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佳偶》高冷又英俊

5、急诊

　　林迩闻这个小朋友，偶尔也是很乖巧机灵的，一声“哥哥”喊得施医生很是欣慰。
　　互通了姓名之后，接下来的谈话就变得很愉快了，施医生甚至约好了下一次来看林迩闻的时间——下午六点下班之前。
　　而沈·难得不值班·道庭、薛·忙着写论文·冉、方·老师不让走·衾都遗憾的表示只能改日抽空来关怀“留守儿童”林迩闻小朋友了。
　　方衾悄摸地戴了副手套，正想拍怕林迩闻的肩，安慰一下他，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神外的四个人同时回头看。
　　白副主任在门口点到：“薛冉，赵主任到处找你，他现在在手术室等着，说是五分钟内没见到你，你就别想拿手术刀了。孙道庭，你病人喊头疼，你再不过去，晚点院办就要找你谈话了。方衾……”
　　“到！”
　　“跟我走。”
　　“是的老师。”
　　白老师就是白老师，喊别人的名字就像数九寒天，冰冻三尺、狂风料峭。喊徒弟名字就生生暖了二十度，仿佛春风拂面、杨柳依依。真是让其弟薛冉、其子孙道庭心寒。于是两人借机迁怒白教授，狠骂一顿，愤而离去。
　　方衾就乖乖的走到门口，跟着他的好老师去坐诊。
　　几个人才走，林迩闻一脸兴奋的拉住施闵航：“刚刚那医生哥哥是谁啊？好帅啊！太帅了吧！天呐！”
　　施闵航心都凉了——他连小孩儿（并不是）缘都不如白枕！
　　他撇了撇嘴，说：“白医生，副教授衔，巨洁癖！他学生，刚刚那个小方医生，也是洁癖精。两个人随身携带消毒喷雾，吃个饭都要把桌子喷一喷，可怕吧！”
　　林迩闻震惊：“哇！太酷了吧！”
　　施闵航：“……”哇！小孩儿你脑子坏了吧？来神外我给你看看啊！
　　气坏小施医生了。

　　方衾坐在白枕身后想，今天不知道什么日子，来看诊的人特别多，他来来回回叫号都跑了好多次。但是白枕更惨，给病人看病、解释病情、聊治疗方案，说的口都干了，一下午水喝了好多次。
　　当医生是真的辛苦，白医生那么不爱说话的一个人，看一天的诊说过的话比一个月的闲话都多。
　　方衾看了眼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下班的点，没什么意外的话，看完最后两个病人，他们就可以准时下班了。
　　偏偏有了意外。
　　方衾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还没把诊室门关上，急诊的小张护士就一脸匆忙的跑来了，招呼都没来得及和方衾打，直接越过他叫白枕。
　　“白医生，中山北路那边出了一起车祸，重伤三人，轻伤十一人。现在有名病人初步判断有颅内出血症状，外伤不计。具体情况赵医生在看，但他先让我喊您过去，说是很有可能特别严重，要您主持开刀。”
　　白枕合上手中的病例起身：“方衾跟我一块去。”

　　白枕和方衾身高腿长，走路带风，跨一步抵小张护士走好几步，于是她只能跟在两位医生的身后小跑。偏偏也跑不了多快。走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小张随手擦了把额上的汗，想着：急诊科护士果然不是人干活儿。
　　所幸门诊那边离急诊室不远。
　　赵医生站在门口，老远看到他们就匆忙迎了上来，走到近前立即递上了病人的片子：“白主任您看看，比较严重。病人已经安排三号手术室了，等您过去。”
　　白枕边看片子边问：“病人家属呢？通知书签字了吗？”
　　“签过了。家属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呢。”
　　“病历呢？”
　　赵医生递给他。
　　白枕点点头，和赵医生一道往手术室去，顺便问：“另外两个重伤的怎么样了？”
　　“一个送去心外方医生那儿了，一个在骨科。不如这个严重。”
　　“嗯。”
　　送来的病人病情严重，赵医生年纪还轻，资历尚浅，不敢开这个刀，只能请副主任来，但是旁观他倒是可以。左右他也到了下班的点，之后有其他急诊医生接他的班。于是他和白医生及他徒弟一起进了手术室，也和白医生的徒弟一样站在边上看。
　　手术过程中，白医生的徒弟时不时帮着递个刀什么的，他站在一边看着有点羞愧——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还来白医生这边偷师，听他偶尔给徒弟点几句，倒是有些难为情。
　　但这绝佳的学习机会他也不想错过，只好继续傻站着。

