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极道魔尊是怎样炼成的》奇奇猫

240、第 240 章

　　但叶星天不为所动。

　　像是没有感受到那边骤然暴涌的杀机——不，他切实的感受到了。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呢？那是他感知系统中洞察最敏锐的东西了。

　　只是那些锋锐的杀意一道道割在被理智压抑的敏感神经上，反倒刺激了他那虚假人格中隐藏的疯狂暴虐的野性。

　　“血影魔君”在睁开眼睛。

　　恐惧，兴奋。想要撕裂施虐的本能。

　　他在生气。他在兴奋。他在克制。

　　他来时，大约也是想好好谈的。

　　可从与老无名一方接触开始，他的理智就承受了一波又一波的敌意与杀机洗礼。它本就不太经得起杀意刺激。

　　如今，它似乎终于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战意浪潮中濒临极限。

　　当黑衣护卫们因愤怒战意磅礴、老无名气势陡然爆发、如海倾山岳一般压过来时，从再次见面开始，一直都在示弱的叶星天头一次正面刚了回去。

　　庞大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分毫不让的迎上老无名，气浪撞击，像两个巨大的半球，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杯盏震颤，落雪激飞。叶星天情不自禁的，高高勾起唇角。恍惚间，仿佛有一片修罗血海在他身后展开，疯狂的战意犹如无形的血雾锁住了所有人的气机。

　　令人不寒而栗。

　　即使是杀手出身、屠戮了无数人的冷血十三鹰，一时之间都不敢动弹，仿佛只要做出一点动作，无情的屠刀就会将自己碎尸万段。

　　连老无名都不由自主的瞳孔微缩——

　　气场成型。

　　在武林中，高手以内功为主，内力外放就是超一流高手，但只有能够形成自己的气场领域，才能被称为宗师。

　　而此时的叶星天能外放气势与他抵抗，分明就是即将形成自己气场的征兆。

　　他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捏的更加紧了，心中复杂难言，之前叶星天近乎羞辱的放肆狂言，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十七岁的宗师，这是何等的天纵奇才？假如他没有背叛，说不定自己真的能够收获一个“拓跋思南”。

　　不，他比拓跋思南更加优秀。

　　毕竟他不偏科。

　　他比拓跋思南更聪明，更懂事，更全能——他该是拓跋思南与方乾的结合体！更加完美与优秀的存在！

　　他该引领统治一个全新的时代！

　　可惜，他背叛了！

　　老无名眸中杀意涌动，他终于拔出最后那丝残余的祖孙之情，抹杀叶星天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早该杀了他的。从发现他会不知来由的心软那一天。是他被那小子的天赋冲昏了头，才让他苟活到如今，最终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叶星天看上去就像快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了，高亢的兴奋点亮了那双时常温柔澄澈的桃花眼。但其实，不同于外在表现，他觉得自己冷静了。

　　他情绪高涨，激情澎湃，思维的运转前所未有的敏捷与快速，他情不自禁的高高勾起嘴角，难以言喻的兴奋充斥胸腔，让他跃跃欲试，想要发泄些什么。

　　但他又无比的冷静。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容有失的任务将他的理智在失控的边缘牢牢钉住。他像是被分成了两个人，心中的自己在血海中高声大笑，脑中的自己在冷静的思考。

　　他的嘴角高高吊起，得意洋洋的语气带出愉悦的恶意：“何必那么激动呢？爷爷，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您那么讨厌唐简，为什么偏偏却学了他呢？认清现实、愿赌服输不好吗？”

　　老无名眯起眼睛，冷笑，“现实？现实就是，你会死在这里。”

　　“不，我不会～哈哈哈哈！”叶星天大笑起来，大幅度的动作夸张又轻狂，笃定的语气像是在述说着什么真理：“因为我是血影魔君，而爷爷你，却是幽-天-君！”

　　他站起身，走到亭边，背对着老无名，注视着下方的悬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那粉妆玉砌的壮美天地，“您知道血影魔君与幽天君的区别是什么吗？”

　　老无名看着他留给自己的、仿佛毫无防备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想要一掌拍下去的念头蠢蠢欲动。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做，而是沉稳又配合的询问，“是什么？”

　　“是血影魔君只爱自己，！而幽天君却心怀大义！哈哈哈哈！……”叶星天回头，盯着老无名，古怪的笑了起来，“多么可笑！恶者拯救天下，贤者屠戮众生！爷爷，咱们两个可真有趣，就像是完全颠倒了角色！

