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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chapter 95 ...

  •   无论德拉科和纳西莎作出了什么样的沟通,大概率都失败了,接下来两天他一直绷着脸,眉宇间结着一股不散的郁气,显得心事重重。
      我尝试问出他母亲说的“别去干那件事”的内容是什么,但他决心坚定,守口如瓶,并不希望任何人插手。于我而言并无强烈立场说要帮他,他不无幽怨地提起我曾经是如何封闭自己的秘密的,让人哑口无言。
      泡泡留在了马尔福庄园,我并不知道它歇在何处,但有一个下午我想找它时,它便在转角神秘出现了,悄悄领我去看那个失怙的婴孩。
      是个不满一周岁的男孩儿,他香甜地睡在摇篮里,对自己那个小世界发生的剧变毫不知情。
      我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又打量四周,这是个临时收拾出来的杂物间,一些旧物堆放在角落,但一尘不染,泡泡为此尽心尽力。但是仅凭它是不够的,这摇篮,新换的浅绿色包被,还有失去母亲喂养之后的食物……
      泡泡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不敢主动发话,我也没有问它,无声地离开了。
      我没有再参加过食死徒的集会,仅仅有一天夜里听到楼底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连同黑魔王本人也不会长时间待在庄园,毕竟外面有一整个巫师界等着被改造。当我对照着霍格沃茨的来信拟定采购清单的时候,不免感到略微恍惚。
      纳西莎设法安排了一场对角巷之旅,这本来是她极力避免的,在暴露了家族立场后,敌意来自各个方面,但一方面是德拉科强烈要求,另一方面她也找不到人帮忙置办两个孩子的东西。
      我们使用了一个未经登记的飞路网临时链接,从冷清的破釜酒吧出来直接进入对角巷。临行前母子或许又吵了一架,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纳西莎提出:“我们先去古灵阁。”
      “分开行动,我和特里夏先去做长袍不行吗?”德拉科说,但是被立刻反驳了。
      “不行,谁也不要离开我,傲罗在到处搜查,他们一直想找机会提审咱们……”
      纳西莎没说完,德拉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停住了话语,伸出手挽住我的胳膊径直向前。
      “我在门口等!”他恼火地说,抱着胳膊在古灵阁入口处的等候区坐下。
      我原本同意德拉科的打算,但是自己也得必须先来一趟,并且内心稍感忐忑。正如纳西莎所说,因为她还在,想办法摆脱了更多的追查,魔法部无法随意对付马尔福家,对我家却是——全面查封,我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付学费的钱。
      “古灵阁不受魔法部辖制,”柜台背后的妖精头也不抬地说,“利兹家族金库仍然受到安全保卫,根据契约中的血缘继承原则,你现在可以合法开启家族金库。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
      它飞速翻动一个巨大的账本,细长的手指从顶端一直往下滑,“啊哈,没错,它已经被清空了,所有资产。”
      纳西莎决定先陪我一起处置这桩事,闻言高挑眉毛,质问道:“这怎么可能?”
      “过去一年中此项业务多次进行,最后一次是在10天前,完全合法。”
      “10天前?还有谁能开启我家的金库?”我茫然起来。
      “我们不辨认巫师,”那妖精站在高大的柜台背后,居高临下地垂眼,“只接受’钥匙’——一切写入契约的认证方式。”
      利兹先生做了财产转移,这完全可以理解,可是他没有告诉我任何事情,一点线索也没留下,可他明明安排了一旦事有不虞便送我去法国,怎么会不考虑到财产?难道是一并给了维奥莱塔?不,没有这样做事的。
      我的头脑陷入混乱,纳西莎对此也爱莫能助,抱着侥幸的态度问我要不要去看一眼。
      “也许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叹了口气,“不用担心,亲爱的,你不用考虑钱的事情。”
      这很艰难,我感到自己面颊似乎涨红了,深吸一口气才向她道谢:“我不去看了,不至于搞错,时间不多……谢谢,我之后会……”
      她没有让我说完,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你到门口去和德拉科一起等等吧。”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帮我看住他。”
      我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但尚未走出厚软的地毯铺设范围,又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母亲,利兹夫人同样出身古老家族,在古灵阁拥有金库,而且她是独女,属于那个姓氏的最后血裔,我应当也继承了那份库藏。
      说不定利兹家的财产正是转移到了那里——虽然这个打算也多少显得儿戏。
      我再次转身,走向方才那个妖精,它刚刚安排了别的员工带纳西莎去地下金库。
      “我应当还有一个金库,”我对它说,“曾经属于利兹夫人,根据血缘继承它应该归我。”
      “明白你的意思,”它说,“但是不存在,没有这样的金库。”
      “什么?”我忍不住提高了语调,“是没有写在契约里还是另外有什么规则——”
      “绝大部分的家族金库都会约定一旦拥有者身故,拥有权自动传递给最近的血亲,有遗嘱则遵照遗嘱,”它机械地说,“这位小姐,你只拥有利兹家的金库。”
      母亲立过遗嘱不将财产留给我?不,太奇怪了,她何时有心力去安排这些,又出于什么理由这么做!它又能去哪里,她没有在世的亲属,将近十年不与外界交际……
      “不能透露,你无权得知,关于那座金库现在只认钥匙,字面意义的钥匙。”妖精最后说。
      它的业务繁忙,很快有巫师挤开我要求为他办理。我被动让开,浑浑噩噩地往外走,一时想不清楚其中的关窍,心中却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这感觉带着些许预言性质,偏向灾难的那一类,它不停地干扰着我的思考,让我只能不断地逃向某种不那么可怕的可能:也许正是那座金库保存着最后的退路,去年此时,它归属了利兹先生,而后他将它藏起来了,钥匙一定在某处,还没被我发现……
      “你去哪儿?”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
      德拉科追了出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古灵阁外面。
      天空有些晦暗,刮着风,对角巷往常的鼎沸人声荡然无存。
      “想事情入迷了,”我随口说,反手握住他的手掌试图汲取一些力量,“回去吧,你妈妈叫我们等着她。”
      “不等,”他任性地说,“我有事情要做,去去就回,特里夏,你帮我拖着她。”
      “去做什么?”
