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菩】半身》蓝丹雪

4、第三章

　　孙悟空像往日那般做完自己的功课，便想去须菩提那里听他讲道。关于须菩提为他讲的道，孙悟空似懂非懂，但是他却很喜欢听，因为他感觉那时和师父离得很近很近，感觉他们两个人本就是一体，这种感觉很舒服。
　　“悟空，你可明白？”须菩提无奈地问着自家弟子。
　　“呃，”孙悟空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师父你再讲讲，再讲讲。”
　　“唉，”须菩提叹了一口气，对着孙悟空说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道，我所讲的对其他人或许会有帮助，对你却是没有一点意义，哪怕，罢了，终究是我强求了。算了，你也别在这里盯着我傻笑了。”
　　“师父我错了，我会认真听的。”孙悟空有些慌乱，本能地不想须菩提继续说下去。
　　须菩提却是没理孙悟空，自顾自地说出了早已做好的决定：“明日你便下山吧。在我这里你已经得不到成长了。”话说了出来，须菩提心中却是猛地一痛。
　　“师父！”孙悟空喊了一声，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了一眼须菩提，明白他是下定了决心，不知怎地，心中就有了一股气，“弟子知晓，明日便离开这灵台方寸山。”
　　看着悟空离去时萧索的身影，须菩提神色莫测，令人琢磨不透。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后，便又是那个无波无澜的须菩提祖师。
　　须菩提仍是看着悟空离去的方向，却是开口道：“如何？”
　　须菩提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身后，笑着回了须菩提一句：“你问我？”
　　须菩提转过头看着不请自来的袁洪，皱眉道：“自然是你。”
　　袁洪笑了一下，他们四个似乎都很喜欢笑，不过还是不同于无支邪的那种冷笑，袁洪笑得很真心，或者说他是真的觉得须菩提这话很好笑。
　　须菩提继续皱眉，悟空对他来说自然是不同的，这世上可以说他只关心悟空一人。而若说还有谁能勉强进了他的眼的话，也就只有这混世四猴中的其他三猴。如果硬要说这三猴他最喜欢和谁相处，也就只有这袁洪了，但也只是相对来说。看着笑得露出原型，就差翻两个跟斗的袁洪，须菩提想要不要先把这家伙直接踢出去。
　　猴子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在须菩提刚刚决定出手时，袁洪便停下了笑，瞬间变得及其严肃，把手背到后面。
　　嗯，须菩提点点头，一只猴子，弯着腰，背着收，神色肃穆，还是很有趣的，尤其是和自家徒弟盯着最后一个桃时的模样相似。须菩提收回力量，就听见了袁洪的评价。
　　“灵明石猴的资质自然不必说。吸收了千万年的日月精华，现如今有了正确的修炼方法，比起那些积累了千年万年的修者，底蕴也差不了多少。而悟空的天赋也是极好的，地煞七十二变虽说是逃命的法术，但是学起来却也绝不简单，他能如此快地学会，其悟性比起那如今的三界第一战神杨戬也差不到哪去。”袁洪摇头摆脑地说着，在变回人形后，还顺便提了一把自己的那个老对手。
　　袁洪看着须菩提点头，看向孙悟空此时所在的方向：“你是他的师父，和他在一起时间也更长，何必问我呢？你不是早就下好决定了吗？”
　　“不清楚。”难得的，须菩提说出来这番话。
　　袁洪看着须菩提，仿佛想起了千年多前那个不惜自断八尾只为请他出手救其夫君一命的小狐狸。
　　“须菩提，你不清楚，是因为你的心乱了。悟空他在你心里究竟是何？徒弟？亲人？灵，明？是一份责任或者是，”袁洪沉默了一下，“爱人？”
　　袁洪清楚地感受到须菩提的气息明显乱了一下，罕见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全都有吧。须菩提，我和无支邪所想不一样，你若想，便去做吧。之前六耳和我联系，前段时间他突然梦见悟空身处一篇黑暗之中，像极了混沌未分。距离这一世界湮灭还有数十万年，你说这是为何？”
　　须菩提仍然是未回话，袁洪走到洞口，看着太阳：“我们有混沌之气诞生，纵使是盘古也无法将我们彻底毁灭，但是六耳和我说，他觉得那时的悟空却是毫无生机。当然，你我都知道悟空不可能出事，或者说灵明不会有事，可是那时他还会是悟空吗？”
　　须菩提终于开口了：“我与悟空，毫无可能。”
　　袁洪却突然笑了，回过头看着须菩提：“如此说来，你真的爱上悟空了？”
　　须菩提此时却是闭上了眼睛：“爱上如何？不爱又如何？悟空他需要入世，而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自然需要自绝于世。他有你们三个已然有足够的退路。”
　　袁洪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可还记得当初的封神一役？当时妖族和截教损失惨重，现如今仙道佛又要开始博弈，比起当时更是过之而无不及。随时我们不在三界五行内，但是我们可还是属于妖族。悟空如今出世，可是一块上好的棋子，他又心思单纯，太容易被骗了。”
　　须菩提此时已经开始打坐：“那些是他所必要经历的。这本就是他出现的原因。”
　　袁洪笑了，他是被气笑的：“须菩提，你这样有意思吗？悟空以后被多少人欺骗，他都不会被打击到一蹶不振的地步，可是，若是他知晓自己敬爱的师父在他离开后便不再人世的话，那么，恐怕时间再无悟空。”
　　袁洪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须菩提，却是突然没了力气，摆了摆手，道：“罢了，总归也没我什么事，你开心就好。别太逼迫自己了，若真的是使命如此的话，你可是不应该有任何感情的。如今你的实力最强，你的力量是悟空最大的保障，不要抱着自绝的念头了。我们也是，唉，罢了。”
　　袁洪走了，须菩提仍然是打坐的姿势，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袁洪的话，让他彻底知晓了自己的心，也是，毕竟自此一开始悟空对于他来说就是不同的。袁洪说六耳做的梦，他的确担心，可是若悟空真的落入那般险境，也自然不会出事，只是那时悟空还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吗？
　　须菩提猛地张开了眼，不对，混沌未分，金箍棒，难道……不行，此时他不能还不能自绝，若他猜得不错的话，那悟空……
　　隔日。
　　“师父，弟子走了。”孙悟空低着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偷偷看着自家师父，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须菩提看着悟空这般，尤其昨日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自然也是无比酸涩的。可是悟空必须走，他必须成长！
　　“从今往后，你不可提是我的弟子。”须菩提想了想，若他猜测正确，自己还是不露面的比较好，那个人也不可能透露自己的存在。
　　须菩提还在想要不要威胁一下悟空，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孙悟空这猴子给强吻了，吻了，了！
　　一个拂袖，直接把孙悟空扔出了灵台方寸山，并传音道：若你像他人提出了为师的存在，那你便再也见不到为师了。
　　孙悟空摸了摸脑袋，刚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做，只是听师父说不要和别人说自己是他的弟子，就感受到一阵委屈与怒火，然后就亲上去了。嘿嘿，师父嘴唇真好吃。他现在不伤心了，他要回到花果山，做一只伟大的猴子，然后再来找师父。
　　须菩提看着悟空傻笑着做筋斗云回了花果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神情莫测。又一个挥袖，继续闭关，他也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