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爱与和平》夏越澈

85、chapter 85

　　气氛一阵冷凝。
　　他们做出夸张的失望表情，说：“不是吧，投资人，在我们真正需要的时候，你却毫无表示？”
　　“那我希望你们明白，”我快要气笑了，“我是投资人，不是古灵阁的取钱妖精，更不是某种有求必应的精灵。”
　　“行行好，”乔治·韦斯莱说，“你可不会再有很多机会来帮我们的忙了。”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我在心里翻白眼，可能被两兄弟看出来了，他们说：“不白拿，喏，给你。”
　　面对突然被抛过来的东西，我下意识地在身前竖起了一道屏障，暑假的训练有些作用，在这种突发情况下，我连魔杖都不用拔出来便简单地处理了一起小袭击。那个简陋的盒子被无形铁甲弹回去，对面一个成功将它接住，另一个对我做了个丑表情，口型似乎是说了一句“不可爱”。
　　“当些心，这个不仅做起来费钱，还易燃易爆。”弗雷德·韦斯莱说，自己却在手里把它抛了一下。
　　我这才辨认出来那是一个烟花盒子，跟佐科笑话商店里卖的那种形制相似，只不过外壳要粗糙很多。
　　“哈？”我更不能理解了，他们做这个干什么。
　　“你有什么讨厌的人吗？”两兄弟笑嘻嘻地问。
　　我觉得自己没有，所有人都是无差别的讨人厌，其中一些可以忍受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为它以及它未来的同类产品付了钱，然后经过一段几乎不存在的思考后，把它弄进了潘西·帕金森的书包里。
　　不得不说，韦斯莱兄弟是天才，他们的烟花盒子尽管看上去粗制滥造，实际效果却远超商业产品，爆炸过后那群烟花苍蝇几乎存在了整整两天，从各个地方噼里啪啦地冒出来，帕金森为此神经质到连头发静电都误以为是没驱逐干净的苍蝇。
　　凭良心说，此类恶作剧十分无聊，除了看人出丑之外没有任何收益，烟花消散过后也没有产生实质性破坏。然而每次看到帕金森尖叫，挥舞着手掌驱散可能并没出现的苍蝇，我确实，产生了一丝愉快的心情。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我突然有点体会到了德拉科的乐趣来源，原来仅仅是看对方倒霉，就会感到愉快吗？
　　没人怀疑是我干的，因为韦斯莱兄弟同时动手布置了一些动静更大的烟花。比如在弗立维教授的课堂上，一头火龙突然出现，把大家的书本烧得七零八落，他挨个恢复了所有书籍，才向闻讯赶来的乌姆里奇——校长——求助，说自己根本搞不定这头龙。学生们撤退到室外，趴在门板上看新校长怎么勇斗恶龙，不，怎么暴露她是一个草包的事实。与此同时，韦斯莱们还出售了很多简易小烟花，本年度饱受压抑的霍格沃茨学生们迅速开始了彼此疯狂的恶作剧，我趁全校人的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才动的手。
　　“是我的错觉，还是你这两天真的有点高兴？”德拉科趴在桌上，没精打采地问。他手里拿的是我写的复习目录，光是看目录，就让他难以忍受了。
　　“是你的错觉，”我温和地说，“倒是你，是不是有点对学生纠察队的工作热心过头了？还有时间复习考试吗？”
　　他立马坐直起来，把书本拍平到桌面上。
　　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了，想起他们委实过于活跃的行动，我接着问他：“为乌姆里奇工作有这么好玩吗？”
　　德拉科不正式地瞪了我一眼，玩笑道：“你的口吻好像在指责我不忠。”
　　“噗……我只是奇怪，在她对咱们都不够好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这么喜欢她，兢兢业业地为她扣分。”话说出口我才感觉，怎么确实听起来怪怪的。
