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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漠北孤城(三) ...

  •   “你你——来人……”城主正要尖声叫唤外面的守卫,霍逐曜猛地掐住他肥厚的脖子,把下半句硬是卡在喉咙里,一张脸霎时通红.

      霍逐曜一手掐着他,一手伸出一指,在他眼前不赞同地左右晃晃:“啧,千万不要惹我生气哦!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不想听到其他的不相干的话!知道吗?”手上力道一紧,城主的脸已经变成紫红的,他忙不迭的点头。

      手上力道稍稍松开一些,“那批珍宝是不是你从鹄库族那里抢来的?”

      老实点头。

      “鹄库族已经被你赶出勃尔朗草原了吗?”

      再度点头。

      他一笑,“很好!那你现在带我去看那些珍宝!”

      霍逐曜点了他身上几处穴位,让他不能说话,只能安安静静地走路,再一把拽起他,要他在前面带路,“你最好不要给我玩花样,老老实实带路,我还会让你好受一点!”

      他们三人穿过满堂瘫软的酒客和舞姬,从大厅的侧门进入后堂,一路穿廊过园,守卫看见城主只是躬身行礼,压根连对视都不敢,害得他空使眼色,面皮都快抽筋了,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异常。霍逐曜不紧不慢走在他身后,也不阻止。

      戚十六在后面“噗哧!”一声笑出来,前面两人回头,她忙整理好表情,挥挥手:“没事。”

      在来城主别馆之前,他们是商议好要将阿朵交给城主元配夫人保护。这位夫人已经不得城主宠爱,只是因为元配身份而隐居在别馆深处,吃斋念佛多年。他们计划让霍逐曜和戚十六先潜进来,大闹一番,将守卫都吸引开,然后再由巴鲁图带着朵瀚图阿大大方方地进入别馆。

      如今这位城主如此配合,始终无法如愿大闹别馆,想必霍逐曜心里也和城主一般懊恼吧!

      眼看拐过后院,穿过枝残叶疏的花园,来到一座高大的白墙红瓦砖房前,城主停下,在霍逐曜的示意下遣退守卫,“就是这里了。”

      一路平静无波的走来,到了这里,戚十六眼皮忽然一跳,手缩回袖中。霍逐曜扬眉,突兀道:“这里倒是伏击的好地方!”

      她心中一紧,他已扬声朗朗长笑:“里面的朋友,可否出来一叙?”强劲内力下,声音如涛,波浪般层层向四面八方推开,瓦房簌簌一颤,毫无武功的城主更是白着脸,一下坐到地上。

      一阵寂静后,整个别馆都沸腾了,杂乱的叫声和脚步声都涌向这里。

      “有刺客!”

      “城主大人在哪里?”

      “主厅的客人都倒下了!刺客用毒!”

      “城主大人!”

      “大人不见了,被刺客掳走了!”

      “快找大人!抓刺客!”

      大批守卫将小院团团围住,重重火把照耀得小院恍如白昼。

      戚十六一双黑眸凝重地盯着白墙红瓦砖房门,已经握剑在手。这座房子里的人竟然比周围一百多守卫更让她感觉到沉重的威胁。霍逐曜昂然立于城主身后,手搭着他的颈脉,在一百多人的包围下淡淡微笑,和煦如风。四周一片寂静。城主命在人手,守卫投鼠忌器,紧紧围住他们,却不敢轻易上前。

      一位守卫头领模样的人走近几步,拱手道:“阁下是谁?为何夜闯城主府邸,胁持城主大人?”

      霍逐曜一笑,还未说话,屋中一人已经答道:“他来,是为了鹄库族的圣宝。”声音如珍珠滚落天鹅绒般,说不出的优雅邪魅。

      霍逐曜大笑:“你果然来了!”

      屋中人也道:“你终于来了!”

      “十五年没见,我还是会回来的!”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你!”

      霍逐曜似是一愣,眼神复杂道:“圣宝在你手上?”

      “是。”

      “不能把它给我吗?”

      “除非你留下来。”

      “不可能!”

      “那个老怪值得你那么忠心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守卫们却惊恐地发现一种莫大的压迫感伴随凌厉的寒气自霍逐曜身上涌出,站在前面的一圈人已经在发抖了。戚十六知道那是杀气!他手下的城主白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守卫头领终于憋不住一口气道:“大胆刺客还不快放开大人!”

