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继位庆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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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婷揉着胳膊腿，强忍着不要呕吐，一边嘟哝着：“什么嘛，一言不和就杀人。天灵界太暴力、太血腥了！我才不要当你的继承人，我才不要呆在这儿！”她趔趄地站起身，发现伤的并不重，刚要走，却回头。她心想：那些圣女一定还在厮杀，要不要回去帮助她们？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也算一件好事。
想罢，她决定回去，却发现石阶前附有一层透明屏障，无法前进。玉婷试了多次，只好放弃。
“恐怕，沈夫人已经把反对她的人杀得差不多了。”玉婷失望地叹口气，“要不要按照冷月婆婆的话，唤白金师去呢？”玉婷探头四下张望，到处是持剑的蓝裙侍卫。她记得冷月主人曾留下五十人在外驻守，此时却不见踪影。不然随便找个人传话，倒是方便许多，她也有机会在宫里逛逛，之后再远走高飞。
玉婷随便找了几人询问，她们爱答不理，神色凝重而焦虑。玉婷心想，或许她们也知道殿内不太平，却又无法进去相助。嗳，不进去也好，免得白白牺牲。
她独自绕到瑶光金池，想来方才紧张，玉酿珍馐不曾搭眼，现在口渴，见那琼浆玉液应是不错，于是捧一汪在掌心，送到口边。不想有人厉声喊道：“不要喝！”
玉婷一机灵，水落回池中。只见一位持剑圣女过来，道：“不要喝金池之水。”
“对不起。”玉婷道，“我无意冒犯，只因有些口渴。姐姐说不可喝，我便不喝了。”
圣女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公子口渴可以进殿享用，这金池之水是万万不能喝的。公子是不是迷路了？我带你回大殿去。”
“不必了。”玉婷摆手，“石阶前有个大屏障，我进不去。”
“怎么？你也进不去？”圣女惊恐地睁大眼，“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玉婷简单说了一遍，圣女的脸色如同石头一般铁青，半晌之后道：“你要出宫找白金师，必须穿过千石阵。千石阵如同迷宫，外人不得要领，需由我们的人带领才能顺利进出。但我现在任务在身，不能陪同，待回禀总管，请她派人侍候。公子稍候。”
“有劳姐姐。”玉婷拱手施礼。圣女离去。
玉婷以为她会很快回来，却等了许久不见踪影。忽见慌慌张张跑来四个侍卫，瞧都没瞧玉婷，匆匆朝外走，入了千石阵。玉婷心想，或许她们也是出去的，我跟上便是。
四个人跑得飞快，岔路口分别朝不同方向去了。玉婷犹豫跟着谁，最后哪个都没跟上。千石阵岔路多，她抓瞎似的一通乱走，不知去了哪里。前方愈发昏暗，石子路变成土路。幽竹密密，古柏森森，邪风飒飒，虫荧微微。玉婷后悔方才莽撞，此时迷路，保不齐遇上和阴尸一样恶心的怪物。正想到此，玉婷突然听见密林深处沙沙作响，吓得屏住呼吸。她想掉头跑，却又被好奇心驱使，慢慢朝声音的源头挪动脚步。
通过树叶缝隙，她眯着眼望向黑黢黢的前方，似有什么怪物正在刨土，吓得她倒吸一口气。
“谁！”一个女人的声音，玉婷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只见刨土的是两个圣女。她们警惕地直起腰、四处张望，紧握铁锹好似握着防身武器。另一个圣女道：“没有人。你太紧张了。”
玉婷想：她们神神秘秘的，或许在挖宝藏，自己还是赶紧离开为妙，免得被人发现。
她刚要走，后面又响起圣女的声音：
“我觉得够大了，把她们扔进去吧。”
玉婷继续看。只见二人呼哧带喘地将两个麻袋推进坑里。坑并不算深，却正好把麻袋没过去。
“大功告成。咱们填土！”
“嗯，快点快点，免得夜长梦多！”
两个侍女又用铁锹填土，沙沙沙沙……声音和风吹过密林的声音结合，令人毛骨悚然。玉婷想，原来她们不是挖宝藏，而是藏宝贝。什么宝贝这么大，需要用两个麻袋才能装下……唔……唉呀！
玉婷再无多想，偷偷施展术法将其中一个圣女定住。另一个圣女大惊失色，朝黑暗处跪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们是受人指使……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她顾不得铁锹和同伴，落荒而逃。玉婷观察许久，确定她再不回来，便悄悄走过去。被定住的侍女睁大惊恐的双眼，含糊不清地说：“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玉婷道：“你们埋的不是宝贝，而是人！哼，休想再在我的眼前杀人！”说罢，她三下五除二将麻袋绳索解开，里面果然装有两个女子。一位蓝衣，一位素服。她们大概桃李年华，蒙眼捂嘴，绑手捆足，似中了昏迷之术，不省人事。
