐！”
壬丰国以东为尊，若是钱静依没来，这位置她坐倒是没有异议的，但钱静依来了，她就须得为钱静依让位，不然便是她失了礼数，不过……钱静依为何今日来这里？
钱静依也不推辞，她一向是看不起现今京城中的吴家的，能在诸人面前下吴家的面子，那再好不过。
虞司晴扶着钱静依挪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各家小姐都在夫人的身旁站着，夫人们之间寒暄地说着话，钱静依也不与她们搭话，只低声为虞司晴介绍在场的人。
方才为钱静依让位的人是吴夫人，乃是当朝二品诰命夫人，因着她是二品诰命才不得不为钱静依让位。只不过她的夫君吴宏利是朝中唯二的异姓侯爷，而且她的侄女是先帝的皇后。
“只不过……”钱静依顿了顿，“封吴宏利为侯爷的却是当今圣上。”
虞司晴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浅浅地笑着聆听钱静依的话。
正说着，门口又起了喧哗声，又一位夫人越过屏风走进内室。
那人走路很是婀娜，勾人的紧，仔细看她的面目却带着点凶相，不免吓了虞司晴一跳。
钱静依与来人对视一眼，冷静地偏过头，朱唇微启笑道：“可记住了？”
“记住了。”虞司晴乖巧低头应道，细长的脖颈从衣服中探出来，看起来极为怜人。
内室的一众夫人都站起来向来人问好，只钱静依安坐在椅上，只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就不说话了。
美人僵着脸走到钱静依下首坐了下来，掩着嘴同吴夫人说起话悄悄话来。
钱静依低声继续跟虞司晴说：“方才进来的人是秦固茂的夫人，也是二品诰命。”
秦固茂的名字令虞司晴心中一动，扭头看了看那美人，垂下头等着钱静依继续说话，只不过钱静依似是失了性质，懒洋洋地品着桌上的茶茗用着点心。
虞司晴心中疑窦丛生，暗暗记下此事，想着等回去吩咐人查一查。
“请各位夫人小姐移步，大赛要开始了。”正在此时，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进了屋子，福着身子向大家说道。
内室的夫人小姐们都正了脸色，沉默地走出东厢房，跟在嬷嬷身后走。
“说来这届大赛与前些年还有不同，”钱静依吃了桌上最后一块点心才又说道，“二皇子业已成年，是时候招亲了。”
虞司晴明了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仅凭这次大赛便决定二皇子妃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
闻言，钱静依戏谑地笑了：“自然不会如此。这不过是个参照罢了。过些日子，贵妃想来是要寻个由头将此次大赛中表现斐然的人召进宫去，再细致地挑一挑呢。”
“如此便好。”虞司晴点点头。
“说来他虽是皇子，到底是庶出，总要被太子压上一头，只可惜了二皇子的才华。”钱静依这句话声音极低，但正巧被虞司晴听到了。
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低垂着眉目。
说话间，一群人来到了大赛的地方。
原是在后花园中辟出来了一块地方，正好容下这群人。莺莺燕燕们站在花园中间，四面扑来的花香盖住了旁人身上带着的香精味，虞司晴总算得以喘息。
长公主身后坠着一群捧着做秀活工具的婢女太监，衣着华丽尽显皇家威仪，她走到众人中间，扬声道：“诸位可在这些布料针线中挑选自己擅长喜欢的，先是小姐们，一炷香之后交于本宫！”
这时虞司晴才注意到她身后的有一个小巧玲珑的丫鬟手中捧着一个香炉，通体金黄，盛满香灰，香炉正中间插着一支香，袅袅的烟雾飘在空中渐渐消失不见。
在场的皆是名门秀女，但没有一个人敢在长公主面前放肆，都沉默着去取了布料针线，沉默地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低头手上翻飞，令虞司晴看花了眼。