      德拉科顾左右而言他,让我别管了。
      我定了定神,瞪他一眼,“我怎么向她交代?干脆咱们俩一起开溜算了。”
      没想到他也拒绝了:“不行,我只能自己去……好吧别这么看我,我要去一趟翻倒巷,很危险,你最多在巷子外面等我。”
      我无言,想告诉他我二年级就去过那里了。
      或许是为了那个他一直不肯透露的任务,德拉科确实不希望我跟着一起,正好那刚被转移了注意的问题重又浮起来,我告诉他:“我也有地方要去,咱们分开行动吧。”
      “那妈妈出来不是谁也找不见了?”德拉科张大嘴巴,又马上闭上,“那也无所谓,你要去哪儿?”
      我冲他笑了笑。
      他原本很急着走,脚尖已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现在却花时间来盯着我。
      好几秒过后,德拉科突然低头,吻了吻我的面颊。
      “我们现在依靠自己了。”他说。
      我回吻了他,叮嘱:“注意安全。”
      一只焦灼的蠕虫正在啃啮我的心脏,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忽视它了,无法忽视那个可怕的猜想。
      有多大的可能,利兹先生藏了一把不对任何人透露的钥匙,而且它没有作为财产的一种直接传给我,又有多大的可能——压根儿没有钥匙,出问题的是法则。
      我幻影移形回到了马尔福庄园,所幸现在谁都没有在那里,不等回到房间便高声叫来了泡泡。
      家养小精灵先于我的问题发出惊叫,它险些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手里出现了一个玻璃瓶,它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我的腿上。
      我因为剧痛发出一声咬在牙间的叫声,闻出那瓶药是治愈外伤用的白鲜。
      心神大乱之下的幻影移形仅仅是削掉了大腿上的一片肉,而不是一半的腿,理应感到庆幸。我满头大汗,挥开家养小精灵,用魔杖指着用药过后快速愈合的伤口,念了一个止痛的魔咒。
      “别管了,”我狞声道,“你能带我回琥珀庄园吗?就现在!”
      泡泡匍匐在地上,不敢点头,嘴里快速地念着:“你会被发现,主人,被那些道貌岸然、卑污下流的巫师抓住——”
      “我不去房子里。”我扶住墙壁以免自己瘫坐在地,感觉到后背也全是冷汗,止痛咒的效应没有完全发挥,又或者是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我吞咽了一下,说:“去后山墓地。”
      泡泡打了个冷颤。
      它想拒绝,我看得出来,它意识到了不对劲,又或者这东西一直清楚我那苦苦追索却求而不得的难题,只是它胆敢一直欺瞒。
      我发出冷笑,命令它:“带我过去,别让我再说一次。”
      什么样的命运在前方等待着,我或许不清楚,或许只是没时间去想。
      绕过傲罗设置的封锁防线,浓郁的深林被恶劣天色所渲染,与夜晚几无分别。家族的陵园我去年来过一次,而今年还没有吊唁它的新客——两座黑色的墓碑挨在一起,我远远地站在它们前面,想着这居然就叙述了人的一生,短短的生卒年加上墓志铭,便代表了两个曾经站在我身侧的人,那抚摸过我发顶的手,温柔的力量,衣襟的香气。此时此刻,在我血气激荡、肝胆俱痛的当下,悲伤不合时宜地有了实感,它扼住我的心脏,似乎想要劝慰我停手接下来的尝试。
      但我哽咽着,分别读出了那两句墓志铭。
      “真言缄默。”
      “现在我不必再等待。”
      一只手举起魔杖,另一只手撕开了刚刚被白鲜愈合了表面的伤口,血液顺着腿流到地面去,浸入了草叶之中。
      我轻轻挥动魔杖,低沉却足够清晰地吐字:“血脉显现。”
      地面轻微震动起来,细小的血流如同一线长蛇掠过草叶,飞速向前穿梭,呼吸之间它便靠近了墓碑,足够近了,它理应分岔指向两座紧紧相邻的陵墓。
      但是那长蛇没有分出。
      它曲折向前,径自连接了更新的那一座。
      好几分钟,我等待着,可是一切再无变化,血缘清楚地指示出它自身的来路,被指名的血亲长眠在地底,唯一象征发声的只有那块冰冷的石碑——真言缄默。
      四周安静极了,我长久地站立着,仿佛灵魂被抽空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chapter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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