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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8 ...

  •   干出这件事以前我并没有花功夫去想斯内普教授会如何反应,他接过我手里那一小份的活灵汤剂,皱起眉毛,“这是什么?”
      “我的母亲生了重病,”我说,“我想救她,从家族藏书里看到的配方,但是出了点差错。”
      “自作聪明。”他不屑道,却没接着说什么,甚至有些匆忙地走到了他另一张桌子前,将魔药倒入一个古怪仪器顶端的小碟子中,浅绿色的液体漂浮起来,水雾状地分离开。
      我并不怀疑他能分析出来,为了节省时间还是开口道:“它叫活灵汤剂。”
      斯内普教授猛地望向我,脸色阴郁,“你从哪里拿到的配方?”
      我不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知道它已经失传了,但是我找到了一张羊皮纸……上面的署名是T·Marvolo,应该是——神秘人本人留下的。”
      他像是忽然被蝎子蛰了一口。
      我努力做出一副“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听见教授凉气森森地说:“那么我要恭喜你,制作成功了一剂传说中的魔药?妙极了,你已经用它做了什么?”
      “我没有那么鲁莽,”我无法自控地红了脸,想到那个山下的小女孩,心脏又往下沉,“我是说……它是那个人的手笔,他是真正的天才不是吗,假如我碰巧成功了……”
      “你对神秘人又知道多少?难道也能从书上的白纸黑字里看见?”
      我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出声微弱:“我,我失败了……还是魔药本身就有问题?”
      “为什么不在动手之前想到询问我?”他讽刺地说,“你才疏学浅的老师,可能不知道怎么评判你的作品。”
      他手一挥,仪器上的水雾消散。
      “然而非常不幸,他凑巧知道这副魔药,知道黑魔王的发明,”他大步地走到我身边,目光仿佛实质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上,“还足以判断,你做得很成功,应该给你打一个‘优秀’的分数……”
      我仓促抬头,直直地撞上教授深黑的眼瞳。
      他看我的目光里有清楚的克制之意,我不知道他在克制什么情绪,只是看上去非常复杂,让我感到羞辱又慌乱。
      “斯内普教授,我——”
      “你恐怕并不知道,改良版活灵汤剂的真正效用是什么。”他打断道。
      我的头脑一瞬间陷入空白。
      接下来我得知了自己努力了一整年所获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没错,强大的治愈效力,无论怎样严重的伤病,都能立刻重获生命,谓之“活灵”,然而那就是昙花一现,让垂死的人回光返照那么几天。
      神秘人曾经用它来对付俘虏,只要还有一丝气儿就是一个活口,配上食死徒们残酷的折磨手段,不愁套不出消息。
      日记本中的里德尔面对我的戒心亦是做了保留,那句话应在这里,他明明知道我想救治母亲,却不告诉我这药只是给一段苟延残喘的生命,故弄玄虚的“巨大代价”和“一些欢愉”,在我发现之后就变得清楚又辛辣。那个俊秀却阴冷的影像再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他嘲笑着,眼睛和嘴角的弧度都愉快地扭曲起来。
      绝望瞬间将我吞噬,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还要拼命保持镇定,回答斯内普教授的责问。他要知道我过去一年是不是都在忙活这个,我在几个月前密室那件事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我发誓自己和那个日记本没有关系,只是碰巧,我也没有唆使任何人去开启密室,那是神秘人的残留主使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原理。
      撑着一口气回答完,我再也说不下去,几乎要忍不住眼泪,只能低下头。
      肩膀忽然一沉,斯内普教授的手落在我的左肩上按住。
      “你崇拜神秘人?”他的声音忽然像没动过情绪似的。
      “不,没有……”
      “你说他是个天才,信任他留在你家的东西,相信他在日记本里说的话,”他慢慢地说,“在他的时代,年轻人们都这么想。”
      我刚想接着反驳,就发现,自己确实信任着神秘人这个名号。之前一直都抱有不确定,担心那张纸只是骗人的把戏,只是别无他法而姑且一试,在米里森险些被佩里普兰藤杀死后,我放弃过,怀疑自己在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制造灾难。可里德尔出现,他的名字又被证实后,我的担心就完全转向了自己能否成功的问题上,我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认可那个人的功绩。
      即便父亲告诉我那个人走了错的路,我的内心仍然承认,那是个伟大的巫师。对他犯下的罪业,我难以建立联系感,毕竟他失势时我还只有一岁,就像阅读魔法史时捉摸不到那些重大历史事件中的残酷血腥一样,冷漠地旁观着,要评价也只会有一句:历史的车轮。
      我甚至觉得,现在他被看做罪大恶极的魔头,不过是因为成王败寇,要是他当年成功了,现在必然又是一番境况,日后人们提起他也一定是另一番说辞。
      “我没有办法评价他,也就谈不上是崇拜还是什么,”我仍旧垂着头,低声说,“只是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我以为活灵汤剂可以救人。”
      “典型心态,”教授说,“斯莱特林。”
      我不会认为这是夸奖,结合当前话题,简直像是对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品格的侮辱,当年多少人是因为趋利避害而倒向黑魔王,随后又见风使舵地逃回来呢?其中确实很多斯莱特林!可是斯内普教授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他不是我们的院长吗?他本人不是——
      “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抬头盯着他,脱口而出,“您就没有做出过这种选择?”
