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爱与和平》夏越澈

98、chapter 98

　　接近城堡时我发现外墙加装了更多的防护咒语，无论是食死徒还是谁，想要强攻这里都是不明智的。夜色中霍格沃茨巍峨的剪影是一座彻彻底底的堡垒，在走进她之前，所有学生都战战兢兢，而一旦踏足，就变得明显地放松。
　　就算我也是如此。
　　走上通往大门的小径，头脑为之一空，那些一直黏着我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我甚至有心思去想今天的晚宴吃什么。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说：你在外面已经无家可归了，可这里还是安全的，你应该永远待在这里不出去。
　　我扭头望向德拉科，他竟然意外地……踌躇满志。当我们走进大厅时，他直直地盯着教工席，浅色的眼睛里像是有火焰在烧。
　　他显然也为返校而振作，已经完全不见假期在庄园里乃至方才在车上的那股沉郁，毋宁说，他很兴奋。
　　教工席上已经坐得半满，校长邓布利多正在入席，德拉科的目光在随着他移动。
　　我吃了一惊。
　　作为抵抗黑魔王阵营的领袖，邓布利多看上去毫不紧张和疲惫，但在他行动之间，露出了一只枯焦的右手，就像是从碳火里取出来的。
　　那绝对是被黑魔法伤害过的手，但凡有办法治愈，他不至于以这副形象示人。
　　“你知道他的手是怎么回事吗？”坐下之后我问德拉科。
　　“什么？哦，不，不知道。”德拉科说，清了清嗓子。
　　“某人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坐在我们斜对面的扎比尼讽刺道。
　　这个人的阴阳怪气实在比从前更多，我问他：“你又有什么高见呢？”
　　他没料到我会回击，张嘴又停住，环顾了四周之后岔开话题：“有些人没来上学。”
　　通过夏天魔法部那件事，黑魔王已经正式宣告回归，有些家庭不让孩子再外出求学了。
　　“噢！”达芙妮发出一声神经质的轻呼，“看看那边，哈利·波特也不来了！”
　　格兰芬多形影不离的三人如今缺了一角，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分外明显。其他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波特会退学，德拉科得意地笑了起来，故弄玄虚地要他们猜。
　　我却始终放心不下邓布利多的那只手，那是交战的证据吗？可除了黑魔王本人，有谁能给他留下那样的伤势？还有，德拉科对此似乎并不关心，难道他频频看向邓布利多不是为了这个？
　　刚踏入学校时的轻松荡然无存，现实的窘迫如跗骨之蛆重新追了上来。
　　回到宿舍，我发现米里森早就到了。她看见我却吓了一跳，匆忙将敞开的行李箱合上。
　　“你没去吃饭而是直接回宿舍了？”我问她。
　　“噢，是的，我想……我得收拾东西。”她慌张地说，对付着行李箱的搭扣，却因为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而无法合上。
　　我用魔杖一指帮了她这个忙，米里森却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从行李箱边弹开，就像一个巨大的弹力球。
　　我心头升起疑云，但她露出一副虚张声势的表情，说：“帕蒂，你吓了我一跳。”
　　“你要搬走？”我问。
　　显而易见的，宿舍里已经存在了五年的东西消失了一半。
　　她做作的表现消失了，一张厚墩墩的脸慢慢憋红。
　　我望向一直放在两张床中间的暖箱，那是二年级时我做的，施加了没什么信心的防火魔咒，米里森又从家里带来了预防失火的罩布，从此以后的冬天我们没再挨过一次冻。
　　“我不明白。”我平静地说。
　　米里森哆嗦着，她感到害怕。我因此回忆起来，自从我在她的好姐妹拉比娅·马格纳身上试验吐真剂之后，她就一直处于惊惶不安之中。我不知道马格纳对她说了什么，但铁定是对自己的遭遇夸大其词，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吐真剂这种东西，还以为自己被怎么了呢。
　　最终，我的前室友说：“妈妈本来让我别来学校了。”
　　食死徒里没有姓伯斯德的。
　　“如果这是你想搬出去的原因，那你确实不该来学校了。”我说。
　　她没理解。
　　天呐，这个蠢货，她真的知道自己身处一个与黑魔王联系最紧密的学院吗。他们家想明哲保身，那就应该彻底离开她的所有同学，而不是仅仅离开一个无父无母最无威胁的孤女！
　　我的手在袖子里握紧成拳，唯独神色还是冷静的。
　　“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我轻柔地说。
　　“我害怕你，”米里森颤抖地说，“就是这种表情，从去年开始，你变得，变得很可怕……”
　　“我只是你的一个同学，”我说，“什么表情能这么吓人？”
　　她整个人都颤起来，好半晌，她突兀地说：“你能杀人，帕蒂。”
　　我愣了一下。
