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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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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坏事有预兆的话,开学前的事故已经是一个大大的凶兆。
我也没想到它应验得这么快,就在开学第一天,我们和格兰芬多合上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上。
海格——我实在难以称呼他为教授,先教我们制服了他选用的怪物书籍,原来只要捋一捋书脊,这个封面上长着咬人的嘴好似怪物本身的怪物书就安分了……说得好像谁都会知道一样!随后他牵来了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那是一种长相古怪的大块头生物,半马半鸟,多彩的羽毛光泽油亮,而铁灰色的鸟喙和巨爪都锋利得吓人。
波特主动或者被迫地参与课堂教学配合,海格让他示范如何驯服这一动物。课程到这里终于引人入胜起来了,眼看着波特骑上了这种神奇生物,飞了一圈回来,大部分人都感到跃跃欲试,纷纷走进围场。
然后马尔福就被抓伤了。
他就在我前面,选的正是那只方才被波特驯服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管它叫“巴克比克”什么的。
马尔福轻慢地对着那据说天性高傲的生物颐指气使,巴克比克橘色的眼睛瞪大了,我刚叫出他的名字想提醒他一句,铁灰色的爪子就在我们面前一闪而过,马尔福发出一声尖叫,翻滚倒地,鲜红色立刻从他手臂处浸染出来,足有半英尺的鸟爪高抬,再一次挥下来,电光火石之间,我只来得及扑上去拖住马尔福往旁边一滚。
那头怪兽的并没有撕开我们两人,我感到小腿剧痛,巴克比克发出挣扎的鸣叫,原来海格及时套住了它的脖子,正努力把它塞回项圈里。
一片混乱,马尔福不知道为什么狠狠地瞪着我,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我为这人的不识好报感到恼怒,而其他人已经围上来了,七手八脚地来搀扶,阻断了我俩先吵一架的可能。
“别!”我不耐烦地冲那些要扶我起来的人喊道,“我腿上疼,站不住——”
终于有人用双臂稳当地托住了我,我侧身搭着他的肩膀借力,才注意到竟然是波特。
他脸色发白,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不太好,”我勉强道,“谢谢。”
马尔福还躺在地上,被人围住,他开始大声groan,号叫:“我要死了,救命,这东西杀了我!”
方才我已经看清楚了,他除了手臂上的血口子之外没有其他地方伤到,明明能站起来,大家却不去扶他,好像那是什么精致脆弱不能碰的东西一样。不过海格很快一把抄起了他,以那副体格抱着马尔福,就像是抱着一个布娃娃。
“我得把他弄去城堡里,”海格焦急地说,“谁来帮个忙——”
格兰杰打开了围场的大门,而波特开口喊:“海格,这儿还有个人受伤了!她比马尔福严重!”
我嘶地抽了口气,小声说:“没什么严重的。”
“你走不动了,马尔福不过是伤了手臂,”波特严肃地说,“让海格带你去医疗翼,庞弗雷夫人一下就能治愈你了。”
对于医疗翼女士的信心我们可以达成共识,我抬眼看他,却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波特也有一双绿色的眼眸,只是颜色更深更正,像是透亮的翡翠。我头一次注意到,微微一愣。
韦斯莱也叫道:“她是腿受伤了!马尔福,你也走不动路了吗?”
帕金森的尖声响起:“可是他流了那么多血!天呐,他要昏迷了——”
“我没有,”马尔福气急败坏地喊,声音又很虚弱,“把她带上,傻大个!”
海格喘着粗气,却没法儿在这种情况下为他的出言不逊愤怒。我感到自己正在失血,也不知道马尔福的伤势究竟如何,只好表态:“带他先走吧,我不严重。”
然后我两只手捏紧了仍然托着我的那双手臂,拜托:“哈利,你能扶我回城堡吗?”
“我背你。”他说。
不,以他的小身板这件事可能够呛。我低头提起袍角看了看小腿上被划开的口子,几乎有四英寸长,两头浅中间深,汩汩流血,顿时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
海格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先带走那个不好搞的大少爷,马尔福有气无力地吵闹着,让人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是好是坏。他们被大多数人簇拥着向城堡去了,万幸的是米里森找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背上我,她的体格强健,又比同龄人高出不少。
“你在干什么呀?”她一边大步飞奔一边指责我,“为什么要扑上去?”
