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88、欺瞒

　　“你……说什么？再说……再说一次。”凄月感觉到枫的颤抖，他一定是吓到了，他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听过这样可耻的话语。

　　“我说什么无所谓，凄月说什么最重要，是吗？”明晖笑嘻嘻看着凄月。

　　凄月推了推身前的人，他还是没动，“林竹枫，你先回学校吧，我没事的。”枫这才低了头看着她，他好像呆呆的没反应过来，他好像听不懂明晖的意思，他下意识抱紧了凄月，低头吻了一下她额头，轻声安慰说，“凄月，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明晖有些不耐烦了，手里的烟在墙上摁灭了，丢到地上，“如果这位兄弟想观赏或是分一杯羹的话，可以一起来。”他说着示意手下靠近了些。

　　凄月睁大了眼看着枫，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枫看到那种事情，凄月冷静了一下，回头看着明晖轻声说，“我不习惯让人看着。”

　　明晖笑了笑，“我恰好也是。”他说着打了个手势，“那就麻烦兄弟们拆散这对梁山伯与祝英台咯。”

　　那两个人就笑着走过来了，凄月推了推枫，他还是不动，抬头看他表情，却是贯见的倔强，这时候他逞什么能啊！“林竹枫，你放手。”

　　枫好似没看见身后的情况，死死抱紧了凄月，把她的头紧紧压到自己胸前，“我不要！只有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要！”光是听见别人侮辱她已经够了，怎么可能真的让她被人侮辱了去，如果那个人敢碰凄月一根手指，他绝对要疯了一样的报复的，他可能会杀人的，他不确定。

　　“林竹枫，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凄月急了，这算是什么情况，她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要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吗？这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她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我说多少次！凄月你闭嘴！”枫只是这么叫着，并不放开，最后一句说完好似他也傻了，过了一会凄月听到他带着笑意说，“其实，我暑假里学过一点武术，虽然，打人还是不会，但是至少学会了一样，那就是挨打，放心吧，我没事的。”

　　凄月一下子闭了口，这么说……是真的？暑假里那件事情，那个电话，都是真的……

　　明晖退开了些靠在拐角处的墙上看着，他那个角度恰好是四十五度对着枫和凄月，可以看到男生隐约带笑的容颜，可以看到女人忽然僵住的身体。他重新掏出一支烟点上，想着曾经的那个女人，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来告诉他，说她爱的人一直都是安，一直都是，并不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怎么说，他其实是相信的吧，相信并不是安勾引了他的女人，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好承认。

　　他问她安有什么地方比他好？他自认长得不差，对女人向来比那个苦瓜脸来得温柔和气，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爱别人。

　　可能这就是一切的源起和源头吧，明晖第三次按下打火机，点着了烟，继续看着眼前的戏码。

　　凄月想到的却是暑假开始后不久的一件事，林妈妈打电话给她，她刚接了电话就听到对面的哭声，林妈妈哑着嗓子对她说，“凄月，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凄月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他，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凄月你没有儿子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那样的痛苦，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就算是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就算一个字也不敢提，凄月，还是会很难受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凄月……”

　　凄月一下子着了慌，“阿姨你在说什么？阿姨你冷静一点，出了什么事？”

　　“你让我怎么视而不见，你让我怎么看得过眼，每天都带着伤回来，旧伤加新伤，怕我担心不让我帮着上药，可是这样才更痛苦，我不知道他到底都伤在哪里，他的心最疼，我的心就更疼了，凄月，你不可能明白的，你不可以再这样对他，这样对我了，凄月，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根本没打算放弃，再这样下去第一个会崩溃的人不是他，是我啊……”

　　林妈妈一直口不择言而且没有逻辑，让凄月完全找不着北，更甚的是一直听到林妈妈的哽咽和哭声，她心里也苦涩起来，眼泪都要跟着掉落下来，最可怕的是林妈妈口里的罪人，是她啊，就是她自己！

　　“阿姨，你说清楚一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凄月着急的问着，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镇定。