　　不过米里森并不是掌握关于德鲁瓦西或者是任何事的证据，她只是开始滔滔不绝，好像积怨已久。
　　“你从来不跟我们玩那些排挤别人的游戏，你看不上，可你从入学起就能干最冷酷最残忍的事情！二年级时你差点杀了我，你能毫无负担地给别人念咒，不是那种开玩笑的恶咒，谁得罪你就一定会遭到真真实实的报复。你有能力办到我们都做不到的大事，所以你从来不参与我们的活动，因为你要做的恐怖多了！只要你想——”
　　在我有意识指挥行动之前，我已经封住了她的嘴。
　　米里森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无声咒。”我做着无趣的解释，只是为了打破这可怕的气氛，随后将封口的咒语解除了。
　　米里森跪跌在地上，捂着嘴，好像担心自己会流血。
　　某种程度上，她说得没错，我一直自视甚高，看不起同龄人孩童式的游戏。但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们马上要成年了，现在已经没有谁比谁更高明，大家将要面对的是一样的世界。至于那些指控，我不知道它们一直这样留在米里森的心底。
　　我看着她，好像第一次正视她。是的，我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就算朝夕相处，也有那么一些接近于“友谊”的回忆，我也只把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我不关心，从前不，以后也不。
　　“校规原来允许调换宿舍吗？好吧。”我说。
　　她提起行李箱，健步如飞地冲了出去。
　　当我躺在床上，放下床帐，想起已经不用再为它附加静音咒了，这就是我关于米里森离去的全部感想。
　　第二天一早在礼堂发放课程表时，我又发现高年级的课程都是更小的班级了，每个人都有了面向自己职业选择的专攻方向，我和曾经的室友完全可以不碰头，毕竟她成绩很差。
　　“我还可以调整课表吗，教授？”我心平气和地问斯内普。
　　上个学年自己就像个不停爆炸的火药桶，现在我承认这一点了。在决定未来职业的时候，我和斯内普发生了一场非常严重的争执，头一次互相攻击——并导致了在蜘蛛尾巷更加不堪的第二次。当时他给我划了全优，相当于没做任何选择，而根据我的OWLs考试成绩，之前的所有课程都能续选，太多了。
　　斯内普垮着脸，让眉心的竖线更明显了，好像有人在那里留下了一条伤疤。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
　　他在制造一个让我打断他的机会，但我忍耐住了，直到半晌没有下文，我才说：“现在的课程太多了，我想不利于更精深的研究。我只想保留魔咒、魔药、草药和黑魔法防御术课。”
　　斯内普垂着眼睛，嘴巴微微鼓起，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刻薄的话，但居然什么也没说。他用魔杖敲了一下课表后扔下来，转而疾言厉色地对待下一个学生：“高尔先生，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一个提高班也没有！”
　　我拿住自己那张课表，发现占卜等无关紧要的课程已经去除，但除了那四门课，斯内普还在上面加了变形术。
　　我不知道如何揣摩他的动机，干脆就不想了。当斯内普骂完高尔之后，德拉科才倾身过来，看了一眼我的课表，说：“我们要上的课完全一样，我想这是……唔，明智的选择。”
　　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含糊。
　　我迟疑了一下，低声告诉他关于米里森的事。此人今天独自坐在七年级中间，在她旁边是夸张地笑着的马格纳。
　　德拉科好半天才回神，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说：“那你就是一个人住了？不如搬到我的宿舍来。”
　　我就知道！
　　我否决了这个提案，但奇怪的是，德拉科也并没有纠缠，好像方才的问话是一句无心之失，很快就催我一起去上第一节课。
　　“我敢肯定今年的课程更麻烦了，咱俩选得一样实在太好了，我能不能直接抄你的？”他边走边说。
　　“是为了你的任务吗？”我说。
　　事实上，德拉科一直在课业上比较费心，去年我的状态很差，他甚至帮我做了一些不错的作业。
　　他被这个冷不丁的提问吓到，好一会儿才说：“是啊，当然，我要花点儿时间。”
　　这个任务是能在学校完成的，和外面的人无关……当然是这样，否则为何会指望一个学生。我想起城堡新设的那些咒语，不禁怀疑这是一个要从内部攻破霍格沃茨的计划——但也太复杂了，要说德拉科能在其中干什么，也绝对是偷偷摸摸地打探消息，应该不具备那种让纳西莎时时掉眼泪的危险性，也没必要如此保密。
　　“我也有一点需要花时间的事，”我对他说，“让作业见鬼去吧。”
　　他盯着我，眨了眨眼，“什么？”
　　“下午就有一节黑魔法防御术，”我回忆了一下课表，“课后我会去找斯内普，你不用等我一起吃晚饭。”
　　唯一面见黑魔王的那一次，他让斯内普培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