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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第 239 章 ...

  •   叶星天顿了顿,强行无视了爷爷恨不得飞上天的白眼,若无其事的用一种怀念的口吻叹惋道:“我还记得好像就是在这大明宫里,我曾与您谈起九天,隐元会,还有世俗皇权,自己未来的计划。

      那时候我对九天与隐元会以及世俗皇权的未来都比较无所谓,但依旧不难看出——其实我有意见也没用,您又不会听我的。”

      老无名冷冷道:“但你改变了主意,然后背叛了我。”

      叶星天露出苦笑,“没办法啊,我以为我一直比较无所谓啊……

      也不对,其实现在还是挺无所谓的。

      坐皇朝的是安禄山还是李唐,我依旧没啥意见。但是啊,爷爷,我不在乎天下大事,可我有在乎的人啊。

      我胸无大志,耽于私情,目光短浅,自私自利。于国家未有忠义,于道德善恶不分。大概是你们那些心怀天下、满腔抱负的伟丈夫们,所最瞧不起的纨绔子弟真小人了。

      但是,爷爷,我也有在乎的人啊,有很多在乎的人。

      一如我之父,再如藏剑山庄,亦或者……隐元会,以及您。

      天下人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又不会死。

      皇座上坐的人是谁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又不会坐。

      但是,民不聊生的天下人中包括隐元会的门人。

      倾尽所有扶持李唐的,是我的父姊家族。

      爷爷,你看看山下面的那些流民——他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您说,里面有多少是咱们隐元会的门人?

      我看到他们,就忍不住去想,隐元会的门人在哪里?他们是不是就在那些流民里,是不是就在被覆灭的荒村里,他们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在绝望中呼救,祈求着永不可能到来的救援。

      毕竟他们可是隐元会的人,这世上最强大最恐怖的组织之一,绝无仅有的靠山。他们以加入隐元会为荣,当面临绝境,他们身后那么强大的组织,又怎么会放弃他们?

      也许他们会这样想着。

      但我分不清他们,就像我无法阻止父亲捍卫他的祖国。”

      老无名注视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庞,那上面是令人心惊的冷漠,缓缓的接话道,“然后,你背叛了我?”

      因为分不清混入普通民众的隐元会门人,因为无法阻止他的父亲,所以,选择向他下手。

      老无名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他本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生气,因为跟一个叛徒根本不值得。但叶星天实在是太气人了——他还不如从头至尾没对他有过半分真感情呢!好歹冰冷而纯粹的算计即使输了,也只是自己技不如人而已。

      可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耻辱!太耻辱了!

      强烈愤怒在他胸腔中燃起,化作怨毒的杀意。忽然,他笑容戛然而止,又一次重复着喃喃低语,“然后,你背叛了我……”

      他骤然抬手,五指如钩,快若闪电,一把掐住了叶星天的脖子,用力一拉,将他拽的身体倾斜,掼在冰凉的石头桌子上,怒极反笑:“你是在挑衅嘲笑我吗?!

      你真以为老夫不会杀你?!”

      他的力道极大,似乎恨不得将叶星天纤细的脖颈直接掐断。重重砸下的狠厉毫不留情,直接让叶星天的额角在石桌上撞出了血。

      ——这还是叶星天抵制力量的结果。

      致命弱点被人扼住,生死存亡就在他人一念之间,这几乎是叶星天绝对无法忍受的威胁。他本能的想要反抗,又因早有预料生生用理智克制住。

      他是来谈判的,不是与老无名厮杀。他背刺了人家,总得让人撒撒气。他在过来之前就很清楚,他一定会吃些苦头的。

      撞了一下而已,这伤可比之前与五鹰交手轻多了。

      他抬起眼皮,自下而上瞥向老无名。

      老爷子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叶星天毫不意外。

      就像一个渣男为了别的女人背叛了一个姑娘,捅了人家一刀夺了她的势力,然后再深情款款的告诉她,其实我也很在乎你,但为了她们,只好捅你了。

      姑娘:???

      你这特么说的什么鬼话?!我可去你妈的吧!