　　德拉科高深莫测地以卷掩面，只露出一双浅色的眼睛。他说：“谁喜欢她？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因为喜欢谁就为谁工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此例外。”
　　好像嫌这肉麻话说得不够明白似的，他拿起羽毛笔，假意问：“需不需要我帮你写魔药课的读书报告呢，小姐？”
　　我轻轻踢了他一脚，低下头去认真看书。
　　“说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德拉科继续说。
　　我觉得到此完全可以打住了，反正自己是不会对他说这种表白的，干脆不理他。结果他下一句确实提起了一件完全被我遗忘的事：“就业咨询，你约院长了吗？”
　　面对我骤然抬头的惊愕表情，他得意兮兮地说：“就知道你忘了，我帮你预约了，周五晚上，咱们一起去吧。”
　　“呃……”我一时头脑空白，迟疑了一会儿。
　　“怎么了？”
　　“你想好毕业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没，这么认真干嘛，”德拉科开始玩羽毛笔，确实是没当回事的样子，“我就准备告诉斯内普教授，说我想当个有钱人。”
　　我抬手扶额，想起去年夏天的时候，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他显然是没有什么长进。
　　而我呢？我也没有，甚至还在退化。
　　一场冲突是注定的，如果马尔福家注定要做黑魔王的左膀右臂，除非那个人掌权的那天永不到来，不然我们一定会走向貌合神离的一天……不，甚至完全决裂。
　　我竟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看着德拉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他无忧无虑，当前最烦心的一个是波特，一个是考试。
　　但是我想自己的脸上一定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他提醒我周五别忘了之后，就继续假装复习起来，拿笔在纸张的空白处涂涂改改一个错误的魔药配方。

　　烟花盒子在学校引起了广泛的热闹，更妙的是因为教授们心照不宣的默契，烂摊子都留给了新任校长，乌姆里奇忙得一节课都没上。黑魔法防御术本学年成为一节受欢迎的课堂，五年级学生们可以自习，用于复习越来越紧迫的巫师等级考试了。
　　我抽了一点时间，简短地了解了一些职业选择，为了确认它们需要的成绩单，下课后我决定先去一趟图书馆。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再次碰到韦斯莱兄弟，他们原本在激烈地商量着什么，看见我之后忽然转移矛盾似的，齐齐移动过来。
　　“打住，”我提前开口，“没钱了，而且你们承诺的分红，还一分都没有到账。”
　　“以后会有的，”他们毫无羞耻心地表示，“但是现在不给以后就不会有。”
　　我确信自己在遭受愚弄了，用警告的神色看着他们，说：“你们的产品不是卖得很好吗？”
　　“利润很薄啊，”弗雷德叹了口气，“徒有订单，可现在连生产资金都凑不够了。”
　　“什么鬼？你们不知道预售这种东西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噢了一声，对我竖起拇指，夸赞道：“真是魔鬼的想法，用别人的钱为我们赚钱。”
　　我嘶嘶地抽了口凉气，正要发飙，一个蠢笨的声音出现在我背后：“瞧瞧，这是在干什么？”
　　韦斯莱兄弟轻浮的神色瞬间消失，我扭头，看见了我们学院的魁地奇队长，七年级生，叫什么名字忘了。
　　他越过我，怪笑着对兄弟两人说：“可算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了，卖东西？所以最近搞出这么多恶作剧的人是你们对吗？”
　　没等回答，他又抬起一只手臂直接压在我的肩膀上，猩猩一般粗鲁地对我说：“还有你，利兹，怎么会和他们搅在一起？”