　　“你什么也不用做，你不要来，你只要劝他一下就好了，如果你开口，他一定不会……”对面的话音就到这里停了，再接下来就是一个醇厚的男音，对面的人笑着说，“凄月，没吓到你吧？”

　　“叔叔？啊，没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阿姨好像很伤心？”凄月稍稍平静了些，询问着林爸爸。

　　“哦，她呀，那是逗你玩呢，想骗你过来玩，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林爸爸带着笑意的声音安抚了凄月，想到上次的事情，凄月笑了笑。

　　“嗯，住在朋友家里，过得还行。”凄月回答着，想着自己的父亲从没问过这样的话，心里有些难过，又回想到林爸爸的关心，释然的笑了笑。

　　“那就好，下次放假有空一定要过来玩，我们都很想你。”林爸爸和煦的声音暖暖的传来，凄月笑着回答说，“看情况吧。”

　　她那时那个情况，哪里可能再到他家里去。

　　当时挂了电话她也没怎么想，现在想起来，才发觉自己遗漏了许多，林妈妈虽然以前骗她时也曾装出一副快哭的口音，但是真的哭起来当然不是一样的。

　　她伤了一个母亲的心，因为她伤到了这个男生吗？他是不是在暑假里恶补，所以每晚鼻青脸肿的回家，他是不是装作没事可是精神萎靡的过日子……他是不是会很恨她……恨她这么绝情，恨她这么冷血，恨她那样的蔑视他的感情！

　　她没有，可是她倒希望自己更绝情些，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凄月的手压在枫胸前，她使劲推了下，抬起头看着他，他还在笑着，很淡很淡的笑容，他的眼睛依旧那样明亮，依旧那样的纯粹，很干净的黑色，透明得像是玻璃珠子。

　　够了，林竹枫，真的够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

　　凄月觉得眼睛花了，看不清面前的人，她赶紧低头，口里要说出什么话来，却是嗓子哑了一般的疼，呜呜唉唉的没发出声来，凄月赶紧咬紧了唇，她竟然没办法保持哪怕一刻的平静，她只是想多说一句，没等到凄月恢复平静，枫的身体忽然往前靠了一下，凄月的头就紧紧贴在了他胸口。

　　枫感觉到了那两人拉不开他时的不耐烦，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闪躲，背后就挨了一记手肘，打在背后的脊梁骨上，有些疼，他身子往前倾了倾，本来凄月被他护在怀里，已经靠近身后的墙壁了，现在他的胳膊就抵住了凄月身后的墙壁。

　　凄月也反应过来他被打了，一下子慌了神，差点脱口而出，不要打他……这样的话塞在舌头底下，忽然想起来那次飞在酒吧被人打时，仪吟也只是这样单纯的重复这句话……原来，是这么的绝望和无助。

　　“你们住手，他根本是个局外人，你们和他又无恩怨，何苦浪费力气，我会让他放开的。”凄月的喝止声叫明晖掀了掀眼皮，这位小姑娘的伎俩好没使完吗？方才是“不关你的事”，现在是“局外人”，那位小男生也真是可怜，找罪受才会喜欢上这种女孩子，聪明得跟人精似的。

　　枫不说话，也不理凄月的话，只是抱着她不动，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了，动作里有着一分固执与哀怨，另外的就是一种执念：反正你是我的，打死也不放开——类似这样的想法。

　　“喂，林竹枫，闹够了，放手吧，没人要在这里看你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脾气。”凄月戳到了枫的痛处，枫被蛰到一样咬了咬牙，还是抱着不放。

　　“我就是小孩子脾气，凄月你可以看不起我的感情，可是我自己觉得很真就好！”枫还是忍不住回嘴了，他有些委屈，凭什么她总是说他不够成熟，凭什么她总是认为他的感情不真实，迟早会改变！他是真心喜欢她啊，真心想要保护她，哪怕办法笨了点，哪怕过程曲折了点难看了点，哪怕不如别人做起来轻而易举漂亮干脆，他只是想做到而已，只是想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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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看看字数，不够再加，够了就……这样吧
昨天那章字还挺多的，大家将就着两章平均下，哈哈