“我以为他会死。”我疲倦地说。
“那你也会死的,就差一丁点儿!”她笃定道。
不管这个了,我们迅速地回到了城堡,上了医疗翼,我身体一向不错,在庞弗雷夫人给我灌下药水的时候已经停止流血了。她让我喝了促进愈合的魔药,又丢下一小瓶补血剂,就匆匆忙忙地去照看马尔福了。
他先到一步,已经接受了同样的处理,那先前浸着血的袖子都清理过了,破开的衣料显露出他胳膊上正在恢复的伤口,比我的深一些,还微微地绽露着。他不停地嚷嚷“痛得要命”,庞弗雷夫人不得不拿了一瓶止痛药水过来,帕金森在床的另外一边握着他的手,满眼泪花。
“我要呕吐了。”米里森小声说。
“我也是,”我收回视线,坐起来,“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了。”
“别,你再休息会儿!”我床前的另一个人说。
说真的,我很惊讶,波特跟着我一路来到了医疗翼。
也许是为了打探一下马尔福的情况,他的神情相当消沉,我能想象到他在担心那个猎场看守的结局。
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我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也没说话。虽然对海格和他乱七八糟的课堂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也觉得他在这堂课上放出鹰头马身有翼兽来是越界了,但此刻说这些不是落井下石吗,毫无意义,而我也给不出什么有益的建议来。
庞弗雷夫人又带着一卷绷带过来了,把它扔到马尔福手臂边,绷带自动包扎起来。然后她开始驱赶其他人,波特心事重重地和我道了别,米里森则问我晚上回不回去,我答应她肯定回。
马尔福仍在小声痛呼着,像是他要死了似的。
没等我下定决心喊他闭嘴,斯内普教授就出现了,他看上去并不着急,但仍然大步走了过来。幸好庞弗雷夫人还在我俩旁边,率先向他解释:“这两个孩子被课上的神奇生物抓伤了,受了些苦,还好没有其他事。”
教授下巴略收,就算作点头了,护士长转头去忙碌别的事情,他看向我俩。
马尔福不叫唤了,抬起他的胳膊展示已经被包好了伤口,他虚弱地说:“教授,我被伤得很重,那头畜生要付出代价……”
“谨慎,马尔福,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教授慢慢地说。
他走到床边,抬起马尔福的胳膊,接着说:“给你的父亲写信吧,他不会高兴知道自己的独生子在霍格沃茨遭遇了这种对待的。”
“当然,我爸爸不会放过他们的!”马尔福一下子高兴起来,苍白的脸也多了一丝血色,显然得到了院长的支持让他底气倍增。
我听到“他们”这个词,知道海格恐怕要跟他的那头巴克比克一起遭殃了。
“好生将养你的伤,保留证据。”教授危险地低声说,嘴角挂了个似有似无的笑。马尔福重重地点头,表示明白了指示。
我腿上的伤口麻麻痒痒的,仿佛破开的地方正在快速地生长黏合,然而斯内普教授一到这边来,我就立刻感觉不到这种骚扰人的生长了。
虽然他对马尔福的态度也说不上关怀,但好歹没有指责,而对我,教授几乎是有些讥讽地说:“你快要像那些格兰芬多一样,成为医疗翼的常客了?”
“我只是碰巧……一点小伤,这就可以回去了。”我说着就想下床,却被教授拽住了胳膊。
他有力地把我摁回了床上去,然后拿出魔杖。有一瞬间我感到了巨大的危险,几乎要弹起来,然而杖尖只是指着我的小腿,教授无声地念着什么,那个还在愈合中的伤口一下子长好了,我的腿上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红痕。
“啊……谢谢您……”我颇为吃惊。
“回去吧,”他冷淡地说,“你还是偷偷加上了那两门课?上学期我给你划掉的。”
我感到窘迫,方才还想知道这种快速愈合是什么魔法,被教授这么一戳破,就不再敢提了,匆忙转移话题:“您为什么不替马尔福也——”
“他伤得很重,”教授说,又望向马尔福,两人仿佛交换了什么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让他感到满意,“得有人意识到,学校不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我彻底明白海格这次可能是在劫难逃了,心里有点嘀咕,但也不是特别关心,紧接着又被斯内普教授问:“你借走的书还没有还给我。”
是的,上学期强行“借我”写报告的书,当然记得带来了,只是我没办法一起交给收作业的人,于是回答:“晚饭后送到您办公室来可以吗?”
“七点。”
我答应下,然后溜走了。
我注意到马尔福刚刚一直在瞥我,看了我好半天,目光复杂,我没理他。
提前结束的课程剩下的时间都在医疗翼耽误了,大礼堂正是晚饭时间,我坐到长桌旁边时很多人都在议论方才发生的事故。几个高年级说着马尔福家的权势,嗤笑这下惨了。达芙妮很吃惊我这就好了,她当时不在我们附近,而帕金森跟她描述了马尔福的伤情之重,她还以为我也不能动弹了。
格兰芬多那边也闹哄哄的,不过礼堂一向不安静,我揣着心事,什么也不想听,跟附近询问的人随便敷衍了两句,吃过饭后就立即回到了寝室。
我拿上厚重的书籍,又在袍子的外兜里装上了一个小小的药剂瓶。
淡金色的汤剂在瓶子里不停地冒泡,浮到表面的气泡迅速地破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