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局外人贾蓉》夏茶

49、第四十九章

　　“你说这算是什么事？那个皇上真的认不出主人？”黑童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模样，歪着头看着身旁喝的有些迷糊的酒吞。
　　“爷怎么知道！爷统统不知道！”酒吞又是仰头灌了一口：“爷就不明白了，这怎么一转眼，喜欢就变成不喜欢了，”酒吞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神迷离：“爷，我，我可是堂堂鬼王，为什么她还瞧不上我了，”他拿起酒葫芦摇头晃脑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怎么爷瞧上她，她却瞧不上爷了呢……”
　　话还没说完，酒吞‘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面朝地呼呼大睡起来。
　　黑童挑着眉看着酒吞这么没型的样子，耸耸肩：“我也想问你啊，怎么你喜欢谁谁就不喜欢你，这也是够背的，”他起身用脚踹了踹酒吞，发现真的是醉死过去，又冷笑道：“你也是在这个世界，没什么危险，才敢这么色无忌惮的大睡，不然，我看你还有这个胆子，就不怕在梦里被人要了性命。”
　　酒吞挥挥手，嘟囔道：“走开，蚊子，走开。”
　　“哼，你嫌弃小爷，小爷还嫌弃你呢，小爷自有玩的地方。”说完，黑童抬起头，大步向外走去。
　　主人现在没空管自己，何不乘此机会多玩玩。

　　“不能走，你不能走啊。”
　　“怎么回事，白天大街上还这么热闹，”手里拿着个糖人，正啃得不亦乐乎的黑童看着前面围得一大群人，眨眨眼睛，就听见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林妹妹，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可这么办啊。”
　　“哟，是贾宝玉那个小子，”黑童眼睛一亮，把糖人往后一扔，三下五下就钻进了人群中：“贾宝玉不是被主人给整到醒不过来了吗？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稀奇，真稀奇。”
　　此时贾宝玉拦在马车前，贾家的几个男丁也把马车给围住，即使林黛玉这边有仆从下人挡着，没让对方上了马车，可是也把林黛玉气得牙痒痒。
　　林黛玉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外贾宝玉一句句深情地呼唤，气得把手里的手帕都快撕碎了。
　　听听，听听，什么了叫没我不行，什么叫青梅竹马的情谊，什么叫有了肌肤之亲，这是一个有教养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这是要逼死她啊。
　　还有那个所谓的肌肤之亲，一想到那场算计，就让林黛玉忍不住想吐，她的亲人，就是这么算计她的，算计她的清白，算计她的名声，算计她林家的所有。
　　是，她林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家，是，她林家会成绝门绝户，可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你们这些人这么轻贱的，她林黛玉宁可一死，也不会让你们贾家这些吸血虫如愿的。
　　马车外，贾宝玉还在深情款款，老祖宗已经告诉他了，要是他今天不把林妹妹留下来，就一辈子都见不到林妹妹了，他不要，他绝对不要见不到林妹妹，他想要把林妹妹留在身边一辈子。
　　更何况就连母亲也答应让林妹妹嫁给他了，而且他和林妹妹还有了肌肤之亲，林妹妹把他救醒了，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可以拆散。
　　“林妹妹，你出来看看我，我是你宝哥哥啊，”贾宝玉西子捧心、一脸深情：“你留下来好不好，留下来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还有老祖宗、元春姐姐、迎春姐姐、探春妹妹、惜春妹妹，我们都会对你很好的，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不好吗？你为何要回扬州去呢？”
