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佳偶》高冷又英俊

3、孽缘

　　几个人饭快吃完的时候方衾突然想起院办的刘主任让自己中午去找他，便匆匆解决完最后一点饭。
　　“施医生孙医生，刘主任让我过去一下我差点忘了。真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说完又对他老师说：“白老师，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直接去您办公室找您行吧？”
　　白枕点了头。
　　方衾赶忙掏出纸擦了嘴，又拿出几张酒精片，一人分了一张：“擦擦手擦擦手。”分完甚至连自己的洗手液都留下“造福大众”了。
　　真是个好孩子。
　　然而施医生和孙医生却是蒙了——方衾怕不是个骗子吧？
　　在座的三位有两位都不能理解这位，随身携带免洗洗手液倒也罢了，口袋里还藏着一堆酒精片是怎么回事？还给桌椅消毒、给衣服消毒，这还能不叫洁癖？
　　但白枕挺满意。
　　白医生慢悠悠地拆开酒精片的包装，抽出那薄薄的一张湿棉片，认真地擦拭着手指。
　　擦完了，他才满意的道：“我喜欢他。”
　　施闵航和孙道庭俱是一愣，随即表示了然。
　　施医生望向他“宝宝”，欣然道：“早生贵子。”
　　白枕难得被噎。
　　他顿了顿，说：“虽然你明显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你的智商说出这样的话我似乎也能理解。”
　　于是白·副主任与施·主治医师第一万次在午膳之后不欢而散。
　　孙·主治医师竟然还能喜滋滋地吃着二十分钟都没吃完的饭。

　　隔天方衾上班，发现整个科室的人都偷偷看自己。却不是他早已习惯的旁人的欣赏的目光，而是一种极其矛盾的眼神。方衾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那些目光像带着X射线，把他从头扫到尾、从里扫到外，让他背脊隐隐有些发麻。
　　方医生小心翼翼地蹭到孙道庭的座位边上：“孙医生，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为什么我早上一来，就受到了全科医护人员的注目礼？难道我今天不帅了吗？”
　　孙道庭：“方同学，你今天一如既往的帅气可爱，在走进神外大门的那一刻依旧带着仿佛能亮瞎凡人狗眼的光芒。但是很遗憾，我们发现了你的光芒的来源，挖掘了你的惊天大秘密，由此产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联想，由而惊惧。”
　　方同学小脸微红，悄摸地掏出消毒喷雾，给孙道庭边上的一张椅子消了毒，然后动作尴尬的坐下了。
　　他撂下自己的背包，有些憋屈：“爱干净不是好事嘛。”
　　孙道庭：“但是您是洁癖啊哥哥！”
　　方衾撇了撇嘴：“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吗？我一想到我要接触的物体会有无数细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换了一脸生无可恋：“不消毒我可能会死。”
　　孙道庭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小可怜”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凄惨道：“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如果你不像你那个龟毛冷漠固执死板的天才老师一样逼迫我们‘要么消毒要么滚’的话，那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孙道庭一脸严肃，终于像是个人了：“是的，我们依旧是好基友。”
　　“谢谢您，您真是个善良的好宝宝。”方衾由衷说道。
　　“孙宝宝“矜持的点点头：“毕竟我不像施闵航那么冷血。出卖朋友、散布谣言，简直丧心病狂。”
　　方衾讶然：“我师叔出卖的我？”
　　孙道庭颔首。
　　“我师叔现在在哪？”
　　“八楼护士台蹭早餐呢。”
　　方衾起身：“我老师来了的话替我告诉他，我去替他清理门户了，不谢。”
　　说完方衾放下书包就出了神经外科。
　　薛冉捧着搪瓷杯子幽幽的飘了过来：“终于有人替天行道了，幸甚。”
　　孙道庭：“乐哉。”

　　白枕到医院的时候没见着他学生，随口问了句：“方衾没来？”
　　薛冉乐道：“早来了，八楼呢。”
　　“他去八楼干嘛？迷路了？”
　　“没，替您清理门户去了。”
　　白枕正要穿大褂，闻言笑了下：“施闵航惹他了？”
　　“可不是么，都快告诉全医院方衾的洁癖不亚于你了。我今儿早上一来，整个科室风向都变了，之前还是甜甜的‘小奶狗’，现在就是‘白老师的学生’了。”薛冉喝了口茶，不由感叹：“怎么就这么巧来了个重度洁癖呢？你和你男朋友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白枕瞥过眼看他。
　　薛冉被他的眼刀吓了一跳，缩着脑袋躲一边去了。