      如同一个信号,在守卫头领说第一个“大”字时,霍逐曜袖中白绫如白电疾打屋门,在第二个“胆”字时,屋门碎成木屑,带着劲风四射向周围的守卫,第三个“刺”字时,白绫已直取屋中人。只听“嗤嗤嗤!”数声,伴随守卫首领已经变得微弱的下半句话,霍逐曜和屋中人已经交手了数招。白绫被屋中人制住,在空中绷得紧紧地。

      霍逐曜感觉白绫上一股大力传来,虎口一震一麻,白绫几乎脱手。他翻腕握紧白绫,体内真气迎面反击回去,那边力道相应激增,竟然始终和他相持不下。

      霍逐曜心中一紧,没料到短短一天内在这巴彦高勒城连遇两名高手,让他无法小觑。如今他一上来就与人僵持住,周围尚有一百多守卫虎视眈眈,而戚十六身份尚不明,虽有同行之意但不知是否会出手相助,若不尽快解决屋中劲敌,他的安危便不在自己手中了!

      白绫在两大高手的内力相持下,缓缓发出危险的撕裂声。

      周围的守卫们在手忙脚乱地避开木屑后,仍有数人被含着凌厉内力的木屑刺伤,守卫首领捂着流血的手臂,恨恨挥手道:“散开!弓箭准备!”

      前排守卫迅速退下,换上手持长弓的人,一枝枝箭闪着灼灼寒光对准站在中间的两人。

      白绫上两股宏大内力仍在胶着对抗,霍逐曜全神贯注在屋中之人身上,此时他已经是处于无法轻易取胜亦不可能就此收手的境地,完全无法兼顾四周。

      “放箭!”

      箭如雨下,却是要人命的雨,密密实实封死中间之人的任何生路,在正中的两人即使有飞天的本事,也无法从箭雨中逃脱得开!

      一袭青衣骤然跃起,在空中迎着箭雨而上,如青电一闪一灭,竟是比箭的去势还要迅疾!一道玉色的流光如匹练一般在箭雨中穿过,饶是箭如雨,但遇到无处不在的流光,也有了间隙,被这玉色的光在空中一照,便如水珠般弹开。

      守卫首领只觉一眨眼,再一睁眼,本来应该变成刺猬的霍逐曜和戚十六竟是安然无恙,戚十六横剑,昂然立于当场。而那些箭矢竟然都被反射回来,深深穿透弓箭手的右手,让他们倒在地上呻吟,也让其余的守卫胆寒不已,这么小的孩子,竟怀有如此惊人的剑术!

      屋中一声喝彩,赞赏道:“好!这位小公子如此年纪,竟然身怀绝技,一剑惊天!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这把声音却是一老者,中气十足,震人耳目。

      “滚!”戚十六冷冷道。

      守卫首领一愣,才知道她是对自己说的。本来只把霍逐曜这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人当作大敌,想趁他与屋中人比拼内力时见机擒拿下刺客,没想到一直忽略的小孩子竟然一剑惊人,如今屋中人立场不明,以身边这些已经被她一剑绝技吓破胆的守卫已经无法讨到好处,但城主是绝不能放下不管的,若轻易放走刺客,城主定会责罚……

      守卫首领犹豫一下,屋中走出一人,暗夜中仿佛闪起满天星光。一身华丽的漆黑貂皮裘袄,皮毛尖泛着稀有的银光,搭配着颈上繁复而错落有致的银镶红珊瑚珠串,举世罕有的纯青色天青石镶嵌在数条长长的银链中,从柔细茂密的乌发上缕缕垂下,细细挽起在身后结成一束。这些价值倾城的饰物穿戴在这人身上也失去了夺人的光彩,因为主人的光彩而黯然失色。

      戚十六第一眼看到他,马上想到的是电脑中的游戏动画主角,点漆般乌黑深邃的双瞳,细密纤长的睫羽,眉如叶柳迎风,面如花蕊娇嫩,唇如丹蔻绯魅,就连垂于身后的长发亦是隐隐泛着深蓝幽光,丝般顺滑伏贴。

      在最初被外貌眩惑一瞬后,马上被他眉宇间的邪魅警醒,这双点漆深眸蕴涵着的原来是深沉的城府,这绯红薄唇边扬起的原来是嘲弄讽刺的淡笑,这个艳美青年绝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周身冰冷的气息在在显示着他凉薄寡情的天性。

      他抬手,轻搭在白绫上,好像完全未曾察觉白绫之上已经危如高坝江水般宏大迅猛的内力。

      霍逐曜一惊,察觉那边内力迅速退散,亦是连忙收回内力,手中白绫软软垂下。他怒道:“陵戾!你……”不要命了?察觉这话竟是带着急切的关怀,陡然顿住,任由太过急速收回的真气在体内的猛烈振荡,强忍下不知是心中还是身体上的痛楚。

      四周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二王子殿下?”眼前这人,正是北戎的二王子,手掌左贤王部、喀棱部兵权的陵戾!