      但凡那姑娘有点脾性自尊,不来个不死不休很难收场。要是那姑娘还是个快意恩仇的女侠,那更不得了,当场拔剑来个千里追杀都是轻的。

      但无名爷爷不是心高气傲的姑娘,也不是快意恩仇的大侠,他是深藏幕后的黑手,是阴影里的毒蛇,他谨慎,多疑,忍耐力极佳。

      叶星天相信,以爷爷习惯隐藏的个性,即使怒到极致,也不会完全失去理智。

      ——不知是否存在的后手,会强迫他三思而后行。

      ——除非坐在这里的人变成唐简。

      所以爷爷只是掐住了他的脖子,而没有直接掐断。

      而他越是表现的镇定从容有恃无恐,天性多疑,又被他坑了一次又一次的老爷子就越会惊疑不定的猜忌他是否藏有暗手。

      这是一场豪赌。

      赌输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被抓在了手里、没有任何人能从宗师级的老无名的手里救下他——当然,单刀赴会,也没人会救他。赌赢了,那么之前一切背叛造成的信任危机都可以迎刃而解。

      当然,他也不能动手反抗。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而已,真要分个生死,死的只会是他。

      他自下而上盯着老人,被紧紧扼住的脖颈无法发出狡辩的声音,但他并未因此感受到难以忍受。

      他古怪的身体,让他自我保护的阀值失效,也让他无惧一切苦痛。

      除非到达重伤濒死的境地,无论是窒息还是失血,都很难影响到他的行动。他真正的脆弱之处,其实只是心理问题。

      只要能够克制住快过思考的自卫本能,一切都没问题。

      他不仅没有因此露出痛苦的表情,还缓缓的裂开嘴,露出一个笑来,那双因俯视角度格外狭长的桃花眼,也显出几分刀锋般的凌厉。

      他死死的盯着老无名,直到他缓缓松开手,放开了他。

      老无名缓缓坐回石凳上,心中沉沉。

      许是对视的角度缘故,又或者实在是那沾血的容颜昳丽异常,总之他那么阴森诡谲一笑,某种非人的“异常”特质扑面而来。像是幼年记忆中某些午夜传说中摄魂的山精鬼魅,诡异,危险,又疯狂,冲击心灵。

      老无名惊了下,像是有一头冰水兜头淋下,让他冷静下来。

      ——还不能杀。

      以己推人,一个人敢在仇人面前单刀赴会,不是疯子傻子就是有所倚仗。他刚刚掐住人脖子对方都不反抗,还有胆挑衅,这一定有阴谋!

      不说这小子一身诡异之处,又藏了什么底牌,能否一击必杀,就算他真能一把将人掐死,谁知道他在别处有没有安排?

      而且,隐元大人令还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假如他弄死了叶星天,隐元大人令却被唐简得去了,那才是亏大了。

      而假如叶星天死在自己手里,隐元大人令绝对会被他的心腹转交给唐简,只为给他添堵。就像薛北辰那个废物做的一样。

      所以……不如暂时虚与委蛇,先把隐元大人令找回来再说。

      老无名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驱散那些已经严重影响到理智的个人情绪,冷静平静到残酷:“你来找我,究竟想说什么。”

      叶星天揉了揉被掐红了一圈的脖子,隐隐的刺痛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跳舞,万幸他赌对了,作为曾经隐元会主人,爷爷果然也是深谙“苟”之真理,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冒险。

      他干咳两声缓了缓,声音还有一些沙哑,“我以为我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我来找您谈合作。”

      老无名情不自禁的,再次露出了讽刺的眼神。嗤笑道:“痴心妄想。老夫恨不得将你抽筋拔骨,又怎么可能与你合作?你如果只想说这个,那么老夫不妨直接告诉你——绝无可能。”

      “结论不要下的那么早吗?不妨听听我的想法?”叶星天摸了摸疼痛的喉咙,古怪的笑了起来,他没有戴面具,面上带着的嘲弄挑衅便无比的明显。他拉长了声音,嗤笑说,“——毕竟啊,无论如何,如今的隐元会主人都是我。

      无论我中间用了什么手段,是否光荣,我成功从您手中夺走隐元大人令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么,作为手下败将的您,究竟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的看不起我、无视我的意见?!”

      他话到最后,语气已经高昂严厉到了斥责的地步。

      那是一位年轻的掌权者,对年长傲慢又认不清现实的辅政大臣的诘问。

      ——你有什么资格蔑视我?你有什么资格无视我的意志?

      凭你比我年长?凭你资历比我深?凭我曾经依附于你生存?!

      可属于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啊。如今的你,只不过是我手下讨生活的败犬而已!

      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的人是你们、而不是我啊老顽固们!

      我才是“主人”!

      “刷刷刷”

      无名的身后,黑衣的护卫们齐刷刷的抽出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叶星天,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似乎只要老无名一声令下,立刻就会扑过来将他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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