玉婷费力地将二人救出麻袋、解开绳索蒙巾，努力推晃。她们慢慢睁眼，迷惑的望向四周。玉婷隐约见二人面容姣好，借着荧荧虫光，凑近观瞧，不想被蓝衣女子狠狠推了一个跟头：“哪儿来的臭男人，居然敢靠近主人！”
“庆纹，不要如此。”素服女子道，“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
二位起身行礼道谢。玉婷道：“不用客气。我叫玉婷，是个女孩子。你们是谁？为何被人活埋？”
“我叫张青，她叫庆纹……”素服女子语气如薄雾一般浅淡，却在玉婷耳中如同炸雷：“什么？你也叫张青？！啊！我明白了！你才是张宫主的独生女儿！沈夫人篡权，是她派人杀了你们！”
张青和庆纹无言叹息。被定住的圣女哼道：“算你聪明。不过，知道真相又如何？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沈夫人成为整个金域的统治者，她是圣女之母、伟大的金域圣母娘娘！”
“去死！”庆纹抄起一脚踢中那人头部，把她踢晕。庆纹还想揣花那人的脸，张青拦住：“罢了。她说的没错。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沈夫人，就算我们获救，不过苟且偷生，毫无意义。”
“不！”庆纹摇晃着她的手臂，“我们冲回去，赶走那个妖婆！”
“没有用。”张青的声音满是颓败与绝望，“母亲身边的护卫、亲王、重臣都被她算计，死的死，散的散。现在，满朝文武都是她的支持者，没有人希望我们回去。”
玉婷忙道：“不是的！我亲眼看见很多人出来与沈夫人决斗！她们一致认为沈夫人无权入主东宫，可是又打不过她——接连丧命。如果你是真正的东宫之后，有责任为她们的死报一箭之仇。赶走沈夫人，夺回权利，善待你的子民，难道活着不是更有意义？”
张青思忖片刻，道：“好！庆纹，我们回去！”
她从定住的圣女身边拔出一把剑，削去自己肩头两束头发以明志，之后速速抽身离去。庆纹震撼得泪中带笑，向玉婷连连叩拜：“玉姑娘，谢谢你！我曾劝过主人无数次，还不如你几句话管用。如果主人复国成功，庆纹愿以一生相报姑娘，纵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庆纹，我才不要你肝脑涂地。”玉婷道，“快去帮助你的主人吧。”
“嗯！”庆纹拔腿跟上，玉婷这回紧紧相随，再不想迷失方向。
三人很快出了千石阵，巡逻的蓝衣圣女接连迎上来。她们举着明晃晃的长剑，将三人包围。宫灯照亮她们的脸。
庆纹鸭蛋脸面，浓眉大眼，骨骼清奇，飒爽英姿，虽身着同样的侍卫装束，却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张青则另有风流，素面清丽，眉目含情，袅娜纤巧，骨媚神柔。比起来，庆纹有英雄之风、侠客之相，而张青更像石柱上刻画的舞绸仙女。
众侍卫看清二人颜面，又故意用灯对着张青额头右侧的金鸟照了又照，纷纷后退：“你是何人？”
“张青。”
众人唏嘘。又有人问：“哪个张青？”
“张吟樾之重孙是也。”
众人听她直呼东宫开国先祖姓名，非后代则不敢造次。玉婷以为她们得知真相会将二人抓获，没想到众人接连屈膝跪拜：“恭迎少主。”
“禀少主，西宫沈夫人正在大殿造次，请您为东宫子民做主！”
“带路。”张青的声音和身体一样娇柔，玉婷担心她根本不是沈夫人的对手，就算庆纹和所有蓝衣侍卫冲进去，还不是白白送死。她正迟疑，已到大殿阶前。
“前方有结界。”侍卫提醒。
“剑！”庆纹伸手，旁边的侍卫将手中宝剑递给她。庆纹跳至半空，丝绦飞锦绣，剑光破星辰。“啪”的一声，隐形屏障如同玻璃被炸碎，哗啦啦晶石遍地。
“我们走！”庆纹用宝剑指着前方，第一个踏进宫殿。此时，沈夫人踩踏尸体，正与焰日国王和冷月主人推杯换盏，大放厥词。庆纹将宝剑嗖地掷过去，擦过沈夫人的琳琅耳坠，深深插入金銮宝座之中。
“谁！”沈夫人的眼睛瞪得溜圆。遥望一身重孝的张青，她眯起双眼：“还有挑战者？”
张青手里的剑哐啷掉在地上，她的目光全部停留在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上。她泪眼模糊，娇身颤抖，哽咽道：“不……她们是无辜者，不该为这场斗争献出生命……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主人，你来的并不晚！”庆纹替她捡起剑，道，“如果她们的死可以让你觉醒、从而保护更多东宫子民，便是死得其所！主人，我们一起赶走姓沈的贼婆，还东宫安宁！”
