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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不问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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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樱花一瓣一瓣落下,划过殿夏眼眸。月光微露,风冷冷吹过单薄衣襟,他禁不住抱紧了手臂,靠在樱树旁,侧头望向站在树下一脸悲伤望着母亲墓碑的清木。
已是凌晨两点,清木还是没有回家的意思。母亲下葬三天,他在这站了三天,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殿夏本以为这少爷身子一天就受不了,准倒地,谁知,他低估了清木,这一站就是三天。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毅力,一般人做不到。他两个好友一个经不住饿晕倒,一个重感冒加发高烧住了院,就他还好好站这,在母亲墓前哀思。
可已经三天了,也该消停了吧!在等下去,殿夏恐怕下一个饿晕倒的人是自己。但是,本抱着打晕清木直接拎回家的目地,刚走近,看到他悲伤的面孔,他心瞬间就软了,打消了念头。沉默许久,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说到。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无数的灵魂离开,送往极乐。人死了,什么也带不走,却把痛苦留给了活人。
母亲常说,其实,我们每个人这辈子一共会死三次。第一次,是心脏停止跳动,我们的身体脱离了苦海;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来祭奠,证明你的离开;第三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后,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所以,阿姨没有离开,直至你死亡那一刻,她永远都活在你这里!”
殿夏抬起右手放到左胸口,清木望着他,空洞的双眸升起一丝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被阳光照耀般温暖,满溢心脏。并非殿夏想安慰清木,而是他,真的快撑不住了,出任务也没有如此累过。
清木身体终于撑不住,闭上双眼,向地面倒去。
“喂……!”殿夏慌忙扶住,担心摇了摇他,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倒下了。
他撩过清木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背起向山下走去,清木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身体,没想到,背起来,还有些份量,这让跟着挨饿三天的他背起来有些吃力。
酒店
站在落地窗旁的李墨辞望着窗外璀璨霓虹,却没有心情去观赏,望着渐渐天明的天空,脸上复杂的情绪,越加沉重。
已经三天没有联系到殿夏,虽然发信息说和朋友出去玩,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担心他会像之前一失踪,又是十年,看时间不早了,他无法在等,向门口走去,准备去报警。
刚走到门口,门忽然打开,殿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了进来,正要问他去那了,发脾气,殿夏扑向他,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整个身体刚从冰川里回来似的,没有一点温度。
“小至……”
这一躺,殿夏睡了整整两天,医生说他没事,只是睡着了,受凉,李墨辞他们才安心把他又带回了酒店。
直至两天后,他从床上惊醒,一把拔掉左手上在输葡萄糖吊瓶针管,拿过手机就打清木电话,快拨出去时,才反应过来,他紧张什么?不就是做恶梦,梦见清木自杀吗?清木凭什么让他担心?又放下了手机。
开门进来的李墨辞花影他们见他行为,楞在了门口,竟然硬生生拔了输液管,过来“白痴!”“这个笨蛋在做什么?”骂他,他才意识到手背血管有点痛。
李墨辞慌张抬起他手按住血管,一脸生气,想起自己三天没回来,没和李墨辞联系,让这些家伙担心了,愧疚不敢直视他们。
餐厅,殿夏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满足伸了伸懒腰,仰头就看到李墨辞、花影、赫离、黄漱一,连祁音一,梁诗卿也面色难看全走了过来,把他包围在中间,逼问,这三天他去那了?
“说了你们也不信?就不用解释了吧!”
“说!”“说!”“说!”“说!”“说!”
五人气势汹汹异口同声说到,他吞了口唾液,冷静摊了摊手“和女朋友约会”。五人不屑一笑,不信同时再次吼道:“老实交代!”
他盘腿坐在椅子上,耸了耸肩,一脸无奈:“说了你们也不信,我不说了!”
“说!”“说!”
“咔嚓!”“咯……”
骨关节捏动的声音传来,他意识到这几个家伙要动真格,严刑逼供,准备逃跑,几个西装打领保镖装扮的人出现,“少爷”统一叫到,向他弯腰,然后散开站成两排。一个身高1.85左右,身材傲人,浑身散着让人畏惧强大气场的俊美少年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冷冷说到: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回家。”
花影他们意外看着出现的保镖,和少年,是殿夏家人吗?看这阵势,殿夏也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少爷。
李墨辞望着对殿夏冷言冷语,下命令的少年,就是殿夏口中大他一岁,那个男人的另一个儿子?殿夏的兄长。
殿夏“呵”冷笑,向后倒去:“回家?回哪去了?那是你们家,不是我!”
“他是谁?”
