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局外人贾蓉》夏茶

50、第五十章

　　“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水洵狠狠地把奏折扔在地上，气得不行：“你人好好地在宫里待着，黑童做的事情又怎么能算在你的头上。”
　　贾蓉弯下身把奏折捡起来，看了看，苦笑：“就因为我在宫里待着，才会有这些事啊，”他抬头，直视水洵：“你不应该不明白，就是因为我在这里，那些人才会盯着我不放，与其说那些人盯着我，不如说他们是盯着你，”他摇摇头，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你是皇帝，而我是你的弱点，只要太上皇想要把权势握在手里，就不可能不对付我，这很正常。”
　　“不，这不是你的错，”水洵连忙上前把人涌入怀里，那是他心爱的人，那人本来是倔强的、是冷漠的，现在却因为他而成为了被人攻讦的对象，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是他强求了：“是我，是我让你受苦了。”
　　贾蓉微微皱眉，他本就是被太上皇按照真正的贾蓉而特意挑选训练的，而这些训练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要明锐地捕捉到水洵的每一丝情绪，与其说他是在模仿贾蓉，不如说是他在扮演水洵眼中的贾蓉。
　　而这一刻，他听出了水洵的退缩。
　　贾蓉微微勾了勾嘴角，慢慢地从水洵的怀中退出来，双眼直视水洵，勾起一抹自嘲：“如今的状况，我早就预料到了，可是我预料到了，却还是选择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再多想什么，”他牵起水洵的手，眼中带着痛苦和挣扎：“水洵，什么时候你要是感到累了、倦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离开，只要你需要我离开，我就会离开，只要你觉得受不了了，我就会离开，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我爱你。
　　“水洵，我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等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带着黑童再出去走走，从漠北走到赤海，我可以把这大庆的江山再画一幅给你，让你看看你统治下的江山是什么样子？”他的眼中闪着光芒，仿佛眼前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一般：“或许，我走累了，就会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等着你、想着你，要是你真的可以放下这一切了，也可以来找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水洵紧紧地把贾蓉搂在怀里：“不要说了，我不会放开你的，就算全天下都反对，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我已经让你不能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绝对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水洵。”
　　“阿蓉。”
　　小德子侧过头，挥了挥手让殿里的太监都退出去，然后在自己轻轻地关上门，安静地守在外面，当听到这些天几乎天天都能听到的声音以后，小德子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主子爷啊，你就不能节制一点，这可是大白天啊，太上皇老人家又要说你白日宣淫了。
　　太上皇会说，不，他绝对不会，他现在巴不得水洵把心思都拴在这个假贾蓉的裤腰带上，这样，才能让朝臣们看到，这个皇帝当得是多么的不称职。

　　就在大家还对皇上独宠贾蓉，甚至为了贾蓉而顶撞过太上皇一次担忧时，金秋八月，太上皇竟然下旨举行赏桂宴。
　　赏桂宴，这是什么鬼？难道不能等上个把月直接赏菊吗？再说，这种赏花宴，不是历来都是由皇后主持，多数邀请的也是官家或是宗室的女眷吗？太上皇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难道这是要和皇上和好的节奏？不像啊！
　　“你说，这太上皇不会是……”大臣甲指了指围场那个方向。
　　“不会吧，”大臣乙摇头，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又来这招？太没有新意了。”
　　“这事需要什么新意，只要达到效果就行了。”
　　“也是，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种确定。
　　朝臣中一些聪明的也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而皇帝水洵却接到了一个让他生气的消息，那就是太上皇打算通过这次的赏桂宴，自己离开阿蓉身边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阿蓉。
　　不行，绝对不行，阿蓉绝对不能有事。
　　水洵连忙下了圣旨，这次的赏桂宴为皇家家宴，除了皇室宗亲和一些异姓王爷以外，只有对朝廷有功之臣及其家眷可以参加。
　　而贾蓉因献上大庆疆域图，功在社稷，自然也在名单之列。
　　把阿蓉留在身边，又减少了参宴人数，必然可以保下阿蓉。
　　水洵握拳，自己手中的权利还是太少了，不能和太上皇正面交锋。
　　天家父子，历来薄情。