　　贾琏、贾珍、贾蔷等人里面附和。
　　今天这件事，贾政自诩读书人不屑来，贾赦也懒得搭理二房的事情，所以来的都是小辈。
　　黄嬷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手抖啊抖的，咬牙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街拦车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们贾家还真是好家教啊。”
　　曹嬷嬷冷哼一声：“我看你们还嚣张，等官差来了，一个个把你们都抓进牢里去。”
　　贾琏、贾珍、贾蔷连忙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官差还没来。
　　贾宝玉的身子也哆嗦了一下，他素来是个胆小的性子，遇事只会往后躲，可是自从自己醒过来，发现家里那么多人就挤在一个小小的庄子上，袭人、晴雯都不见了，每天自己还要面对父亲的责骂，他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在最后老祖宗给他出了主意，只要留下林妹妹，让林妹妹嫁给自己，自己就又能过以前的日子了。
　　想到这，贾宝玉一咬牙，生平第一次没有往后躲，还向前都了一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林妹妹，难道你忘了我们平时相处的情谊吗？你住碧纱橱里，我住碧纱橱外，同卧同食、吟诗作对，这些日子，你都忘记了吗？”
　　林黛玉的身子晃了晃，被侍书和侍画及时扶住才没有昏过去。
　　贾宝玉这是要逼死她，逼死她啊！
　　外面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让林黛玉的脑袋一阵发昏。
　　好好好，既然你们想要我死，我就如了你们的愿，让你们不能占我们林家丝毫便宜。
　　“不要，小姐，不要，”侍书和侍画看到林黛玉的眼神不对，连忙把人一左一右给拦住，口中焦急：“小姐，万不可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你要是有个万一，让老爷怎么办啊。”
　　“父亲，父亲。”林黛玉身子一震，挣扎地力气也小了，那帕子捂住嘴，低声哭了起来，都是她的错，都是她大意，才让林家蒙羞，如今，如今还让父亲为她担心，她真是一个不孝之人。
　　这时，外边又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就听见了让林黛玉仿若置入地狱的声音。
　　“玉儿啊，我的玉儿啊，我是你老祖宗，你出来看看我啊。”
　　原来是贾母害怕贾宝玉几人留不下林黛玉，带着一众家里人赶来了，那声势浩大的，让围观的黑童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这脸皮是要有多厚，才能让未嫁人的孙女也来拦车啊，看来贾家是真的不行了。
　　贾家是不行了，却是不行了，抄了家的贾家现在什么都算不上，不说迎春、探春这两个庶女，就连宁国府的嫡女惜春也是一文不值，本来元春在宫里，还能有个翻身的可能，但是她不自量力地去找贾蓉，希望在贾蓉身上弄些好处，被扔出来宫，现在也就不值钱了。
　　在贾母的眼中，现在，也就只有林黛玉值钱了，要是贾宝玉这几个小子搞不定，让就亲自出面，哭惨哭凄凉，拉着一家大小，她就不信林家还能有这么大的脸面，这么好的定力。
　　林家人确实是没有定力了，看到这一大家子的逼婚，黄嬷嬷几乎昏厥了过去。
　　更不要说此时悲愤欲死的林黛玉，清白毁了，现在她的好祖母还要给她按上一个大不孝的名头，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还不如，还不如，林黛玉挣扎了起来，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黑童吃惊地长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贾家这不要脸的一众人，眼珠子一转，想到贾家之前不让主人好过，他也不能让贾家好过了，落井下石，他黑爷可是做得最顺手的。
　　黑童“嘿嘿”笑了两声跳了出来，喊道：“大家快看啊，这有人要逼人家姑娘去死啊。”