花影小声问李墨辞,李墨辞没说话,表情严峻盯着少年。
少年身上寒气越加凌人,被殿夏气到,强忍住怒气转过身。
“给你一天时间,跟我回家,还是……”
“还是我在和你玩失踪,人、间、蒸、发……”
餐厅片刻安静下来,李墨辞他们被殿夏的话惊住,对失踪这个词太敏感,殿夏失踪后果太严重,没有一个电话,一个信息,没给他们打招呼都可以两三天才出现一次,打了招呼,估计去了就不回来了,不把李墨辞急出白发才怪。
听这口气,对方真的是殿夏家人,关系好像不太好,殿夏完全没有开玩笑在威胁他。虽然殿夏平时性格很恶劣,轻浮,可比起现在这副不屑,桀骜不驯的模样,他们更喜欢那个瞎胡闹,傲娇的他。
李墨辞也越来越想知道,这些年,殿夏都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说出这番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少年被殿夏彻底惹怒,回过身,一把抓过殿夏向电梯走去,拨开电梯,将他直接扔进了电梯,李墨辞他们担心迎上去,殿家手下拦住他们。
“请不用担心,殿曦少爷和殿夏少爷不会动手!”
“兄弟?”“殿曦?”
几人面面相觑,那个少年还真是殿夏哥哥,两兄弟关系很恶劣,又好像很好的样子。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放开!”
殿夏甩开兄长,黑白分明的瞳眸满是愤怒,关上房门,兄长直接将他扑倒在了地上,声音柔和了许多,问到。
“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到什么时候?他在心里自嘲一笑,歪开头,不予理睬。
望着殿夏这张和父亲一样漂亮的轮廓,花瓣眼,英挺的鼻梁,薄唇,殿曦胸口又开始躁动不安,用力闭了闭眼,起身坐在了身旁沙发上,抬起修长的右腿,搭在了左腿上,深沉说到。
“我会让父亲推掉林家婚约,玩够了就回家。”
“是啊!如果是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殿夏躺在地毯上,平静望着天花板,脸上藏不住的失望。闭上双眼,想平复现在的情绪,鼻腔却嗅入熟悉的气息,他睁开眼,殿曦柔软的唇,已落在了他唇上,惯性轻咬他的唇瓣,唇角,然后翘开他的齿门,滑入口中,吸噬他嘴里的甘甜。
他恍然回过神,一把推开殿曦,嘶吼:“滚!”殿曦反而把他拥入了怀中,在他耳边低语:“玩够了就回家,不许在玩失踪,小至。”
“咚……”
胸口又开始失去频率急促跳动,殿曦一言一语,口中微小的雾气,都像麻醉剂亲咬他的耳朵,只有和他说话时,殿曦才会有这样温柔语气,让他也无法控制想拥抱他的情绪。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殿曦,他的兄长,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两人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他需要一个答案,确定两人的关系。直至两个星期前,他得到这个答案。
“你是不是还欠我三个字!”
他像个小女生,躺在殿曦温暖的怀中,细嗅他身上滚烫带着淡淡烟草香的气息。殿曦望着他,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亲吻在他额头上,告诉他。
“父亲和林家在谈合作,林夫人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和礼画订婚。”
“是吗?”他很淡然,没有任何惊讶。从来没有当那个男人是父亲,那里是家。所以,那个男人对他的一切命令,都无法束缚他,也不会复从,听听也就过了。
“礼画脾气不好,却是个好女孩!”
“那,我和你呢!”他只在乎殿曦的想法,婚约并不重要。
“如果和礼画在一起,父亲再也没有机会可以伤害你!”
“咚……”他说过,这一生只怕两个人,一个是梁诗卿,另一个,则是那个男人。论身手,手段,他都在那个所谓“父亲”男人之上,每次对他发脾气,要惩罚他时,他却无法反抗,莫名的害怕。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对他唯命是从便是家教,敢违背一句就执手惩罚,直到知错为止。
殿曦是在担心他,不想他在被那个男人关入暴室,他也清楚这一点,可这不重要,那个家他想走,随时可以离开,让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机会伤害他,只是,他放不下母亲,还有他。
“我问你,我和你呢?”
“不要再让妈妈夹在你和父亲之前为难!”
母亲夹在他和那个男人中间很为难,他知道,可这不是他回答这个问题的理由和借口。
“我最后在问一遍,我和你,算什么?”
“家人!”
