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仲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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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从章台宫里出来，太阳已经渐渐地落了下去，他和吕不韦一直在交谈灭东周的事情。秦若想一统天下，那么那个只在理论上是他们君王的人就应该消失，为秦国做一块垫脚石。
“瞧寡人这记性。”子楚意识到天色已经暗下去的时候，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成蛟这孩子还想让寡人去看看他最近射艺的进步。”
吕不韦道：“大王勤于政事，这些事情难免会有些疏忽，成蛟公子会理解的。”
子楚笑着摇了摇头：“成蛟只是个孩子，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呢？君子一诺千金，答应他了便要去做到。吕相要不要一块来看看。”
吕不韦也笑，拱了拱手：“大王邀请，臣也不好拒绝。”
吕不韦和子楚看上去是两种人。子楚看上去温文儒雅，整个人充满了书卷气息，但是言行之中却带上了作为秦王的控制欲。吕不韦是个把商人手段玩到极致的人，他的眼总是半眯着，但是因为脸颊红润，让人并不觉得他是个多么钻营的人——虽然事实的确不是如此。
子楚最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赵姬的温言软语和宜嗔宜喜的脸让他几乎醉在了美人怀里。因为爱屋及乌，也听到了他人对嬴政的优异评价，子楚也挺对自己这个大儿子骄傲的。
说是一时热度也好，各种赏赐都落进了这秦国大公子手中。
子楚走到靶场，扭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大儿子拉满弓，修长的手搭在弓弦上，骨节清晰。他的头发随意地在脑后绑了起来，这随性而粗糙的扎头发方法一看就知道不是宫娥为他整理的，而是他自己随手找东西炸起来的。夕阳的光芒黄澄澄的，落在嬴政身上好像是镶了一层金。
嬴政松开弓弦，长弓震动的声音让子楚抖了一下，因为刚才他看自己儿子看的太专注了，这才被这声音吓到了。
吕不韦看着嬴政，似乎陷入了沉思：“这是……大公子？”
吕不韦是喜欢赵姬的，也许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失去的砸吧起来更有味道。在偶尔几次梦境当中，赵姬还是那个会和他调笑的少女。
他不难看出嬴政是赵姬的儿子，因为母子两个长相十分相似。少年还没有彻底长开，看上去更接近母亲的柔和。
子楚听到吕不韦的话，手指僵硬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政儿很让寡人骄傲。”
远远看过去，不难看到嬴政射中了一只大雁，而那只大雁很快被拖了过去。
吕不韦没有看到子楚的异常，但是他还是说道：“大王如此优秀，相比公子们也都是人中龙凤。”
子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吕不韦心一沉，暗想你生什么气，赵姬还是你从我手里抢过来的。
到了现在这一步，完全说不清谁是隔壁老王，谁给谁戴绿帽子了。
两个人虽然一直都默契地不提这件事，但是这件事客观存在着，总是会让人有点不舒服。
子楚很快就从这种状态中摆脱出来了，他想到不管怎么样，在这次的竞争中他是赢的那个，赵姬和吕不韦可没有孩子。
吕不韦看着嬴政，忽然有点嫉妒。如果当年他没有把赵姬献给子楚，那么他们是不是也能有个优秀的孩子？
子楚和吕不韦都没用从对方的言行之中看出什么，但是他们两个人太了解对方了，不需要说什么。虽然说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候把他们两个都恶心到了。
“去，把大公子和成蛟公子叫过来。”子楚挥挥手，和他身边的宦官说道。
嬴政在看到子楚，就把成蛟的小计划给看了个通透。虽然对于成蛟来说，这只是个争宠的小手段，可是不得不说，在争夺王位上，这点小手段是有效的。
会哭的孩子也会撒娇，往往是这种小事能刷人的好感度。对此，嬴政深有体会。因为在感性上，他更喜欢胡亥，胡亥会闹，但是却有度，扶苏从从小乖巧懂事，嬴政也不费什么心思。
但是嬴政有成蛟怎么样都比不上的优势。
赵姬长得好看，在子楚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嬴政自然也能得到这种优势。而且子楚当时把他和赵姬留在赵国，无论如何他心中都是有愧的。
子楚看到嬴政，笑着招了招手：“政儿好箭术，真不愧是我嬴姓后人。”
说完，他指了指吕不韦：“这是吕相，你可以叫他仲父。”
仲父就是大伯的意思。子楚和吕不韦之间的关系一直很诡异，两个人利益交错，休戚相关。
嬴政从善如流，喊了一声仲父。
成蛟咬了咬嘴唇，有点不甘心。明明是想让嬴政衬托出他的箭术高超，却被嬴政比下去了。如果他当时没有这么做的话，嬴政会不会不会得到如此大的利益？
喊吕不韦为仲父不是殊荣，但是喊丞相为仲父，这是殊荣。
吕不韦看着嬴政和赵姬十分相似的脸，应了下来。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和赵姬长得很像的孩子。
不过如果是成蛟喊他仲父，他绝对会拒绝的。
子楚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让成蛟喊。
嬴政倒没有什么不情愿，就目前来看，吕不韦是一个比子楚更加给力的后援。也许说子楚还会偶尔偏向成蛟，那么和成蛟没什么关系却和赵姬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的吕不韦是只会偏向于他的。人总是倾向于接触自己熟悉的东西。
子楚伸出手，把嬴政的头发散开，然后揉了揉：“你这样像什么样？”
正如子楚所想，嬴政的头发的确是他自己随手绑的，不然他的头发太遮挡视线了。
嬴政认真道：“儿臣并未想到父王要来，成蛟的邀请匆匆，并没有多少时间准备。”
这句话顺便给成蛟上了上眼药。嬴政没有必要说太多，子楚都是知道。说得多了反而落了下乘，就是这种不经意的一提才会更让人信服。
子楚皱了皱眉头，这种手段他见得不少，但是没有想到成蛟竟然也这么做。他不需要知道成蛟的小计划，他知道明白成蛟在排挤甚至在算计嬴政就可以了。子楚的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嬴政在赵国做了十年质子，他知道这生活有多么不好过。你成蛟倒好，享受着平稳的生活，这其中有多少是嬴政贡献的？他回来你不感激就算了，排挤算是怎么回事？
吕不韦倒是旁观者清，成蛟之前不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他没有什么竞争对手，这种手段他用不着，嬴政回来了以后，他难免有点失衡。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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