      北戎的王储之争,已经是北戎近年来最大的祸端。北戎王在第四王子都已成年的情况下,迟迟不言明继承者的人选,而大王子虽是前王妃嫡子,但他所倚靠的前王妃部族苏岩部已经衰落,在前王妃过世时更是举族远迁到婆罗科努山附近,已经彻底失去往日辉煌。三王子和四王子是同胞兄弟,都是庶出身份,本不可能争夺王位,但四王子深得北戎王宠爱,三王子更是担任近卫军统领一职,掌握着王室直属的一半兵权,与大王子分庭抗礼。只有身份最为暧昧的二王子,是牡丹王妃的独子,虽然牡丹王妃已经下落不明十七年之久,而北戎王对这个酷似牡丹王妃的二王子态度不冷不热,但是在六年来与□□的数次战争中,竟然出人意料地将左贤王部和喀棱部的兵权交给他,让二王子在战争中掌握了王室以外最精锐的军队。而在王储之争中,他始终处于一种置身事外的地位,不偏袒,不参与,也不争取。

      “十五年了……”优雅的语音幽然叹息,“你的想法还是没变!我一直在后悔,不应该让你跟着邱莫离去中原。”

      霍逐曜心底一恸,深吸一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二王子今天来,也是为的圣宝吧!”

      陵戾一振衣袖,似是要震开什么束缚,“不错!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天你我来此,都是为圣宝,那就各凭本事吧!”

      他头也不回地对围着他们的一百多守卫道:“今日之事,我会对城主说明,你们都退下!”

      守卫首领巴不得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齐唰唰行过跪礼之后便带着守卫们离开了。

      屋中的人缓缓走出,首先走出的是白发苍苍、目蕴神光的灰袍老者,他直接盯着戚十六道:“娃儿,你的剑术很厉害啊!是谁教你的?”

      他身后跟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一身朴素的仆从打扮,不声不响地走到陵戾身后,一身气息全部隐藏在暗影中。

      娃儿?戚十六皮笑肉不笑,引用某电影的台词,“你想学?我教你!”

      一句话引得其余人的注意力全投注到她身上,陵戾“咦?”了一声,霍逐曜微微扬眉。

      灰袍老者没想到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狂傲,一愣之后,惊喜道:“好!够狂!你这娃儿我很喜欢!你叫什么名字?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更厉害的武功!”

      “嗤!”说她够狂?这个一见面就要收她为徒的老头岂不是更无视礼教?“你不知道为人的基本礼节是问别人姓名前要先自报家门吗?而且我已经有师父了,不会再另拜师门。”

      灰袍老者不怒反笑道:“娃儿,记住师父我的名字,苏吾什杰,以后在草原上,提到师父的名字就没人敢惹你了!至于你以前的师父,不要也罢,从今以后你有我一个师父就够了,你还有两个师叔,和你师父并称‘草原三老’,以后会让你见见他们的……”

      戚十六听着,心头火起,她什么时候答应拜他为师了?这老头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也不问问她的意思!她的师父,今生今世都只有一个人!冷冷道:“老伯的好意,十六心领了。只是家师训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父亲,是万万不能随便认的!”

      “你以后就只有我一个师父了,听我的就行了。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戚十六撇过头,懒得理这疯老头!

      苏吾什杰踏前一步,眼一错就到了戚十六面前,她急忙纵身后闪,袖玉剑上下翻飞,护住身上要害。他出指如风,以肉身之指使出剑招,招招点住袖玉剑要害之处。戚十六火气未消,好胜心又起,存心要这老头领教袖玉剑的厉害,一改轻灵迅疾的剑风,硬抗苏吾什杰的指风,剑指相击之下,竟激起点点火星,发出金玉交鸣的“铿铿”脆响。

      霍逐曜看着不由心惊,戚十六的实力他大概看得出来,这老者以指对剑,竟然如双剑相击般,他内力必是深厚异常,远非戚十六所能敌,她要取胜,绝不能以内力相拼。

      他们招式越来越快,“铿铿铿铿!”金玉交鸣之声练成一片,最后已经看不见手上动作,两人脚下皆未退一步,戚十六眉头越皱越紧,苏吾什杰脸上喜色却越发明显。

      短短半柱香时间过去,戚十六已经和灰袍老者过招数百回合,指剑一合即分后,她跃出半步,气息微乱,左右双袖上均有数道破口,已经渗出血来。

      苏吾什杰老神在在:“娃儿,你可服气?”