　　我来找你谈判，是为了降低伤亡，但归根到底，只是‘我-想-这么做’。

　　我想，所以我就去做。是一己私欲。

　　而爷爷你呢？你冷酷无情草菅人命，无视战火燎原生灵涂炭，却心怀憧憬与大义，愿为达成心中太平盛世倾尽所有付出一切——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我输了，你不过除去一个对手，未来的道路上还有无数的绊脚石，可如果你输了——呵呵。

　　你毕生追求都将毁于一旦！

　　所以你不敢杀我。因为你赌不起！你不知道假如我死了，作为报复我的回礼是什么。你已经年纪不小了，为了自己的理想呕心沥血几十载！你的大半生都耗损在这理想追求上，假如你现在失败了，那么你之前的几十年都活得毫无意义！

　　——你会生不如死。”

　　“想知道我的后手是什么吗？”面对浑身僵住的老无名，叶星天那激烈的语气忽然温柔平和起来，像与亲密的友人闲谈着小秘密，“——我当然可以告诉您。

　　您还记得平安吗？

　　您可真是送了我一条好狗。忠心耿耿，武力超群。老实说，意外之喜。

　　我交给了他一份名单，一份…记录了隐元会所有天字、地字人员真实身份的名单。

　　假如我死了，平安就会向所有的中大型江湖势力配发一份这名单。

　　您很强，隐元会隐藏也很深——可谁让我是如今隐元会的新主人呢？我杀不了你，还毀不掉隐元会？

　　没了隐元会，您凭什么做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之君？又凭什么去追求你心中的大义？”

　　他轻笑，眸中闪现疯狂，“它是我的东西，除非我自己放手，不然我死了，就让它一起陪葬吧！”

　　老无名：“……”

　　老无名：“……”

　　老无名心情复杂，万语千言凝滞于口，最终吐出一句话，“……你，疯了？”

　　“疯了？”叶星天轻轻重复，忽然旋身回到桌前，两手按住石桌，美丽犹如神祇的面容就凑到老无名面前，与他挨得极近，这美丽之极的面容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的压迫力与攻击性。

　　他温柔轻笑：“爷爷，您在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疯呢？我可清醒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无论您是否承认，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在现在，我的玩具，就等同于您的毕生追求。

　　我可以毁掉自己的玩具，您…能摧毁梦想吗？”

　　老无名：“……”

　　老无名沉默。他审视着对面疯狂的青年，意图找出他虚张声势的蛛丝马迹。

　　他擅长这个。作为曾经的隐元会主人，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心理博弈，总有那么一些人，自以为自己掌握了独家情报，想要以死相胁。

　　那些人并不是真的想要带着自己的消息进入坟墓，而是希望用以换取更大的有好处。

　　而他总会用事实告诉他们贪婪的代价。

　　那么，叶星天是这样的人吗？

　　无名审视着他。

　　但很遗憾，那人姿容绝世，却是个疯批。神情中跃跃欲试的疯狂与期待完全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抱着不达目的就同归于尽的念头。

　　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他们这些善于隐藏幕后的人来说，同归于尽无疑是最愚蠢、最无力、最懦弱且毫无用处的反抗。是弱者的哀嚎，败犬的闹剧，是废物头上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们不仅不会畏惧与敬畏，反倒会更加轻蔑与嘲讽。

　　毕竟假如对方还有其他生路，又怎会与人同归于尽呢？

　　这本就意味着黔驴技穷。

　　他们坚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被逼入十死无生的绝境，怎会主动放弃所有希望呢？

　　他们每次行动，都习惯为自己准备数条退路。

　　要被人算计碾压成什么样儿，才会被人把所有退路都斩断，插翅难逃？

　　叶星天是个异类。

　　——他在各个方面，都像个异类。

　　与隐元会格格不入。

　　老无名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其实叶星天毁灭性的疯批，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体现。像独闯天龙寨，像迎战宫傲。那些事件的共同特点是，风险极大，死亡率极高，一不小心可能就真死了。

　　他像个疯狂的赌徒，将双方的性命放到同一张赌桌上，享受着那生死一线的紧张与刺激。

　　用最乖巧的脸，做最疯狂的事。

　　甚至假如没有隐元武卫背后救援，他可能就真的死上好几回了。

　　他完全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一个蔑视生命、肆意妄为的疯子。

　　一直以来坐看血影魔君搞别人心态的老无名，终于感受到了与一个动不动就鱼死网破、百无禁忌的疯批同台对赌的滋味儿。

　　#真尼玛不讲武德#

　　然而对方百无禁忌，死了也就死了，他却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