　　八月赏桂花，皇家是很少见了，皇家往往为了附庸风雅，都是九月赏菊、腊月赏梅，这挨着夏末的桂花宴工空气中还带着些燥热，
　　太上皇笑嘻嘻地和皇上并坐上首，下边依次坐着甄皇贵太妃和一些还算得宠的太妃，然后就是这些日子都颇受宠爱的小儿子水浚，而水洵这边下首坐着皇后、后宫妃子、和自己的三个儿子，然后就是贾蓉。
　　贾蓉进献大庆疆域图，又有两次救驾之功，确实是功臣，可是同样在朝堂上没有什么权利地位，紧接着皇子而坐，足见皇帝对他的宠幸，也让其他人很是不满。
　　宴会一开始，南安郡王就有些看不爽了，接着敬酒的机会开了口：“上皇、皇上，臣在这里祝大庆朝千秋万载，上皇万寿无疆，皇上英明神武。”
　　太上皇听了这词就呵呵一笑，而皇上水洵心里却有些不大高兴。
　　这是在说朕不够贤达，让太上皇一辈子压着朕呢。
　　在水洵现在的情绪里，他对太上皇的不满可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水洵微勾嘴角：“南安郡王这祝词朕听着，倒是新鲜，不知有什么讲法。”
　　南安郡王瞟了贾蓉一眼，摇摇头：“臣嘴拙，还是不要说些扫兴的事情，惹了皇上不快。”
　　水洵的笑容收了起来：“南安郡王，这是何意？”
　　“皇兄，这能是何意啊？”水浚看向水洵，笑意满脸：“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兄宠信贾蓉，今日贾蓉又坐在这种位置上，的确是会让人有些心寒的。”
　　水洵脸色一冷，一拍桌子：“水浚，你大胆。”
　　“朕看你才是大胆，”太上皇也一拍桌子，冷眼看着水洵：“这浚儿说的可是实话，怎么，你当了皇帝就不准人说实话了，”他手指贾蓉，脸上冷笑不止：“不过是一个卖/屁/股的兔/儿/爷，平时都上不了台面，现在还让你拿到这里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下面的王爷大臣等人纷纷下跪，一时间，就只剩下上位的两人还站着。
　　水洵微微皱眉，不甘地弯下身子：“父皇，朕这次下旨是皇室宗亲、异姓王、有功之臣及其家眷参宴，贾蓉献图功在社稷，救驾有恩天下，是可以来参宴的。”
　　太上皇冷哼一声：“朕看是躺了皇儿的床，所以才有资格吧，老三啊，朕看你这个皇帝还需要学习啊。”
　　水洵的拳头狠狠地握住，摇了摇牙：“朕初登大宝，还请父皇监督。”
　　乾元帝显然是对水洵现在的识时务很是不满，给跪着的水浚递了个眼神。
　　水浚连忙开口：“父皇也饶过三哥这次吧，三哥毕竟还年轻，还需要父皇提点，再说不过就是个玩意而已，宠过了、知道错了，扔了就是了。”
　　太上皇点点头，很是欣慰地看着水浚：“浚儿说的没错，老三啊，你却是应该明白明白为帝究竟意味着什么，有些东西，该舍弃就应该舍弃了，”说完，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罢了，这一次，就让朕这个做父亲的再帮你一次好了，来人啊，把贾蓉拿下。”
　　跪着的大臣相互之间露出一个苦笑，都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参合进这种事情而郁闷不已。
　　皇室什么时候不实行用阴谋诡计了，直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始用阳谋了。
　　而南安郡王这些本就跟着太上皇，今天也是被太上皇打了招呼的人，却立马相应道：“上皇英明，上皇英明。”
　　看着下面不出声的朝臣，还有明显是太上皇那一派的朝臣，水洵的心里那种对权利的向往简直达到了顶点。
　　自己还是太弱了了，才会让父皇三言两语之下就把阿蓉拿下，不行，阿蓉绝对不能出事。
　　水洵大吼一声：“朕看谁敢!”
　　乾元帝不悦地皱眉，眼中闪着冷光：“老三，你这是对朕的旨意有不满了，”他指着下面跪着的朝臣宗室，一脸苦口婆心：“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可都同意你这么做，不过是个男人，玩玩就过去了，怎可放在心上，而让你弃祖宗基业与不顾，那些本来站在你这边的大臣，在对待这件事情上，不也是同意朕的。”
　　没错，即使是水洵的人，在对待贾蓉的事情上，也是暗恨贾蓉蓝颜祸水，带坏了他们英明的主子爷，现在可以借太上皇之手除掉贾蓉，自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啃声。
　　水洵往下面扫了一眼，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为了防止太上皇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杀了阿蓉而把阿蓉才过来，却给了太上皇这么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而且一旦太上皇成功了，阿蓉不知性命不保，就连名声也不保了，明明阿蓉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却要留下千古骂名。
　　阿蓉，水洵一脸痛恨地把目光对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看见自己的心上人也同样在看着自己。
　　贾蓉眼神平静，嘴角微勾，苦涩中带着坚定。
　　他的阿蓉没有怪他，至少，他的阿蓉，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乾元帝厉声道：“还不把这个迷惑了皇帝的妖孽拿下。”
　　“不行。”水洵大喊。
　　“你们也要有本事才行。”贾蓉冷声道。
　　众人一愣，皆侧头望去，只见贾蓉慢慢地站起身，脸上冷漠至极，目光投向上位的乾元帝：“上皇知道学生本事，是否真要这么做，学生当初在逆贼中毫发无伤，即使是野兽孽畜也奈何学生不得，上皇是否真要处置学生。”
　　乾元帝的脸抖了抖，显然是气急：“贾蓉，你敢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