“大言不惭！看招！”沈夫人捏碎杯盏，双手握乌金短剑，直冲而至。庆纹挥舞手里的剑前来应战。虽说她的剑很普通、远不敌沈夫人的神兵利刃，但庆纹剑法精湛卓绝，招数浑然天成，逼得沈夫人连连后退。张青趁机袖出七彩璃光绸，如鞭一般抽在沈夫人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臭丫头！你们到底是谁？”沈夫人颜面尽损，咆哮地蹭去血迹。她们还没回答，假的张青先跳出来：“圣母娘娘！快杀了她们！快！”
庆纹狠狠瞪着她：“你这个贱婢，也敢冒充我的主人！去死吧！”她持剑冲向假张青，假张青吓得四处逃窜，也顾不得什么焰日国王或冷月主人，在他们背后来回躲闪。庆纹举剑朝冷月主人方向劈下，突然宝剑和人各自弹得老远。张青慌忙去扶庆纹，帮她擦去嘴角殷出的鲜血。
冷月主人持杖逼近，眼中充满杀气，死死盯住张青的脸，冷笑道：“不错。你才是真的张青。狐媚的妖精，孤看着实在恶心！”她举起冷月法杖，金光将张青全身笼罩。她感到时而烈火焚身，时而冰雪侵身，时而雷电穿身，时而烈风割身，时而黄土压身，千般不适，万般痛苦，挣扎无用，尖叫无声。
庆纹努力爬起来，欲挡在张青跟前，却也被金光罩身，同受煎熬。主仆二人抱在一起，患难与共，视死如归。玉婷再也看不下去，冲过去对冷月主人拼命一推。她一个趔趄，金光暂时消失。玉婷展开双臂，挡在向张青和庆纹前面，大喊：“你们快跑！我向婆婆求情。”
“胡闹！”冷月主人一挥法杖，玉婷尖叫一声，跌落在地。顿时五脏六腑一阵痉挛，口吐鲜血。冷月主人有些慌：“你的护心白金甲呢？”
玉婷忍着腹中剧痛，从袖子里捧出叠好的薄甲，放在地上：“冷月婆婆。我不能当您的继承人，这件宝物还给您。相逢是缘，我只求您一件事。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张青和庆纹两位姐姐，好不好？”
冷月主人失望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张青虚弱地喘气道：“你居然是她的继承人！好在是个明白的，及时离了她，不然又是一条冤魂，永世难得超生。”
“住口！”冷月主人咆哮得地摇柱晃，“小贱人，今日孤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永世难得超生！”
冷月法杖再次指向她，玉婷扑到中间挡住。冷月主人狠狠道：“玉婷，闪开！”
玉婷倔强地重复：“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们。”
“那就休怪我无情！”冷月主人高举法杖，冰晶被金光淹没。
张青指冷月主人道：“愚妇！你有眼无珠！放纵害你之人，伤害爱你之人！活该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住口！”这回是沈夫人尖叫，袖子里冲出一枚金光飞羽箭，穿过张青胸膛。她却丝毫无恙。张青凄笑道：“你永远杀不了我！此乃天道！”
沈夫人扬天大笑，掩藏心虚：“没有宫绸，你也奈何不了我！”
“啰嗦！”冷月主人挥袖，沈夫人和玉婷各自倒向两边，她高举的法杖指向张青，幸亏庆纹将她推开，光波将地板砸出深坑。冷月主人掉转方向，继续袭击。
玉婷扑上去一挡，被光波击中。刹那间，金光布满整个大殿，直射众人的眼。当他们慢慢睁开，见玉婷悬置半空，伤已恢复，如仙子下凡一般，徐徐降落。
冷月主人似被刚才的能量反弹，正单膝跪地，撑着法杖站起来。焰日国王眼睛都看直了，嘟哝道：“冷月之能！强大……强大无比！”冷月主人哼道：“焰日老儿，你休想打他注意！”焰日国王道：“可他并不喜欢你。”
玉婷“噗通”跪在冷月主人跟前，认真磕了三个头：“并非玉婷不喜欢婆婆。只因天灵界不宜久留，且我不喜杀戮，遂不能与您相伴左右。感谢您传道受业、恩赐美名，玉婷无以为报，只愿您日后康泰，无虑无忧。就此别过。”
说罢，玉婷高举一只拳头，似攥着迷雾熏烟，往地上一摔，立刻白雾升腾。对面的冷月主人、焰日国王和沈夫人顿时不见，身后无数圣女侍卫也消失，只有不知所措的张青和庆纹在玉婷的视野里。
“我们快跑！”她拉住二人朝大门方向冲，身后响起沈夫人的尖叫：“抓住她们！”
可是四下白茫茫一片，根本没人看得清。她们偶尔感受到有人相撞，却也不想抓，故意装出受伤之态、躺在地上呻吟。
预知玉婷是否带着张青和庆纹成功逃脱，请见下章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继位庆典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