盛夏已经过去，京城的天气清凉了许多，今日众人聚集在此并不显得拥促，并不至于大汗淋漓，只是做着绣活的名门闺秀们额上都出了许多冷汗，想来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
香柱燃烧了一半之后，段秦悦带着二房的人走了进来，虞司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在秦府颇有为嚣张跋扈的公主在长公主面前丝毫不敢放肆，反而有些谄媚的笑着，生怕被长公主嫌弃的样子。
至于跟在段秦悦身后的二少夫人和姨太冯珺珺一句话都不敢说，安安心心地当着鹌鹑。
一炷香燃烧完之后，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端着一个纯金制的盘子下来将各个小姐做的绣活收了起来，呈上去让长公主评价。
名门闺秀到底没有那么多，不过十数分钟便断出来了高下，是京中钱家的小姐得了头筹。
钱小姐身姿婀娜走上前去谢过长公主，又在各个名门闺秀愤恨的目光中淡然退场。
虞司晴看了一眼钱静依，发觉她面上毫无变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她记得钱静依便是京中钱家人。
得了最终的排名之后，各家夫人就带着女儿们离开了，随即走进来的便是京中今日初嫁的少夫人们。
钱静依拍拍虞司晴的手，安抚道：“去吧。”
初嫁为少夫人的人少了许多，比刚刚还要更宽敞些，作为尚书令的嫡长媳再加上礼部操办的婚事，虞司晴理所应当地第一个去挑选布料针线。
她身后少夫人们掩着嘴低声嘀咕着，说出来的话却颇显得恶意，声音巨小只能让虞司晴一人听见：“她便是那个成了婚之后还同外男私会的人啊，真是不知羞耻。”
“到底是边陲小城来的人，不懂规矩。”见虞司晴拿了其中唯一一块蜀锦之后，有人瞧了一眼跟在虞司晴身后的人温声说道，“这蜀锦一向是秦小姐得的，哪里轮得到她拿？”
“秦小姐已与吴氏成亲，已是吴家的少夫人，两位侯爷之间的联姻竟比不得一个边陲小尼姑的身份？”另一个少夫人接嘴道，“居然让她抢了先，白白糟蹋了一块蜀锦。”
似是台上的人也见到虞司晴拿了蜀锦，冯珺珺忍不住低头向二少夫人絮叨了两句，勾得二少夫人心中怒火中烧之后才垂下头弯了弯嘴角，一副无辜的样子。
二少夫人也没请示段秦悦，直接扬声向大家说话：“边陲小城的尼姑也敢肖想蜀绣？若是糟蹋了这布料，你可赔得起？”
段秦悦和钱静依齐齐皱了皱眉，宅院里斗归斗，但这些年来一房和二房的争端从未被两人拿到面上来，也是生怕毁了秦家的名声，落得个家宅不宁的评价。
两人齐齐维护的名声因二少夫人的一句话，瞬间土崩瓦解。
因着长公主在，段秦悦沉着脸低声喝道：“你作什么？”
二少夫人只当没有听到段秦悦的话，继续嘲讽道：“你见过蜀锦么？怕是见这蜀锦太过华丽，因而才忍不住拿了吧？”
没等段秦悦和钱静依说话，虞司晴微微仰起脸，略带睥睨地瞧着在长公主身旁站着的二少夫人：“秦府蜀锦虽不至塞满库房，但到底还是有些的。”
“我嫁入秦府数月，不敢说对蜀锦知之甚细，但到底是懂些的。”虞司晴冷哼了一声，“更何况，这里所有的布料都供在场参赛的少夫人们挑选，我为何不能拿？”
“你！”二少夫人捏了捏手帕，一抬脚就欲冲下来撕虞司晴的嘴，“你这伶牙俐齿的丫头！”
“说到底，你还得尊称我一句嫂嫂！”虞司晴环视四周，冷声道，“竟不知京中名门闺秀如此粗鲁，以下犯上，毫不在意规矩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都不由地红了脸颊，颇觉得羞愧地低下了头。
长公主此时才出来淡淡地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去挑选布料吧。”
二少夫人气哼哼地收回了脚，瞪了虞司晴一眼，到底是未将“嫂嫂”二字说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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