      教授也望着我,我惊愕地发现他的目光如此平和,一闪而过的错觉让我觉得像是校长邓布利多。
      “我没说不对,很好,”他轻缓道,“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分进这个学院。”
      我感到非常不舒服,继续分辩:“我没有崇拜那个人!使用他的东西只不过是利用,有什么好上升到那个人的呢?他是个可耻的失败者!在密室里是我把日记本扔给波特结果了他!”
      “伏地魔。”教授说。
      我原本对这个名字没有特殊的畏惧,可是从小生长在一个人们谁都不敢提它的世界里,加上当前是这样的气氛,在听到这个单词的瞬间,我的后颈就寒毛耸立。
      斯内普教授的眼角微微抽动,像是他也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但是他逼视着我,严厉道:“说出这个名字。”
      我不解,却又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逼迫自己张开口吐出生硬的音节:“伏地魔,怎么了?”
      “没有最好,”他收回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转身走向书桌,“就算有什么愚蠢的念头,也收着别被人发现。”
      我感到一股异常恼火的情绪。
      将魔药带给教授看是为了获取有用的建议,被讽刺被责骂我都准备好了,也分明遭遇了这些,但是除了知道活灵汤剂不可用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反而在神秘人的问题上被莫名其妙地纠缠了一番。院长怀疑我,比上学期校长更甚,也更尖锐!
      凭什么?
      不知道是勇敢还是愚蠢主宰了神智,我向着正在一张纸条上疾书的斯内普教授低声喊道:“崇拜伏地魔的不应该是您吗?”
      他顿笔,“哦?”
      “听说您在那时候是他的左膀右臂。”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白色的羽毛笔细管上蹿出一缕火红色,但它好歹没有被折断,斯内普教授一字一顿地说:“我为凤凰社工作。”
      “凤凰社?”
      “抵抗伏地魔的组织,所谓的白方,懂吗?”他的鼻翼翕张,羽毛笔被他攥在手里——我觉得好像是作为攥我脖子的替代,“间谍!如果你不知道,就不要自以为是。”
      我知道这件事,所有从战后审判中成功逃脱的人都或多或少有污点,要么花很长时间,要么花一大笔钱,才能洗刷阴影,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就是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为他作保,说他是白方的间谍。
      但我毕竟不清楚过去的故事,谈不上相信,鲁莽几乎冲昏了头脑,我竟然假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斯内普教授抓起那张纸条扔过来,它自动飞到我面前,“啪”地一下拍在我脑门上。
      “寄给你父亲!”他冷冷地说,“我将择日登门拜访。”
      谈论我的教育问题?我憋着一口气,总算忍下了继续顶嘴的不明智冲动,向他鞠了一躬,转身跑出办公室,大门在我后脚跟刚刚离开的那刻就猛地砸上了。
      我展开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加上落款,我心烦意乱没有细看,趁着还有时间直接去了谷仓,把它塞给我那只灰色猫头鹰诺恩斯。
      几乎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的占卜课又一团糟,我总算明白了开学列车上德鲁瓦西友情提供的“灾难搭配表”是什么东西。同学们又听说了昨天哈利·波特在这堂课上被预言死亡的故事,一个个兴奋地交头接耳。往常最喜欢这件事的家伙却没在,我问了一下才知道他还在医疗翼躺着。
      特里老妮教授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吃惊的声音说:“亲爱的,你最近可得小心行事,不要张扬过头。”
      我的茶叶仿佛显示我会一脚踩空,掉进捕捉蜜獾的陷阱里。
      天哪,这个学期还有没有一件好事了!
      古代魔文课上我遇到了格兰杰,我们是为数不多的选课人。这个课分上下,两年一轮,课堂上还有其他年级的学生,我们只有彼此是熟人,就坐到了一块儿。格兰杰看上去非常疲惫,不知道她怎么能在开学第一周搞成期末复习似的状态。我对古代魔文有一点基础,纵然心里很不平静,课堂表现也不坏,格兰杰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希望有你这么聪明,不用死读书。”
      “你在开玩笑?”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她要是靠死读书就成了年级第一,那还真是绝世天才。
      “我有点后悔了,”她把几大本书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比我想象的糟,啊,一团糟。到考试的时候我们能交换笔记吗特里夏?”
      “能遇上的话,格兰杰,你上了多少门课会这么忙?”
      “就那么几门,”她含糊道,“叫我赫敏,我刚刚有点困笔记很乱,一定借我看一下。”
      “行……”
      她冲我露出一个潦草的微笑,抱着书跑了。
      我回寝室拿下午的课本,被级长安特罗普找到了,她向我转达了一个口信,无异于晴天霹雳。
      “院长让你课后去关禁闭,说你知道为什么,”安特罗普口气怜悯,随后又严肃起来,“别惹事,学院分不是拿来让你们扣的。”
      “我没有——扣分。”我改变了“惹事”的说法。
      “那就活该你去,”她说,“谢天谢地院长是护短的。”
      谢天谢地?希望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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