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月录之无情斩》凤耶雪

8、《江湖风月录》之无情斩 8

　　自山上下来，秦弛领著秦战进了一处庄院。
　　很大，但朴实清雅。
　　清清冷冷的，只有两个门丁，两个嬷嬷付责洗衣做饭打扫。
　　秦弛引著他进了内院，吩咐嬷嬷准备酒菜再回过头来就见秦战站在一面墙前发呆。
　　那墙上挂著一卷画轴，画上是个背影，一个看起来并不健朗也不俊美的妇人背影，青衣素裹，挽起的发间白丝清浙可见，略侧的面容可以看出，长相也很平凡。左下颌处还颗米粒大的红痔。
　　就是这样一幅画，没有题词，落款处有个小小的顷字。
　　这样一幅画著实不能登大雅之堂，可纵观整个大厅，却只有这麽一幅画来装饰。
　　显见主人极为偏爱。
　　秦弛随著秦战的目光注视著那背影，眼中神十分温柔，像是在注视一件天下珍宝。
　　秦战缓缓回过头来看著秦弛的表情，心里觉得怪异。
　　“这是……”
　　秦弛动了动，垂下眼睛，淡道：“一个对我恩重如山的人。”
　　秦战愣了愣，再次看了看那妇人的背影，想象不到这样一个显得柔弱无能的女人竟对秦弛恩重如山。
　　秦弛却已转开话题，盈盈地问：“你的鞭法可有长进？不如和我来比划比划？看你这两年在外面可有用心练功，可别是光故著风花雪月去了。”
　　“哪有什麽风花雪月呀，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哪里会想到别人。”
　　秦战听他调笑，不满地嘟嚷。
　　见秦弛已摆好架式，只好取下腰间无情斩舍命陪君子。
　　初时秦战还舍不得下重手，秦弛身体不好，三年前起，秦战的武功便已追上秦弛，而这一年多在江湖上打滚武功更是精进得快，他怕秦弛受不住。
　　谁知，不过八九十回合，秦弛剑法陡然一转，居然逆水行舟般，剑法倒施，秦战一时乱了方寸，愣了好一会儿，笑叹：“弛，你怎麽会想到这麽奇的打法，这样倒施剑法，这样的刁钻古怪。”
　　秦弛面无表情，紧紧盯著秦战，手中招式急变。
　　那一下，石破天惊般，心间杀著。
　　秦战惊了一跳，挥出无情斩最後一式风残云卷，堪堪挡住攻势，惊呼：“弛！”
　　秦弛被这一鞭震得倒退三步，咳了一声，脸色煞白，愣了愣，惊怔地瞪著秦战。
　　“弛？”
　　秦战见他神情不对，担忧地靠过去想抱他，却被剑尖一点拒於丈外。
　　“弛？”
　　秦弛剑一抛，折身快速走开道：“我累了，先回房，你随便。”
　　秦战怔愣，追著秦弛走了两步，秦弛进屋後却砰地一声将门重重甩上拒他於门外。
　　秦战惊愣又疑惑，不知所措，只好回到厅里盯著那背影发呆。
　　今天弛，真的很奇怪。
　　秦弛生气的进候总喜欢这样丢下他一走了之，记得小的时候那一次……
　　他惹得弛生气，弛也是转身就走，足足半年才又肯见他……
　　这一次……
　　秦战苦笑，不明白自己哪里惹秦弛生气了。
　　难道道是刚才那一鞭太极，出手太重？
　　不，虽然是急促中，但他也只出了八分力，以弛的武功，不至伤了他。
　　可是转念又想到秦弛身子不好，万一引得他旧病复发……
　　当下再也坐不住，霍地站起来，至少要问一问弛有没有事──
　　“小战。”
　　这时，秦弛却已复返厅来，笑盈盈地叫他。
　　“弛…”秦战怔愣。
　　“刚才我一时心绪混乱，你别放在心上。”
　　秦弛如是说著，上来挽秦战的手：“酒菜都已备好，随我来。”
　　秦弛笑靥如花，仿佛方才那一著杀技不存在，他拂袖而去也不过是去了趟茅厕一般。
　　倒弄得秦战丈二和尚不著头脑，只苦叹，原来弛的性情竟是这麽复反无常古怪难料的麽？
　　认识八年，六年相处，他居然从未摸清秦弛的性情。
　　不但如此，他甚至连弛爱好什麽，有什麽习惯，家里有些什麽人，是什麽身份，都一概不知。
　　想著，心里竟生出苦涩来。
　　秦弛领著他进了一间布置温馨的雅房，花厅里布置精美绝纶，一卷珠帘後，卧榻前紫纱轻垂，内里还燃著香料，淡雅却又是出奇的芳芬。
　　秦弛动手斟著酒，柔声道：“小战，呆在那里做什麽，还不快坐过来。”
　　秦战愣愣地哦著，眼神直直往珠帘後瞟。
　　想起早上秦弛那句暗示性的话，再一看这满室的粉紫，暗涌的香料，暧昧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