　　我为肩上的重量感到一阵惊人的恶心，手指已经抓住了袍子里的魔杖，犹豫的只不过是要不要顺便洗掉韦斯莱兄弟的记忆，以免徒增把柄。
　　“事实上，”乔治说，“我们也想抓你很久了，蒙太。”
　　“没错。”他的兄弟附和道。
　　两人忘记了自己是巫师，选择了直接冲过来，合力将蒙太撞飞。我惊愕于这仿佛是格兰芬多传统的野蛮武斗手段，好几秒之后才对被骑在地上的人施下一个锁舌咒。
　　“谢了，真是帮大忙。”弗雷德·韦斯莱说，一拳砸在蒙太的面门上，很难判断到底是不是说的反话。
　　我尽量冷静地旁观了这一场麻瓜式的殴打，并警惕会不会有其他来者，然后目送他们把失去意识的大块头抓起来，给他嘴里塞了一块不知名的糖果。
　　“新产品，”一人对我解释，“你要不要一份试用品？”
　　“不了。”我冷冷地谢绝，看着他们把蒙太倒塞进一个魔法柜子里。
　　他太笨重了，尽管身体的一半已经进去了柜子，屁股却卡住了。两兄弟揍人揍出一头的汗，抹了一把，互相嘀咕：“就这样行不行？”
　　“不太行，”我说，拿出魔杖对准那半截身体，“等他恢复意识……”
　　一个韦斯莱抓住了我的胳膊，说：“不不不，我们对新产品有信心，它绝对安全而有害。”
　　我扭头看他，乔治·韦斯莱松开了手，撇嘴。
　　“是这样的，”另一个人说，“虽然有害，但是要保证安全，在此前提下，能多有害就多有害。”
　　“得啦，蛇蝎女士，”他们说，“如果你不想当纯粹的坏人，也不用做一个好人，只要记得这条准则，做一个半面人。”
　　两人再次合力踹了一脚蒙太的屁股，把他塞进了柜子里，他完全地消失无踪了，但柜子也因此掉下了半扇门。亲手损坏学校财产，两个韦斯莱脚底抹油开溜，远远地挥挥手算是告别。
　　这确实是告别，几天后他们辉煌的离校表演时我并没有在现场，那两把飞天扫帚掠过霍格沃茨的塔楼，只留下两道虹影。
　　不过此时我并没有意识，并且正对“半面人”这种蹩脚谜语一般的自创词汇嗤之以鼻，同时为他们有意无意堪破我的困境而烦躁，不及平静又被德拉科抓去面见院长，就更是糟糕的一天了。
　　“我先进去，看看教授骂不骂人。”德拉科对我说，把我留在了昏暗的地道里。
　　我徘徊在办公室外面，都没察觉到时间到底过了几分钟，德拉科就出来了，逃跑一样仓促，手里拿着一张职业咨询结果。我晃眼瞥到上面记录的一长串课程，至少有五六个标的是“优秀”，正想细看，他直接揣进兜里了。
　　“当一个有钱人要拿到这么多门优秀吗？”我怀疑。
　　“他心情不好，很不耐烦，”德拉科耸肩，把我往前推，“别当真，快去快回。”
　　“等等，你是不是有别的志愿没告诉我——”我被迫到门口了，门虚掩着，不好再说话。我闭上嘴，象征性地敲敲门，走了进去。
　　魔药教授的办公室我算是阔别已久，而五年来首个年度几乎和我没有任何交流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冷着脸，面前摆着一叠白纸，是同样的内容，用于应付每个来做咨询的学生，告诉他们到底要取得几张OWLs证书，以便继续学业接近梦想。
　　此人的脸上就写着赶紧破灭你的梦想。
　　我慢慢走过去，不等他让我坐就拉开椅子自己坐下。
　　壁炉已经熄灭的季节，屋子里阴冷潮湿，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味道，我几乎想不起来低年级时在这里度过的夜晚。低头去看那张纸，上面写着几门必修课和一些选修课的名字。
　　“毕业后想做什么？”斯内普毫无感情地开口，像个自动提问的雕像。
　　“不知道，教授。”我说。
　　“随便什么，”他眉心皱出一条竖线，脸垮得更厉害了，“否则你只要考五个‘合格’就能混到毕业。”
　　“怎么会，考十个’优秀’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继续注视那张课程单，“去年以来，我发现它们都很简单……简单得要命。”
　　短暂的沉默之后，斯内普提笔，直接勾了“魔咒”“草药”和“魔药”三门的优秀，同时说：“去圣芒戈当药剂师或者解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