　　白医生的徒弟方衾，此刻站在白枕的左侧，看他熟练又漂亮的给病人手术，不免有些崇敬。
　　他看得仔细，然而忽然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他的半侧脸，从他白皙饱满的额间跨到颧骨，再延至消毒口罩，途中沾到了他的眼尾、眼皮，形成了一股细长的线条。
　　大出血。
　　白枕立刻迅速而利落地说：“赵医生麻烦再给病人上个血袋，小罗给方衾擦脸——擦干净！病人有任何传染病吗？”过目不忘的白枕白主任不知为何，霎时间好像忘了手术之前才看过的病人的病历。
　　赵医生有些后怕的答：“没有！”
　　白枕隔着口罩，缓缓地输了一口气，极短促，极轻，大约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幸好病人年轻，又身强体壮，且平时补血的东西可能没少吃，那么大出血量竟还撑住了。却也是白医生技艺高超，立马进行了补救，后续才能勉强止住血。
　　这场手术耗时六个小时，从傍晚到深夜，小罗护士累到筋疲力尽。
　　几位年轻男士倒还有些精力剩下。

　　一出手术门，病人的妻子就走到他们面前。
　　她一双眼又红又肿，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使得原本精心化好的妆毁了一半。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在她丈夫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直是勇敢的，就算此时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丈夫是生是死，但她还是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职业装，并得体的向几位尽心救治她丈夫的医生道谢。
　　她略弯了弯腰：“谢谢白主任，您辛苦了，请问我爱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白枕说：“手术过程还算可以，不过麻醉过了病人还没醒，所以先推去重症监护室观察了，病人要是醒了之后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暂时转到普通病房。”
　　其实除了术中病人突然大出血，其他没什么问题，以白枕的判断，病人再一两小时左右就能醒了。但他不能在家属面前说太过肯定的话，毕竟治病没有万无一失。
　　家属长舒了一口气，泪水不禁再次涌了上来，只是她倔强的不让它们滴下来。
　　她微微笑了下：“太谢谢您了，白主任，辛苦了。”
　　白枕摇摇头：“应该的。”
　　他说完本来想直接领着方衾离开，毕竟几个小时手术下来，他们多少都有些疲惫，但他顿了顿，对着病人家属多说了一句：“您很勇敢。”
　　病人家属适才还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的眼泪，突然就坠了下来：“因为他只有我，他需要我给他力量。”
　　白枕没有多嘴问病人的父母或者其他家人，他只点了下头，随后示意方衾一起离开。

　　时是深夜，几近凌晨，若是其他人，干脆就不回家了，左右另一天还得照常上班，不如在医院值班室将就一晚。但白枕和方衾不是普通人，他们是“重度洁癖症”，没洗澡直接睡觉——还是睡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床——这件事从根本上就不符合他们的美学。
　　于是两人回神经外科收拾好了东西就一起出医院了。
　　方衾顺口问了句：“白老师您住哪儿？”
　　“华悦庭。”
　　开车半小时。
　　方衾点头：“还好，不算特别远，您开车吗？”
　　白枕懒得说话，指了指此时孤零零地停在车棚里的小电动。
　　“……”这也不比骑自行车打篮球的林迩闻好到哪里去了。
　　方衾想了想，问白医生：“白老师，我在这附近租了房，走过去十分钟，您……要不晚上在我那儿将就一晚上？不然等您回到家，再洗漱完，天都要亮了。”
　　这要是别人问他，白枕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就算是和白枕“竹马竹马”的施闵航，白枕也不会多考虑一秒。但这是方衾，饭前消毒、饭后擦手、洗手也要洗两遍的方衾。
　　白枕动摇了。
　　白枕答应了。
　　白枕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载着方衾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