      她微哼一声,调匀体内紊乱的真气,定下心神,袖玉剑缓缓抬起,遥指天上一轮明月。

      那一瞬间,她周身的气息完全改变了,淡淡的月光仿佛从剑尖流入袖玉剑,然后从握着剑的纤纤玉手流泻到她的肩上,朦胧微光从青色衣衫上泛起,似雪融融,似霜泠泠。幽黑秀发如水流沁冰,蜿蜒披散于肩,眼帘微垂,眼底幽光泠泠,寂寥清冷,似悲非悲,似愁非愁,蕴藉着淡淡怅惘,浅浅慈悲。此时的戚十六,已经从一个灵秀稚子转变成传说中的姑射仙人,仙姿缈缈,凛然不可侵犯。

      周围人一阵失神,她手中剑已经动了,缓缓荡开的剑势,悠悠扬起的衫袖,宛如切切絮语在讲述一场美丽的邂逅。“袖玉剑法”中的起手式,“野有蔓草”,剑尖似随风轻扬的白苇,浑不着力,似有所指,又似无所指,其间隐藏的,却是伺机而动的杀机!

      苏吾什杰也动了,仍是以指出剑,这次却是守势,指随剑动,封住所有袖玉剑的去路,两人远远站定,看似未交手,但指剑遥对,已经过了数十招,袖玉剑招招犀利,如秋风猎猎,指剑却滴水不漏,如老僧入定。

      袖玉剑势再转,撩剑向月,戚十六和身跃起,竟像是手中玉剑引导着她,欲向月而去,却又突然急转而下,剑尖舞成点点繁星,密密实实向苏吾什杰当头罩下。

      一时间星星点点的玉色微光笼罩住两人全身,伴随着细细的风声,渺渺间若和风拂过茫茫芦苇的原野。霍逐曜看到这一招,不由一凛,若是他遇到这一招,又有几分把握可以接下呢?

      但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两人间突然暴起一团紫光,瞬间掩过戚十六的剑芒,紫光过后,才发现苏吾什杰手中多了一根长约一丈二的龙头拐杖,隐隐碜着深紫暗光,竟分辨不出是何材质。

      龙头拐杖格挡住袖玉剑,苏吾什杰兀自笑得开心:“娃儿,我很中意你。跟师父我走吧!”说完不顾又惊又怒的戚十六撤剑回护,伸手点住她周身大穴。

      她心下大骇,明明看见这老头出指,竟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去,今天真是遇见高人了!“你!放开我!你抓我干什么?喂喂!你聋了?臭老头!放开我!”苏吾什杰拎起戚十六,像拎着一只小鸡。她大怒,生平还没被人这么……这么拎过!全身动弹不得,只好破口骂道:“臭老头!打不过我就来阴的!放开我!你你、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苏吾什杰拎着她刚一转身,霍逐曜闪身挡在他们面前。戚十六赶紧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他,从来没觉得这人这么可爱过!

      “慢着!老前辈,十六是在下的朋友,老前辈不经过他本人的同意就胁持他走,似乎不太好吧!”

      苏吾什杰哼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鹄库圣族的遗孽,你的对头在那边,我的事你别管!”说完把头一撇,“殿下,先行一步了!”带着戚十六腾身而起。

      霍逐曜手中白绫追上,缠住苏吾什杰拎着她的手臂,刚要用力,旁边一直未出声的仆从鬼魅一般袭向他,与霍逐曜手中另外一条白绫缠斗在一起。

      苏吾什杰出指一点白绫,“嗤啦”一声白绫断裂,戚十六心底一沉,霍逐曜忙于应付仆从,竟是无暇顾及这边,眼睁睁让苏吾什杰把她给拎走了。

      “放——开——我——!臭——老——头——!”一路上戚十六就被拎在空中上下飞跃地大声叫喊!“你竟然敢点我的穴!你再不放开我就让你后悔巴不得这辈子没见过我!”

      “嘿!娃儿!为师带你去见两个师叔,你乖一点,两位师叔都有礼物的,到时候你赶着拜师都来不及!”一指点了她哑穴,一路安静了。

      他带着一个人还在草原上急速飞纵,她猜测目的地一定不远,否则没必要这么浪费体力,用马省力多了,当然肯定还有炫耀轻功的意味。戚十六浑身动弹不得,又不能说话,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只觉得北方的猎猎朔风刀子般刮着她的脸,从脖子直冷透到脚趾。

      草原的黑夜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藉着天上的月光,起伏的小丘在暗夜中隐隐约约舒展开来,一望无际地辽远宽广。

      苏吾什杰带着她一路飞奔,出城北门,向西北方向奔出大约二十里远,在一处小绿洲停了下来。绿洲中几棵苍翠白杨树下,并排搭着三个白色帐篷,帐篷前一堆篝火已经快熄灭,隐隐约约看见篝火前影影绰绰三个人影。

      苏吾什杰一个起落,直接纵到篝火前,将她放下,点开她哑穴,“这就是你的两位师叔,乖徒儿,快见过师叔!”

      戚十六挣扎着抬头,首先看见篝火前一张熟悉的脸,惊讶道:“小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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