　　黑童贾家的人熟，非常熟，看到黑童跳出来，贾母下意识地先四周看了看，看看那个让她恨不得咬死的贾蓉在不在。
　　待看到只有黑童一个人时，贾母又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没有贾蓉那个被皇上和太上皇撑腰的不孝子也好，省得今天她们的事完不成。
　　“狗奴才，你胡说什么？”贾珍看出黑童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那个不孝子见死不叫，他珍大爷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狗奴才？”黑童眨巴眨巴眼睛：“我有不是奴籍，你凭什么说我狗奴才，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我要是狗奴才，那你是什么？”
　　“你……”贾珍咬牙。
　　黑童得意地冷哼一声，即不管贾家也不管林家，视线扫了一圈围观的老百姓，高声道：“大家想不想知道这不要脸的贾家到底是有多么不要脸啊。”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一双双眼睛亮金金地看向他，八卦，他们都爱听。
　　“这贾家啊，除了大家知道的藏污纳垢以外，还看到人家小姑娘亲妈死了，就巴巴地把人家给接回家，美其名曰教养，其实就是像养宠物一样，随手就扔了个破房间，一边说人家一纸一墨都用自己的，一边拿着人家每年五千两的生活费当没这回事，”黑童撅撅嘴：“见过心黑的，没见过心这么黑的，拿钱不办事，还要糟践人，也是够厉害的。”
　　“你在胡说什么？”贾母看不下去了，要是让黑童这么说下去，她今天还怎么哭惨，怎么让玉儿面子上实在抹不开而嫁给宝玉啊。
　　“这用得着胡说吗？”黑童才不理她：“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大家心里清楚得很，这算计外孙女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众人连忙点头。
　　“贾家那可是脏得很，骗自己亲戚，也是可能的。”
　　“再说这什么事情能让老太太亲自出马？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这个时候出来这么多人，摆明了是要压迫人啊？”
　　“可是，可是再怎么说也有教养之恩，也不能这么说不认就不认吧。”人群用，有人弱弱地说道。
　　“没错，”黑童动了动耳朵，冷笑道：“教养之恩是没错，可这教养之恩其实是杀人的把戏该怎么办？”
　　这里面还牵扯到杀人了？大家一个个竖起了耳朵，这里面有故事啊。
　　“姑娘身体不好，从小就得精心养着，不能动怒、不能置气，但是他们贾家倒好，每日大鱼大肉地给人家吃，你让人家姑娘吃不吃，吃了，身体受不了，不吃，那就得饿死。平时也不让太医请个平安脉，随便配个药丸子就给人吃，最关键的是，那药丸子还有问题，”黑童一拍手，简直就像一个酒楼的说书先生：“你说药丸子有毒，人家是什么人，富贵人，会做这种让人落下把柄的事，只要把药丸子里的药材好的变成次的，新的变成旧的，再在饮食里弄些相克的药物，这姑娘的身子还能好得了，等姑娘身子不好了，再大发慈悲地把姑娘以血亲的名义给留下来，让嫁到贾家，那姑娘家的家财，不都是贾家的了。”
　　“你胡说，你简直是污蔑，是栽赃。”就算再傻，也知道不能让黑童这么说下去了，没看到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吗，贾蔷连忙上前想要拉住黑童，制止他说话。
　　“我胡说什么？”根本没让贾蔷近身，黑童一挥手，掌风就让贾蔷几步又退了回去，爷我的武力值，可是你等凡人能轻视的：“这边姑娘嫁进来，那边出手把姑娘家的老爹弄死，这姑娘家的钱不就是你们贾家的了吗？发这种财，你们也吃得下去，”仿佛是求证一般，黑童问曹嬷嬷：“你们家老爷身子可好？”
　　曹嬷嬷脸色难看：“老爷身子，欠安。”
　　“欠安什么，就是不大好了，所以才着急让姑娘回去看看，可这贾家一看人家姑娘要回去，就不干了，钱还没弄到手，鸭子怎么能飞，不顾父女天性，毁人清白也要把人拿下，这不只是要逼死人家好好的姑娘，还是要让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见不到亲爱的女儿最后一面，要让他遗憾离世啊。”说着说着，黑童抽泣两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林如海是如他所说的命不久矣了。
　　林家的人脸色难看至极，他们是很高兴有个人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顺便让大家知道知道贾家人的丑恶嘴脸，但是也不想看到有人这么诅咒他家老爷和小姐啊。
　　黑童自己说的爽，可不管别人这么想，就算此时贾家和林家都对他极为不满，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而被黑童轻易就逼回原位的贾蔷，心里知道不是黑童的对说，也知道黑童疯起来没人拦得住，直的把目光投向贾母。
　　贾母狠狠地瞪着黑童，不得不一咬牙，倒在元春头上，这个时候，还是装作被气晕了，更能让局势对他们有利。
　　元春连忙扶着贾母焦急呼唤：“老祖宗，老祖宗。”
　　贾家的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去，贾蔷更是怒指黑童：“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黑童无所谓地耸耸肩，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林家众人：“还不走，真等着官差来啊，等官差来了，你们到官衙里一闹，今天可就回不去了，这不是又有机会让贾家缠上吗？”
　　黄嬷嬷和曹嬷嬷一个激灵，终于觉得，去官衙，对他们也很不利，以贾家人的厚脸皮程度，只要小姐留在京中一天，就危险一天。
　　曹嬷嬷点点头，连忙指挥人出发，乘着贾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先离开再说，她被林泰递了个眼神，让他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不过一个错眼，贾母想要装晕先把黑童给弄过去，却没想到林家会乘机溜走了，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贾母保持着靠在元春身上的动作，愣愣地看着远去的林家车队，咬牙，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黑童拍拍手：“大家看吧，这贾家还想诬赖我装晕呢，这不是，露馅了。”
　　黑童逮住贾母张眼的动作，就是一阵高呼，让围观的人更是看得分明，看向贾家的眼神就更是轻蔑了。
　　林黛玉忍下想要掀开窗帘看看后面情况的心思，长舒了一口气：“嬷嬷，爹爹的身子真的不大好了吗？”
　　黄嬷嬷咬牙：“听那个混账东西说胡话。”老爷的身子是不大好，但是也没到病入膏肓，下一秒就断气的地步啊。
　　林黛玉放下心来，点点头：“那就好，只是，我的养身丸真的有问题吗？”
　　曹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也不要把刚刚那人当做好人，那人一看就是个疯子。”
　　“可是，他就是原宁国府嫡子贾蓉唯一的贴身小厮啊。”

　　不多时，乾元帝和广隆帝的手里都多了一份御史的奏折，参贾蓉纵奴当街污蔑良民。
　　乾元帝开心地眯起眼睛：“我这个儿子啊，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了，也不看看，这朝堂，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