“呵”殿曦的回答让他觉得讽刺,嘴角经不住抽搐起好笑之意,靠近他,总是拥抱他的身体,没有经过他同意触碰,亲吻,现在却告诉他,他们是家人。睡在一张床上,相互拥抱,缠绵悱恻,是家人?这个回答好极了。
“好!”他起身,穿上衣服,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然后失踪两个星期,没有在和他联系过,结果,自己还是控制不了对他的想念,寄了他最喜欢的82年拉菲,还回了他送他的耳钻。果然,一如既往,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找他了。
“小至……”
他耳边呢喃,轻咬在了他耳朵上,胸口猛地一紧,再也控制不住挽过他脖子,吻在了他嘴角上。殿夏认输了,这次和他耍性子太久,两个星期没有见过面。即便他不说,他也知道,他爱他,真正夹他和父亲中间的为难的,并非母亲,而是他,殿曦。
这一吻,触发了殿曦情绪,抱过他,向房间走去,反锁上门,将他放到床上迫不及待亲吻,咬住他舌蕾吸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熟悉解开一颗一颗的纽扣,纤长的手指在身上来回游走,拿捏,顺势从腹肌上滑了下去。
“唔……”
他禁不住十指抓紧了殿曦双臂,呼吸急促,在他手指温柔有力的按奈间,燥热的滚烫气息流遍全身,隐隐喘起了粗气。
看到眼前的人脸上一抹晕红和紧张,双眼紧紧闭着,殿曦忍不住“呵……”从唇角勾起温柔的宠溺笑意,摸了摸殿夏的头。那么久了,不是第一次.做,殿夏还是会不安紧张抓着他簌簌发抖。
睁开眼,殿曦冷漠的脸上一抹笑意,殿夏感觉被嘲笑了,不高兴一把推开殿夏,反压在了他身上。褪去他身上的衣服,亲吻在他唇上,延着嘴角到下颚,脖子,证明自己并不是“孩子”,想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脑袋却“哐”当机,怎么做来着。
“呵……”
殿曦不住好笑,殿夏小嘴在他脖子上游走半天,也不见有个痕迹。在一起那么多年,每次都是他“服侍”他,他享受,除了嘴,殿夏基本不碰他任何地方。虽然快成年了,殿夏心里还是孩子,从来不看成人片,只看动漫,动漫也只看纯漫,根本不知道怎么袭击面前的人。
“撕……”殿曦脖子狞狰一疼,被殿夏咬了,估计听到他笑声,生气了。他苦笑,反身将殿夏抱在了怀里,哄到:“好了,别生气了!小至。”
这是殿曦第一次哄他,很温柔,温柔得让他无法生气,也没有勇气在去问关于他们之间的问题,他怕听到同样的回答,明白他的为难之处,可是,他不想两人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他想和他拥抱,牵手,没有顾及,任何阻拦。
“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殿曦再次安静了,紧紧抱住他,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至,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好吗?让我理清楚我们的关系。”
和殿夏的关系殿曦早已理清,只是无法说出口,他怕毁了他们的家,毁了待他如同亲生的父亲。十年前为了救年幼的他和母亲,父亲不惜将自己亲生儿子拿去做人质交换,这份恩情,足矣他一生偿还不完。
可也许是宿命,意想不到戏剧性的事发生了,本是怀着愧疚之意去照顾父亲从鬼门关逃出来真正的孩子,第一次见面,胸口不安的跳动,想拥抱那个孩子的欲.望,都在告诉他,他喜欢这个孩子,即便当时他只有9岁。
如果,让父亲知道他的两个儿子在一起,睡同一张床上,一定会疯掉。父亲不会伤了他,可一定会要了殿夏的命。因为,父亲从不相信殿夏是他的孩子,只会认为殿夏为了报复他,才会和他在一起。
“多久!”
殿夏尽量让自己平静,清楚殿曦的顾虑,可他等不了,他知道殿曦有多在乎那个男人,毕竟,那个男人待他如同亲,救过他和母亲,更把殿家所有产业未来继承权,都写上了他的名字,直觉告诉他,这段时间的分开,殿曦会选择吗个男人,而非他。
多久,殿曦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克制对殿夏的情感,可每次见到他时,情绪还是会失控,想拥抱他,不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人触碰一下,强制的占有欲让他疯狂,太爱他,以至于不允许任何伤害他一下,哪怕是对他恩重如山的父亲。对,不能,他不能在让父亲伤害殿夏。
“对不起,小至!”
殿夏胸口一疼,错愕望着眼前神情复杂的人,他一天理不清,他们就一天不能再见面,一个月理不清一个月就不能再见面?是在告诉他,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滚……”他推开殿曦,起身像门口走去,拉开门,让他离开。
殿曦拿过外套穿上,走向门口,看着满眼恨意的殿夏许久,抬起手想放到他头上,迟疑一秒,又收了回来,走了出去。
殿夏愤怒将门摔关上,一拳击在了旁边镜子上,“啪嗒……”裂出数条裂痕,鲜红的血沿着手指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