　　白枕招了个护士，让人家去八楼给他找学生。
　　小护士撇撇嘴：“认识您这么个洁癖已经够惨了，您收了个学生竟然也是洁癖。您属‘84’的么？”
　　白枕皱眉：“别废话。”
　　小护士气鼓鼓的：“您真是活该单身！”
　　许是怕白医生语言攻击，小护士撂完狠话就赶紧跑了。

　　十分钟后他学生下来了。
　　白枕：“等会儿有手术，你跟我一块去。”
　　方衾：“好的。”
　　由于有“爱干净buff”的加成，方衾在白枕这里一跃成了“乖巧可爱好学生”，甚得白医生欢喜。
　　白医生看了眼他的“好学生”，难得出声安抚：“神外都是一帮有低级趣味的人，每天就指着八卦活了，你别理他们，过两天他们就消停了。”
　　方衾被他老师一哄，整个人都甜死了。
　　他弯着眼笑，小嫩脸扬起来，看着就好捏。他声音也软，开了口，含着愉悦应：“知道的。”
　　坐角落里的薛冉被他甜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副院长说的没错，方衾是个很优秀的学生，虽不及白枕先天优势自带“天才”光环，却也不是他人所言的芸芸众生。他一点就透，一看就懂，又能举一反三，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
　　白枕从来太过聪颖，是不善做老师的，他做一场小手术，四五个小时下来，刀是耍得流畅又漂亮，没上过手术台的小医生却是看不懂他怎么就突然缝合了。
　　类似的一场手术，白枕捉着刀在人家的脑子里拨，开始前也只对方衾说了一个“看”，偏偏人家就晓得他是如何去避开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的各类神经。
　　他觉得轻松又满意。
　　况他手术前心安理得的被学生伺候着穿手术服，学生也自觉的洗过好几遍手来给他系衣带。这是享受了做老师的所有的好了，又不用使掉过多精力去教人家，怎么能不轻松。
　　他更是喜欢他这个学生了。

　　好学生方衾跟了一场手术仍是精神抖擞，下了手术，还一直维持着甜滋滋的状态。虽然也只是一场小手术，但两三个小时下来还能这么淡定又依旧这么甜的真是只有方衾一个人了。
　　他穿着看不出身材的无菌服，腰板直挺，步履生风，看着精神又俊俏。
　　手术室门口往来的小护士们都瞧了他好几眼。
　　此时方衾“白医生第二”的名声尚未传遍全院，只在神经外科传颂。
　　从未见过方同学面的小姑娘们都被他的俏脸蒙骗，一个个都春心萌动，激动的恨不得跟着方衾往男更衣室走。
　　有个胆大的特护，也是刚下手术台，平日被一帮医生带的满嘴没个正经，当下口罩都还没来得及没摘呢，仗着与白医生共事多年，隔了老远就笑：“白教授，您学生长得可真好看，合着您这么些年不收学生就等这么个小可爱哪？”
　　白医生不回她话。
　　偏她又讲：“小伙子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姐姐要了吧？”
　　吓得方衾逃也似的进了更衣室，都没敢慢一步等他“恩师”。

　　等白枕也进了更衣室，这事儿就翻篇了。
　　方衾嘴停不下，换衣服的时候还要说话。
　　他边换衣服边问他老师：“白老师，你第一次上手术台什么心情啊？紧张吗？”
　　“不记得了，可能有点开心吧。”他不解：“为什么要紧张？”
　　方衾看他：“怕手术不成功什么的……”
　　白枕摇摇头：“小手术，一会儿就做完了，死不了人。”
　　方衾：“……”
　　那你好棒棒哦。
　　方衾忍不住问：“那您手术没失败过吗？”
　　“我去年才升副，之前重要手术都归‘专家’，我都是中小手术，大手术没几场。”言下之意是：我经手的没有不成功的。
　　这是真的厉害了。
　　方衾肃然起敬，表示白教授真的是“二附之光”、“神外砥柱”，简直是自己前行路上的指路明灯，引领着自己努力前行。
　　后一秒转身就翻脸，腹诽：我们果然不合适，就此分手还能维持彼此的颜面，身份智商差太多，纵然他帅得惊天动地也只是徒增罪孽，再这样纠缠下去仍是孽缘。
　　但是如薛老师所言：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孽缘也是缘，他作为被挑选的“凡夫俗子”，只能在“天才”的光辉下匍匐前行，替“天才”鞍前马后，端茶倒水，消毒穿衣。
　　路漫漫其修远兮。
　　方·实习医生其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